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热浪扑来,曹纵深吸口气、极力定了定神。
只一个呼吸,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怔在这片褐黄色的土地上,暗自猜测道:“莫非。。已经到了新手村?”
目力所及,到处呈现一片金色。只见无数道沙石凝起的皱褶,如凝固的浪涛,一直延伸到地平线。
而在他的周围不远处,只有寥寥的几座建筑。郊外之村这片荒凉的景象,令曹纵心间微感一震。他记得《修仙》中的新手村,大多都很繁华。
“小子,不用再看了。这里是荆河城外,六十六万旬之中的无名沙郊——白石村。”
循声望去,曹纵发现,一个光膀子的短发青年坐在不远处的树下,手拿扇子“忽嗒忽嗒”地使劲扇着,一边不停地叹气,道:“唉,人人都说要飞升,我看还是下界好。功名利禄,金钱美女,美味佳肴,人生在世,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此处可是一样都不少。好不容易离开了安定的小世界,眨眼又来到这鱼龙混杂、人吃人的大世界。人固有冲天之志,然非运不能腾达。此乃时也、运也、命也!”
“此话怎讲?”曹纵目芒闪了一下,并不觉眼前此人有吐宝大将那般骇人的威势。
“有感而发而已。”
青年收起扇子,起身来到曹纵面前。先发出一声栗人的冷笑,而后轻蔑地道:“小小年纪,就以筑基大圆满兵解飞升,真是。。不知死活。”
曹纵闻言不由一愣,有些猜不透话中含义。只发问道:“足下何人?”
然而天气炎热,短发青年似有些不耐烦,只听他直截了当地道:“我叫窦宁,是这白石村接引使。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天神天将,更不会张嘴吐宝。耐着酷热在此值守,除了人头税,我还要加收十粒辟谷丹,来作为辛苦费。总共60粒,小子你可答应?”
只闻此人张口一个小子闭口一个小子,曹纵自是不客气地道:“凭什么?”
“就凭我是白石村接引使。”
“这。。。又凭什么?”
“凭没有在下接引,你入不了这郊外之白石村。”
曹纵瞳孔一收缩,有些吃不准此人深浅,暂时熄了贸然离去的念头。
他谨慎地看了对方一眼,心中暗道:“素未相识,开口就要60粒辟谷丹,此人好大的胃口。”
窦宁面无表情,并无蛛丝马迹可循。
曹纵仍记得,那些个筑基大圆满,每人才得百粒辟谷丹。而这辟谷丹,每服一粒,一日不饥。听上去是食物,但他深知此物还能当钱币来使。在《修仙》,遇上各种事情都很随机,什么勒索敲诈也绝不稀有。
看到曹纵不发言语,窦宁又开始晃起了扇子,不耐烦地自顾言语道:“这天真热,要不是为了多挣点,谁愿意在这个时辰出来受罪。热死了,热死了,满身大汗简直与落汤鸡一样难受。”
曹纵用诧异的目光向对方看去,暗忖:此人既然能做新手村接引使,他的修为,难道无法运用灵气隔热?
窦宁无可奈何地看了曹纵一眼,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合上了手中的扇子,漫不经意地道:“小子,以后你就明白,此处天地灵气之稀薄,灵气得来极是不易。另外,落户白石村,50粒人头税则是必须要上缴的。至于辛苦费,我也不白收你的。你有什么疑问,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敢问进入白石村,人头税可是条件?”
“是。”
“辛苦费又作何说。”
“也是条件。”
曹纵不由为之语塞。只见那窦宁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道:“水气薄行衣,材质取自鲛人泪。无论身在多么酷热的环境,都能够隔晒驱热,防止全身水分流失,至少是一套下品宝衣。请恕在下刚才眼拙,足下兵解之前,莫非是结丹初期?能从人道接引使处得到如此宝贝,足下真是好运气。”
称呼从小子瞬间变成了足下,曹纵微微一愣之后,对这件宝衣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淡漠地道:“这又如何?”
此语一出,窦宁大笑一声,却收起了方才那咄咄逼人的语气,道:“不如何,只羡慕耳。”
曹纵察觉到对方面色缓和,心中不由暗道:“此处也是个现实的地方。看得出来,一个人能受到怎样的待遇,完全取决于飞升前的实力。”
水气薄行衣吗?
曹纵方才就觉得古怪,尤其看到对方大汗淋漓,像是高烧病人一般赤热的脸颊。
头顶炎炎烈日,自己竟丝毫感觉不到有一丝暑气。说来惭愧,他在《修仙》中只见过下品宝器,与一般的中品宝器。宝衣则价值高昂,根本无力负担。
“难道这就是宝衣的作用?”曹纵略微一怔。
贴合身体的蓝色劲装,穿在身上丝毫不拖泥带水。面料上传出丝丝的灵气波动,至少曹纵是看不出也摸不出,这鲛人泪究竟是何种材质。
“咦?这。。这是随心玄铁兵。中品宝器!?”耳边忽地传来一声惊呼,曹纵抬头看去,只见那窦宁死死盯着自己手腕处,那里有一只外形精致的铁纹护腕。
此人的眼睛里有多少震惊,就有多少嫉妒与贪婪。
“足下认得此物?”
窦宁目光死死盯着铁纹护腕,嘴边喃喃地道:“不会错,果真是中品宝器。”
对于白石村接引使来说,各种修士的标配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中品宝器与中品宝衣,在窦宁看来,那是结丹大圆满才有的待遇。
“你是结丹期大圆满兵解飞升?这、这怎么可能!”窦宁这一惊非同小可,脸色随即变成了难以置信。毕竟这样的修士出现在白石村,百年都难得一见。
曹纵只得硬起头皮,故作高深道:“是与不是,与足下有何相干。”
窦宁闻言全身血液似都凝结住,一时发愣。
四天王界之修士都知晓的事情:飞升天界,可享一千年寿。但兵解前是什么样貌,飞升后亦然,这一点无从改变。
虽说此人只十六七岁的样貌,但窦宁深知,一些修为高深的修真者,大多驻颜有术。有时候外表并不能代表真实年龄。
但,他忽发奇想:“周围没有其他人,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窦宁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马上陷入了天人交战。从兵解飞升,在这白石村待了不下两百年,如今的他已有筑基期修为,只一步就可结丹。
在窦宁看来,以他两百年道行,出手可致人亡。
哪怕对方兵解前是一个结丹大圆满,那也只是曾经。初来乍到,修为俱废,纵使有一肚子的修真经验,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