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也作道士打扮,手中拿着拂尘,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只不过他们的道袍是深灰色,腰上悬着一个金色令符,程剑心一眼就看出来,两人是玉泉山金霞派的。
玉泉山金霞派与乾元山太乙门同属道门,且主要是练剑,两派多有交流,平日也算有些交情。程剑心作了个揖,说道:“两位道友,请了。”左边那个道士二十多岁年纪,显得甚有礼貌,还了一礼,说道:“福生无量天尊!”
另一个微胖,却显得桀骜不驯,说道:“常师兄,你理这世俗中的野道士作什么。”那个常师兄叱道:“你也未脱红尘,怎么就敢张口闭口世俗。”这个师弟似乎对师兄有几分惧怕,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常师兄道:“这是我沈师弟,年轻不懂事,修道尚浅,多有得罪,道兄勿怪。”
程剑心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说道:“好说,好说。”
常师兄问道:“不知道兄何处修行,师承何派?”
程剑心早就想好了自己身份,要想打探消息,这个身份需得有些分量,九大派中唯有金庭山玉巫观和普陀山落伽庵不曾入世,假冒他们也不怕被人识破。而落伽庵中皆是女子,程剑心道:“我乃是金庭山玉巫观弟子,偶然途经此地。”那沈师弟一听是玉巫观的,立刻肃然起敬,拱手道:“方才无礼,道兄勿怪。”说着转头对那常师兄悄声道:“这还是头一次见玉巫观的人独自下山。”
那常师兄使个眼色,说道:“试探一番。”沈师弟点头,开口道:“久闻玉巫观的剑法独具一帜,今天可否让小弟开开眼。”他好似疑问,手中却不慢,拂尘一挥,一招金霞漫天像程剑心打过去。那一根根拂尘丝线轰然张开。
程剑心与其他八派的那八人切磋过好几次,于各门各派的招式都烂熟于心,知道这金霞派的拂尘中具是金丝银线,虽然这沈师弟并未用内力,但若是被拂尘扫中,不免头破血流。程剑心反手拔剑,在拂尘根部绕了一圈,那根根银丝纷纷跌落在地,他出剑很快,因为他手中的剑鞘虽然换了,但是剑身还是原本太乙门的剑,他怕被那两人认出来。
那沈师弟一招使完,突觉手中一轻,那拂尘竟只剩下一个柄,当下大怒:“好个道人,无故坏人兵刃,拿命来陪!”就想拔剑。
常师兄慌忙拦住,刚刚那人出剑速度飞快,恐怕两个人齐上都顶不了一招半式,不过就此认怂又觉得堕了门派威严,常师兄说道:“道兄剑法高深,令人佩服,但是无故断人兵刃,是何道理,道兄若是不给个说法,我等必将此事上报掌门尊听,到时候引起两派纷争,道兄你就罪无可恕了。”
程剑心就是故意想震慑两人,当下冷笑道:“若不是看在金霞派玉巫观同属正派同气连枝,像这种无礼之辈,我早就一剑一个了。”说罢长剑一扔,御剑飞上屋顶,停了下来,坐在屋顶俯视那二人。不是他不想多飞,而是真气才恢复了一点点,飞上屋顶已是勉强。他自那次真气衰竭之后,便不敢再用挑战极限的方法修炼了,此刻勉力御剑,不过是为了震慑那两人而已。
刚刚别看他一剑得手,那是他有心算无心,那沈师弟根本没有注入真气,程剑心却是蓄力一击,所以方能得手,沈师弟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愤怒的想找回场子,而常师兄却被他那一剑给唬住了,真要打起来,以现在真气衰弱的状态,程剑心未必能赢。
见他御剑上去,常,沈二人都下了一跳,这屋子并不高,一跃而上自己也能做到,但是两人看得分明,这个道士是御剑飞上去的。
“先天强者!”
进入先天的标志就是可以御剑飞行,算是脱了肉体凡胎,成了先天灵体,借助体内灵气,轻松做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程剑心是硬用真气将自己抬上去的。
这两人当即跃上屋顶,恭恭敬敬的弯腰行了一礼,说道:“多谢师叔宽宏大量!”对方入了先天,在门派中的重要可想而知,就算对方真杀了自己,恐怕自己也只有自认倒霉。
程剑心摆摆手,说道:“说正事,你们知道程大公子下落?”
那两人是常师兄主事,所以话都是由他来答:“我二人是奉师命寻找太乙门天玄的关门弟子程剑心,但是我俩来之时,那程剑心并不在家中,这第二次来便遇上师叔你了。”程剑心听他二人竟敢直呼自己师傅名号,真想一剑一个把他们都杀了。修炼门派之中,辈分看得特别重,天玄真人作为一派之尊,此刻这两人却直呼其名,这是赤裸裸的敌意,程剑心越发感觉这事情非同小可。
程剑心道:“你们派不知好歹,派出你二人顶什么用?谁不知道那程剑心天资过人,虽然年纪不大,一身本领却极强,你二人来不是白白送死?金霞派居于九大派之一,莫非是浪得虚名?”
那常师兄心中恼怒,却不敢发作,回到:“师叔说笑了,我二人本领低微,哪里能代表金霞派?况且我们只是负责打探消息,真要捉拿程剑心,自有其他师叔出手。”
程剑心道:“原来如此,你二人可以消息?还有你们奉的是什么师命?”
那常师兄道:“我二人只是负责打探程剑心的消息,不过目前并无所获。至于其他消息,我等不知。道兄如想知道,可随小弟前往,问一问本门其他师兄。”程剑心问道:“有多远?”那常师兄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就在此处不远。”程剑心起身说道:“好,就随你去,拜访一下金霞派的高人。”
常师兄转身引路,却露出一副狞笑的模样来:好小子,对我金霞派不敬,自有人教训你。
程剑心明知他不怀好意,但是如今之际,不去便一点线索都没有了,于是跟在二人身后随他们往城外而去。
路上用言语打探那二人,他们却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程剑心无奈只得作罢,一路上留心路上的情形,将这段路牢牢记在心中,他想:假如不能成事,就先行退走,再慢慢找机会。
几人离了城镇,进入了一片树林,程剑心心中猛的一惊:这树木的栽种方位竟与太乙门所在的乾元山一模一样,这是太乙聚灵阵。不过规模小了许多,树木也远不如乾元山上那般高大,这本是一个聚灵阵法,不仅能使林中灵气更加纯净浓郁,还是使灵气不至飘散。而树木更是一个障眼阵法,不识阵法之人进入林中会发现前后左右的树木完全一致,失去方向感。
但见这二人信手而入,显然对这个阵法已经了然于胸。程剑心心中更是警惕,这些人对太乙门或许有大阴谋。
行了有半个时辰,已经走到了密林深处,里面是一座小山,那两人到了此地,就不那么惧怕程剑心了,那沈师弟高声叫道:“玉真子师兄,你玉巫观中师叔来了,威风得紧啦!”
程剑心心中一惊:“糟糕,这里竟然有玉巫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