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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好在黛玉今日原本就是打算要上山的,穿的是登山最合适的鹿皮小软靴,小心翼翼地提裙行走。

本来抱在怀里的手炉,早已在了水溶的另一只手上提着。

都说草发于春日,可是这厚厚的积雪中,果然也有一些枯黄的草芽儿钻将出来,只是当着冬天里,所以草色发黄罢了。

水溶心中明白,果然如黛玉所说,这里的雪下的泥土较别处松软温润,当脚踩上去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到了。

黛玉一边走,一边淘气地踢着积雪,弄得雪花四涧,偶尔路处黑黝黝的泥土,送出一股泥土的腥味儿,可这味道闻进了两人的鼻中,却是欣喜无比。

因为这里泥土丰厚,那么开春的时候种树,这里就比别处更为便宜一些。

黛玉笑意盈盈地道:“开春的时候,这里就多种一些松柏罢,我最爱那积雪压不垮的松枝傲然了。”

水溶接着道:“是,松针也有令人头脑清醒的好处,若是采集一些松针风干装入枕头中,对身子骨是极好的。且松子可食,松花粉也是一种药物,松脂也能入墨所用,还有就是咀嚼松针也对身子骨好。”

黛玉笑道:“不过就是松树,我想到的都是风花雪月的景色,你想到的却都是实用的东西。”

水溶道:“我却喜欢你看到的是风花雪月呢,若是你也想到了可用的法子,那可就用不着我了。”

黛玉抿嘴一笑,道:“也还是改不了你这个脾气,果然都说天下男子都不甘心在女子之下呢!”

水溶立即停下脚步,拧了黛玉的小鼻子一把,才继续拉着她往上走,道:“我这一辈子,只能和你并驾齐驱,你不肯落在我后面,我焉能落在你后面呢?”

黛玉也是失笑,又四面顾盼一会,才道:“等这里的松树长成了,就放生一些松鼠,还有豹子老虎等,再过些时候,我们再过来的时候,必定是生机盎然的景色了,这些野兽也都必定都生儿育女了。”

水溶笑道:“好啊,我如今就盼着早些时候看到了。等到我们成婚之后,我也不耐烦留在京城里任闲职,到时候咱们就带着咱们家的小萝卜头都到这里来,看着冥城一点一滴变成生机无双的生城。”

黛玉奇道:“什么小萝卜头?”

随即方反映过来,早已羞得脸通红,轻轻啐了一口,道:“你倒是想得长远。”

水溶朗声大笑,山间也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回声,那四面的积雪,竟也给他蕴含着功力的笑声震得落下大块大块的雪块。

凤凰山并不是很高,不过就是千余米而已,但是山势却颇险峻,黛玉又身娇体贵的,尚未到半途,已然累得娇喘吁吁,住足道:“玄雩,我走不动了。”

水溶见她脸颊红透,便将手炉放在她手里,矮身道:“上来,我背着你!”

黛玉心里甜甜的,趴在他背上,双手挽着他脖子,手炉也拎在手中。

水溶身强体壮,且是武功高深之人,黛玉身子轻软,不过如负鹅毛,他自然是并不如何疲累,反而脚步还快了一些。

黛玉顾盼之间,风姿无限,眉梢眼角,唇边颊上,却尽是笑意,还有一点点放心地依靠着水溶。

两旁的风声呼啸而过,黛玉脸上的面纱却给风吹去了。

等到了山顶上,黛玉滑落下来,双手大张,笑道:“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

水溶笑道:“你喜欢就是好。”

黛玉拉着水溶各处去看,不小心脚下一滑,水溶忙拉她在怀里,笑道:“别太得意了,小心一些。”

黛玉笑道:“我自然是明白的,我们去找泉眼。”

水溶道:“去哪里找?”

黛玉拉着他手,到处走动,其实却无可看处,闷闷地道:“我也不知道往哪里去找。”

水溶不禁为之莞尔,扶着她道:“先歇息一忽儿,一会再去到处去找。”

黛玉笑着靠在他身上,道:“好。”

水溶抚着她散乱的青丝,轻轻地绾在她耳后,情不自禁地在她额上印上一吻,黛玉果然是面红耳赤。

水溶揽着她在自己温暖的怀中,一同遥望四面山岭,道:“这凤凰山,是冥城最高的山了,只是占地极大,这泉眼就如同在茫茫人海中一样,不知道何处去找。”

黛玉却笑道:“今日找不到,还有明儿呢,我就不信这泉眼儿是找不到的。”

此时的黛玉,小脸上全然都是不服输的劲头,果然,出了那勾心斗角的地方,她亦开怀了许多。

水溶笑道:“好!”

