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不断写出“卢莫稀”和“金孝浚”这两个名字,刚刚空白的纸一时间被占的密密麻麻。
对于他们二人的来历,杜絮颐始终觉得奇怪。甚至于他们是站在哪一边,为何会站在那一边,又是以什么身份相继出现?这些自己全部一无所知。
看来该找个时机好好调查一下,只要能随时找到他们,那么知悉他们的底细就不会是件难事。
想到这里,杜絮颐勾起一抹笑,用笔把纸上的名字涂掉。
听到旁边的门有动静,杜絮颐走到窗边,轻轻掀起窗帘,却见戴耒檐神色有些慌张,急急忙忙出了门,因为觉得奇怪,她也穿上外套,悄悄跟在戴耒檐身后。
戴耒檐依旧一路走一路四下张望,像是在找着什么人,却不知那人会在何处出现。
走着走着,杜絮颐觉得不对劲,忽然停下了脚步,靠在身旁的一棵树上,抱着胳膊。“出来吧!”
“啪啪啪——”随着一阵掌声,金孝浚出现在眼前。
“不得不佩服,你还真是敏锐的像只猫。”又是那种毫不在意的慵懒语调。
杜絮颐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他,也不说话。
金孝浚向前走了几步,更凑近杜絮颐,“不说话?难道是要我来猜你想做什么?”他一边踱着步一边摇头,“你这个女孩的心思,太难猜了。”
杜絮颐也懒得和他打哑谜,撑起身子头也不回。“看来我们注定不是一路的。”金孝浚正眯起眼睛懒散一笑,不曾想杜絮颐却回过头来,“若是有一天要我知道了,你让无辜的人受伤,我可不会轻饶……”
说罢,杜絮颐转过身,潇洒的挥挥手。可那声音像有魔力似的,金孝浚看着那个背影,不觉握紧了拳头。
杜絮颐觉得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但肯定自己想法的同时却也陷入了更大的难题,已经不能再细想下去,因为还没到需要探究的地步,更大的原因是……她有些害怕这个答案。
害怕?这个词已经多久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了?她也不想这样坚强,也想要有个人可以在身边让自己依赖,可是从未被允许。
生来就拥有一个聪明的父亲和冷静理智到常人无法理解的母亲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不是件好事,没有人知道,可就是因为这样,杜絮颐从小就受父母的熏陶变得内心过于成熟,有的时候即使害怕了也不敢说,因为会给那样优秀的父母丢脸。
太过强势的女生总会给人一种疏远感,陆盛宇对她的担心杜絮颐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习惯了自己去面对和解决一些事情,她变得没有办法告诉第二个人自己的软弱,况且有的事情,只有自己去解决才可以。
很多时候杜絮颐是矛盾的,陆盛宇确实是她可以完全去信赖的人,所以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会展现出别人看不到的一面,她会和陆盛宇吵吵闹闹、无所顾忌的相处,可她的理智又告诉她见好就收,所以在陆盛宇眼中她才会是一个叫人看不懂的女孩。
其实她是独立的、简单的。
对于陆盛宇对自己的感情,杜絮颐也说不清,但她心里总是像有什么堵在那里,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但是是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想法太多、太深,终归不是件好事。
杜絮颐把脑袋里乱糟糟的想法全部甩开,走着走着,看见了坐在前面草坪上的卢莫稀。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这么想着杜絮颐就朝她走了过去。
“这么有闲情逸致?”杜絮颐的语气不冷不热,随意的往卢莫稀身侧一坐,“在这里等我。”
卢莫稀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不知为何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你的大脑是谁遗传给你的。”
听来突兀的一句话,杜絮颐只是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能和你聊聊吗?”看见杜絮颐对她点了点头,卢莫稀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关于我的事你都不能问。”
杜絮颐扫了一眼一脸戒备的看着自己的卢莫稀忽然笑了起来,“你真是不够聪明啊,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强调反而更引人注意吗?”
卢莫稀愣了下,也跟着笑起来,“在你面前隐藏有用吗?”
“说说戴耒檐吧,你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卢莫稀用手撑着脑袋,眼睛直直的望着若有所思的杜絮颐。
“你们果然一样。你知道她的存在,而金孝浚知道我的存在。那么既然你们是敌对,是不是说明我和她之间有些什么过节,或许……不仅仅是我和她?”察觉卢莫稀的脸色变了一下,杜絮颐才回答了她的问题,“除了爱哭,有些胆小,总的来说人还不错。”
卢莫稀的脸色较之方才稍有缓和,听见杜絮颐的回答后轻轻点了点头。
“金孝浚……”卢莫稀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口,杜絮颐说出的这个名字就让她紧张的一滞,“我不会问你他是什么人,只想知道,你们的存在,有相同的意义吗?”
