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自身是察觉不出状态好与不好的,因为摒弃了“评价自我”的这份杂念。
她也不知道,自己和陈佳人的差距,正在以一个很恐怖的速度缩小着。
祁枫停下了纪录的手,谢怜心目瞪口呆地望着泳池里谢吟绾,季宸骁背脊挺直,眸色幽深。
海大代表队的同学们,全部都停止了欢呼,脸上又惊又惧。
帝都传媒这边的男生女生,表情就要复杂得多,尤其是最初说,想让谢吟绾直接认输的人。
谢吟绾现在的速度,不仅不输给陈佳人,甚至比她更快。如果当初前三棒的差距能少一点,赢的人说不定就是她们了。
江铃也很难受。从昨天到今天,她一直坚信,谢吟绾会拖她们后腿。结果现在,是谁拖了谁后腿,不言而喻。
周宏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欢呼得比刚刚更来劲儿:“谢吟绾加油啊!还有最后五米!超了她!”
江铃如梦初醒。什么,只剩下五米了吗?她以一己之力,追上了前两棒的劣势?
周宏话音落下后,其他男生也加入了喝彩的队伍中:“谢吟绾冲啊!好样的!”
有几个女生怯生生地看了眼江铃,也跟着鼓起掌来。
陈佳人在水里,压力比谁都要大。短短一百米,谢吟绾已经几次加速了!这让她不禁怀疑,她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队友们为她创造出来的差距被一点点缩小,偏偏水的灵性就像是被谢吟绾给夺走了似的,陈佳人只觉得,一贯让她舒服的水流,此刻憋得她喘不过气来。
身后像是有一只大白鲨,正张着长满利齿的嘴,对她穷追不舍。
陈佳人只能拼命地划水,为自己创造喘息的机会。
最终,她还是以三米的差距,赢下了比赛。
从泳池中爬出来的时候,她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看了谢吟绾一眼。
如果没有前面的优势,她肯定输给谢吟绾了。
她在同龄人中,从小就是佼佼者,进了校队后,也被前辈们予以众望。
被追得这么狼狈,还是头一次。
服肯定是不服的,她收起了笑容,来到同样全身湿透的谢吟绾身边,郑重地朝她伸出了手:“咱们下次再比过。”
谢吟绾一贯尊重对手,伸出手,握住陈佳人的,她点头:“好。”
江铃和其他女生,都说不出话来。
之前陈佳人和她们都说什么?我很菜的,请你们让让我。结果反手就把她们血虐了!
面对谢吟绾,陈佳人不再谦虚,恰恰是说明了,她只认可谢吟绾!
两位教练走了过来,先是说了不少好听的场面话,商业互夸一下,然后才开始总结这次比赛的优点和不足。
谢吟绾作为接力赛中的一环,表现是最亮眼的,海大的教练连连对祁枫说:“有这么好的苗子,相信帝都传媒能在比赛中取得非常好的成绩了。”
祁枫笑着回应:“您的队员也不错。”
“如果这次友谊赛,让谢吟绾上单人项目的话,谁能夺得第一,还未可知啊。”
江铃就像是被人给狠狠抽了巴掌,低着头,眼中满是屈辱。
而被她说成是“拖后腿”的谢吟绾,适时接了一句话:“谢谢您对我的肯定,希望杯上,我只准备参加单人赛事,相信到时候还会有和海大的同学们交手的机会。”
友谊赛结束后,就是祁枫昨天答应的沙滩排球和BBQ了。海大代表队的同学们今天晚上会留宿在酒店中,房间都已经安排好了。
都是少年人,一起布置排球场地、烧烤用具,聊上两句,比赛时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被冲散了。
只有江铃,对谢吟绾的话耿耿于怀。
趁她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江铃气势汹汹地走过来问:“你之前的话什么意思?希望杯上,不准备参加团体赛了吗?”
谢吟绾也懒得和她说什么客套话,淡定地道:“对。”
“你怎么这样自私自利!都不为了学校荣誉考虑下吗?”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之前觉得我拖后腿是你,现在说我自私自利的还是你。”
江铃顿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谢吟绾容颜绝美,海城这么大的太阳,都没把她晒黑,一张脸还是瓷白俏嫩。
她明明笑着,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让我参加接力赛,等到了赛场上,再被你们拖累吗?不想着自己变强,就指望队友,你这个队长当得怎么那么清闲呢?”
“你!”江铃高高扬起手,好像是要打她。
“我怎么?”谢吟绾不躲不闪地往前迈了半步,“被人家甩开十几米的,可不是我。”
之前的校花评选,江铃在谢吟绾身上动过歪心思,结果没成功。她就把希望,都寄托在了比赛上。
结果最引以为傲的游泳,也不是谢吟绾的对手了。
江铃只觉得无比得憋屈,双眼红通通地离开了,谢吟绾自然不可能挽留她。
至于不参加接力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奖金要和队友们平分啊!
她如今可是欠下一个亿的人,为了多赚点钱,肯定要参加单项比赛。
沙滩排球很快就开始了。两所大学的人,组成了混合队,兴高采烈地比了起来。
几个女生在为了BBQ做准备,还有人去海边游泳了。
谢吟绾环视一圈,很快在大大的黑色太阳伞下,看到了季宸骁的身影。
他靠在躺椅上,轮椅折叠好,放在一旁,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冰镇柠檬水。
举起杯子,放到嘴边,喝水的时候,里面的冰块撞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吟绾笑着走过去,说:“四哥,你这才是度假的真正模样。”
桌子的另外一边还有一张躺椅是空的,海风大,日头足,谢吟绾身上的泳衣已经干了。
没等她动,就有管家上前,为她在躺椅上披了干净的毛巾,她舒舒服度地靠了上去。
季宸骁问:“你不和他们去玩吗?”
谢吟绾侧躺着,刚好面对他。缓缓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阴翳:“不想去。”她懒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