“嗯,你慢点、时间还早呢……”
老人说着还不忘过来搭了把手,反复几次,才把堆得跟小山一样的麻袋搬完。
他们得把这些晒好的药草运到镇上去卖、因为路途遥远、所以不得不早早就起来准备,以防止到镇上太晚,药草卖不到一个好价钱。
“嗷呜……”
院外,一身月银色的“大狗”、口里叼着一只肥壮的野兔、从篱笆外走进来,步伐高贵,神情傲然。
到了院内,把嘴里的食物一丢,就扑在江漓的身上,一顿亲昵,这温顺的就像一只小狗,哪里还有半点狼的威风。
“银月、别闹……”。
江漓嫌弃的把它推到一边,它一个跳跃还想扑上去,就只见江漓拿起地上的兔子、作势就要往外扔去,这下、腾跃在半空的它懵圈了。
“砰……”
一声轻响,摔了个狗啃泥。
这可是它辛苦了一个早晨的劳动成果,怎么能被扔出去呢?
它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看着江漓,那副幽怨的模样、逗得旁边的两人哈哈大笑。
它也知道,它被耍了,可除了怒目而视之外,它似乎已经没有了其它抗议的方法,谁让它有求于人呢。
唉!为了吃的,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有什么办法?
因为它只吃熟食,不吃生肉,要说这毛病还是江漓到来之后才养成的。
它也是老人从山里救回来的……
当年、还是幼年的它,因为贪玩、偷偷跑出族群,被一群强大的野兽围攻受了很重的伤,虽然最终逃出生天,但体力不支加上受伤过重,它绝望的昏死在了漓山深处。
这一日,恰巧碰到进山寻找药草的老人,于是、心善的老人把它带了回去,细心照顾。
虽说他的医术比不上他的二弟“姬圣杰”,但也深谙医术药理,在老人的悉心救治之下,过了一个多月它就完全好了。
因为满身银月色的毛,所以老人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银月”。
过了两个多月,老人让它回去山里,可是它不想,有一次、在老人严重责骂后,它委屈的含泪离开了小院。
它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每到深夜、老人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心里不由得想起了那只被他救回来的狼,毕竟相处了两个多月,怎么也有了一些感情,可当时、他不得不赶它走。
因为它是一只狼、是森林里的王,应该有它的血性,而不是像一只狗一样,守在这院子里,他虽然不舍,但也只能忍着心痛把它赶走。
半年后,老人发现,他每天起床后,院外都会有一只野味。
有山鸡、野兔、花豹……这些较为常见的食物。
起初他还纳闷,后来、慢慢的也就明白了,这是它回来了,老人的眼不经有些湿润。
这一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老人也早早收拾好了晾晒的药草,在门口喝着酒,欣赏着外面的雨景。
只是心神有些惆怅,不是为了果园的事,也不是为了药草,只是今天他起床后,没有像往日一样看到门口的野味,它没有来?
老人并不是希冀那些野味,而是它没来,是不是受伤了、还是……?