不敢直视杜絮颐凝视自己的双眸,卢莫稀低头的回避太过明显,之后还是细微的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杜絮颐拍拍卢莫稀的肩膀,“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有多神秘,也不知道如果说出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也还没解开你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身边,还有很多很多,可我不会问你。我知道每个人有自己必须守住的秘密,有自己要独立接近的真相。”
“即使很危险,即使很残酷?”卢莫稀试探的轻声发问。
“即使很危险,即使很残酷。”杜絮颐坚定的重复。
“你……不怕吗?”卢莫稀犹疑的问出口,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究竟有没有意义。
杜絮颐耸了耸肩,干脆舒服的躺到了草坪上,“说不怕是假的,就像你,难道你不怕吗?我们都一样,因为无奈的因素假装坚强而已。只不过我是害怕知道真相,而你,是怕我知道真相。”说着她还伸了个懒腰,把手臂枕在脑袋下。
卢莫稀见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又听到她说的话,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并不总是自己想象中那样强硬,她也有自己柔软的一面。
学着她的样子卢莫稀也在杜絮颐身侧躺了下来,忽然有些不适应,这种松懈的感觉都已经变得不适合自己了。
每个人都有值得别人羡慕的地方,旁人只懂得欣羡那些自己没有的,认为拥有的人很幸福,却没有想过别人想不想要。或许大多数人都会觉得,某个东西你拥有了当然有资格冠冕堂皇的说些自己不在乎的风凉话,可他们总是忽略,上帝给每个人的东西都是公平的,如果你想要任何人都没有的东西,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和面对多少困难。
不要认为人和人有什么不同,在命运面前,没有人有所谓的选择权,只剩下听天由命。
“哎,如果可以重来,你希望从哪里开始?”杜絮颐半闭着眼睛快要睡着的时候,卢莫稀忽然问道。
“我不为任何经历过的事情而后悔,我不想重来。”杜絮颐仍旧闭着眼睛,脑袋往上挪了挪,“我想彻底改变和颠覆。”
卢莫稀不得不睁开眼看了看旁边惬意的女孩,“你总是能把人堵得无话可说,怎么在什么时候脑袋都那么清醒呢?”
“如果可以……我也想要糊涂。”卢莫稀知道杜絮颐没有睡着,虽然她的声音几乎是呢喃。
糊涂一点又有什么不好,看不清、听不懂、不明了,未必不是好事。
懂的越多烦恼自然也越多,越是能干的人越是忙碌,自然的,他们的快乐就会越少。
杜絮颐的父亲就是这样,她曾听母亲说起过父亲儿时的故事,那是在她父母刚认识的时候,父亲的家人夸赞他的话。父亲从小就聪明,不过不是和别的孩子一样鬼主意多,他的天才完全体现在学习上,而且一个男孩子,他的动手能力甚至远远超过了女孩,因为这样家人着重培养,所以父亲从小就失去了该有的快乐,他是个没有童年的可悲好孩子。
完全遗传了父亲的良好基因,同时兼有母亲平和的心境,恐怕杜絮颐不乖乖做个什么错误都不能犯的好孩子都让人觉得天理不容。可是她从来不想也不愿走那条路,她想有属于自己的活法。
父亲和陆爸爸一起出去打拼的时候,开心多过了不舍,杜絮颐想终于可以为自己的心好好的活一次,可惜多年来她已养成了习惯,多么可笑,有机会改变的时候却已经成了事实,不尴不尬的卡在那里,动弹不得。
多年未见,杜絮颐对父亲的记忆一点一点消失,始终记得的是他身上拥有的、同时也留给了自己的睿智。
她恨,却不得不爱。
“算了吧,我们想要改变的事情太多,能做的只不过是无奈的叹口气继续生活下去。”卢莫稀睁开眼,上方的这片天空碧蓝,云在缓缓向前移动,每个人看见的,会不会不同?
杜絮颐一下子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双臂,“如果有的选,谁想存在于这个世上。”
“你若不在,对这个世界是个损失啊!”卢莫稀难得的调笑起杜絮颐来,“拉我一把。”
杜絮颐没看她,手朝后懒懒一搭,卢莫稀借着力从草坪上直接由躺变成了站。
“如果我们总能这样相处多好。”杜絮颐没有抽回手,对着卢莫稀笑了笑。
看着这个笑容,卢莫稀有些艰涩的握紧杜絮颐的手,“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杜絮颐并没有说话只是向她投去了目光,专注而坚定。
“如果有一天你靠近了真相,先给我通风报信吧!我要先逃跑才行……”杜絮颐观察卢莫稀细微的变化,发现她无所谓的语气下脸色显得并不如话语那般轻松。
这是避无可避的
最终结局
这局
我无法陪你解
但
请在未来来临前
叫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