拉着黛玉的手,慢慢的四面搜寻,因素知泉眼多在山石堆积之处,故两人皆往这里找。

可是泉眼淤积已有数百年,如何能轻而易举就给两人找到的?且如今是风雪堆积在凤凰山上,更是增加了不少的难度。

黛玉心里却在想着泉眼应该在的地方,细思书上之言,又想这山上的确温润,泉眼似乎确实是在这凤凰山的山顶之上,只没确切的位置。

想到这里,黛玉不禁十分恼火地道:“这撰写书的人也真是的,当日里为何不写明白所在的位置?今日来找的时候,也必定是可以轻而易举找到了它了。”

水溶笑道:“你心里别急,既然是能在此山,那么总是能找到的不是?”

突然看到一个黑影扑向了黛玉,水溶想也不想地手上一振,腰间的软剑抽出,如风驰电掣一般击向那黑影!

话说上回水溶与黛玉上了凤凰山找寻珍珠泉,那山顶极高,可是又不若山下光秃秃的凄凉无限,竟也有四五株古松傲然屹立,雪压穹枝,却更送来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

黛玉瞧见了十分欣喜,与水溶同找泉眼的时候,却突然一道黑影扑来。

眼见水溶眼疾手快,黛玉却叫道:“玄雩手下留情!”

水溶软剑锋利无匹,若是收手已然不及,可是那黑影却极矫捷,翻身滚到了一旁,水溶却已经将黛玉搂入了怀里。

黛玉定睛一瞧,那黑影却是一个黑衣老者,头发蓬松,须长数尺,似乎不知道多少年不曾梳洗过了。

水溶恨声道:“无缘无故,怎能伤人?”

那老者一声儿也不吭,神情也是极倔强。

黛玉却是拉了水溶一把,嗔道:“玄雩,你这么凶老人家做什么?”

说着走上去,柔声对那老者道:“老人家,我家公子脾气不好,您就多担待点儿了。”

那老者还是一声儿不吭的,不过脸上的神色倒是柔和了一些。

黛玉心中甚喜,然后道:“想来老人家就是住在了山上了,我们此来,也不是故意打搅老人家的清净。只是如今冥城气候干旱焦躁,百姓困苦不堪,记得书上有云,曾有极大的一个泉眼生于山上,所以来找寻罢了。”

那老者迟疑了一会,却冷哼了一声儿,道:“数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来找泉眼,可惜都是为了一己之私,无不是想将泉眼据为己有,让百姓掏钱取水,谁能能知道你们是不是真心为了百姓的。”

听他的语气,似乎他竟是知道泉眼的所在,黛玉不觉一喜,口内却笑道:“我们不过但求本心而已,钱财之物素来与我们无益。既然老人家不信,那也无法。只听老人家语气,似乎世代在此守护泉眼,想来这泉眼果然是在此地了?”

那老者却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二月十二花朝节出生的百花之主?”

黛玉听了一怔,笑道:“花朝节出生倒是真的,只是这百花之主,却不大通。”

那老者上下打量了两人好半日,又瞧了黛玉眉心的百花痣好几眼,才哼了一声,道:“世代相传,数百年后,某年某月某日将有水木璧人至,百花之主使得冥城复苏,想来说的就是你们了。”

水溶和黛玉这才是诧异不已,不过凡俗之人而已,何以他竟云数百年世代相传?

突然脚下的积雪有些细微的震动,水溶急忙握着黛玉的手带在身边,以防她有什么不测。

那老者却道:“你们一来,这泉眼也都不安生了,想来果然是有缘人至。”

说着却是将手一伸,在水溶手中的软剑下一划而过,登时一股鲜血汩汩而出,黛玉惊得脸色惨白。

那鲜血落在地上,仿佛雪地红梅,殷红灿烂,可是积雪却是一点一滴地融化掉,突然血滴之处,一股清泉破土而出,喷得老高,哗啦啦地往山下流去,泉水过处,积雪登时融化,划过一道深深的痕迹。

泉水喷溅到两人身上,黛玉用手指轻轻沾了泉水放在口内,果然甘甜无比,欣喜地对水溶道:“玄雩,果然如书上所言,清醇甘美。这可是要多谢了老人家,才是解了冥城百姓的燃眉之急。”

那老者却是哼了一声儿,道:“冥城百姓原是数百年前大量砍伐树木,使得凤凰山生灵涂炭,从此凤凰山便是一座枯山,故有数百年干旱之劫,今日劫满,日后还需水木扶持,方能一复数百年前的风采,老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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