就在老人心神恍惚间,甚至放在唇边许久的酒都忘了喝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嘭……”的巨响,似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老人连忙起身朝门口望去,可是除了那白色的雾气和连绵不绝的雨水,什么也没看到,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老人有些失望的坐下身去,他恍惚间听到了“呜呜呜……”的呻吟声。
这下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也没拿遮雨的东西,快步向院外走去,当他推开小院篱笆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心都碎了。
眼前、一只巨大的老虎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体内流出的血,染红了老虎一身的皮毛。
鲜血被雨水冲刷在地上,染红了好大一片土地。
更让老人头晕眼花的是……身边还躺着那只他惦念多日,半年没见的银月,它浑身是血,银月色的毛发也多了一丝血色的气息。
它的身体比以前更大了,也更壮实了,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股王的气息。
它的眼眸很是凶残,但看到老人后,只剩下柔和与兴奋,它看着老人、“呜呜”的叫着。
它想站起身来扑向老人的怀抱,可它做不到。
试着站起来几次,可每一次都只能无力的趴下,它受的伤很重、很重。
老人含泪蹲下,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你怎么这么傻?”声音有些哽咽,然后也没看身后老虎一眼。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老人小心翼翼的抱起银月、越过篱笆门、一步一步往屋里走去……
屋内,一盆篝火熊熊的燃烧着,给这雨天冰冷的屋子添了一丝温暖。
老人找出了所有上次用到的东西,先是拿毛巾轻轻的擦干银月身上的毛,然后慢慢的处理起伤口……
银月虽然很痛,但看着老人忙碌的身影,脑袋呆呆的耷拉在桌子上,眼里有一股满足油然而生。
它只知道、它这次受伤是值得的……
以它的年龄和实力、是不足以单挑一只凶威成名已久的老虎的,可是它太想回到老人身边了。
而这,也许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只是这代价有些大,差点散了命,不过、好在这次老天还算照看它,还留了一口气给它。
就这样,一人一狼相互依存着,在小院生存了下来。
银月很有灵性,能给老人带来灵魂上的陪伴,它不需要老人养它,它每天都会出去捕猎,而且每次都可以带回来很多猎物。
就后院的那些野鸡,也是它从山里捕来的,不过回来之后没有死,所以老人就把它们养在了果园里。
好在这些野鸡也算识趣,能够像自己一样自给自足,无需老人操劳,还能给果园除害,不然它一定一口咬死它们。
老人来到这里也没有多久,之所以会遇到银月,还是他刚到这里种植了果园,想要在种一些药草,所以才去漓山寻找稀有的药草。
漓山是一座很大的山脉,漓江就是依偎着这山势而流到这的,漓山人迹罕至,奇珍异草很多,但野兽也很多。
江漓刚被老人救回来的时候,它虽然也很同情这个跟自己命运相似的家伙,但是、它很讨厌这家伙刚来就抢走它在老人心中的地位。
他身体羸弱,不能自给,还要靠老人和它养着,在它眼里,江漓连那些鸡都不如,虽然不能一口咬死他,但时常捉弄他还是可以的。
慢慢的,它也习惯了他的存在,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了。
直到有一天,这样的情况变了,它迷恋上了江漓用它带回来的野味做出来的熟食,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它再也吃不下生肉了,为此,老人还责骂过他们,说这样会丧失狼该有的野性的。
可没办法,谁让他做的熟食太美味了,就这样,江漓在它心里也算有了点地位,往后相处也越来越和睦。
“姬叔、啊漓……”
就在一人一狼玩得正嗨的时候,这一声由远而近的呼喊声、打破了这热闹的气氛,来人声音有些雄厚和粗犷,这是一个中年汉子的声音。
“李叔?爷爷……是李叔来了!”
江漓这一出神之际,银月身影一闪,从他手中夺过了那只肥大的兔子。
完了、还得意洋洋的,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江漓……
江漓瞅了它一眼、便不再关注它,尽直的走向院外把李青松招呼了进来。
李青松年纪在四十左右,身材壮阔雄武,虽然长了一张实在的脸、但他的能耐可是远见闻名的,他的皮肤有些黝黑,这是常年在外奔波的象征。
“李叔,里面坐。”说完,他进屋端了一些糕点和酒水出来。
李青松也不客气,拿了块米糕就吃了起来,边吃边到:“姬叔,我们今天得早点去,现在正值学院招生的的日子,很多父母都掏空家底,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去学院得一场造化,奔个好前程、去晚了,我怕您的药草卖不到一个好价钱。”
老人微微一叹:“唉、谁说不是呢。”
老人的眼神有些落寞,可却充满着坚定。
李青松嚼着嘴里的米糕,有点干,随即端起酒碗,美美的喝了一口。
这米糕遇酒即化,还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就在李青松喝酒之际,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让他喷水的一幕。
银月正蹑手蹑脚的往院外走去,李青松一愣,放下手中的酒碗,才发现它口里那只肥大的兔子,随即笑着大声喊道:“哟,好肥的兔子”。
银月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准备撒腿就跑……
可忽然发现自己的脑袋有点重,耳朵也有点疼,回首一望,自己嘴里的兔子就被一股巨力夺了去。
它忍着痛,反手就是凶狠的一爪,揪着它耳朵的手骤然一松,银月立马挣脱开去,回首只见此时李青松正满脸欣喜的看着手中的兔子。
“这兔子好肥啊,做出来一定很美味!”说着还戏谑的瞅了银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