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这座建筑掩映在一片葱茏之中,有着古典式的红瓦飞檐,门前是一排巨大的廊柱,灰色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绿荫掩映之下,一种古朴之风扑面而来。
一路上,他看到许多气势恢宏的实体建筑,这些建筑多呈纷繁复杂的几何体形状,只有最简洁的线条轮廓,其建筑细节多用3D虚拟技术装饰,风格华丽绚烂,呈现出一种现实和虚拟的完美结合。
据白刃的解释,这是现在最流行的虚拟装饰风格,可以经常变换。因为现在社会虚拟现实技术高度发达,大多数人习惯于通过网络进行虚拟现实,现实中过于繁琐的装饰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他快步走上台价,伸手去摸墙上的装饰,手掌却接触到了实实在在的建筑墙面。“咦,这是真的啊?”
“傻瓜,这是货真假实的上个世纪的建筑,不是你看到的那些虚拟建筑。”白刃继续开启嘲笑模式。
“这是什么地方?”他充满好奇。
白刃神秘地指了指门边,他才发现那里有一块不起眼的金属铭牌——“记忆档案馆”。
白刃解释道:“这是本地最大的记忆档案馆,也是一个数据中心,许多人的记忆都保存在这里。”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我们要找到你失忆前的身份。”
这个档案馆显然是对外开放的,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阻拦。走进大门是一条长廊,两边陈列着一系列3D影像资料,都是关于电脑和人工智能的。
感应到宾客的到来,走廊的展示灯自动调亮,身边出现了一个3D美女影像,一个悦耳的声音随之在耳边响起——“一直以来,人类试图通过各种方式和媒介来保存自己的记忆,比如古代的书画文章,近代的照片录像,又比如后来的纸媒、博客等等。
本世纪初,微信、视频直播等一系列网络微纪录方式的出现,为个人记忆的保存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但这些都是不连续的、碎片化的,想要直接而完整地记录和保存一个人的记忆,一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现在,生物芯片的发明,让这个梦想变成了现实。
“记忆芯片就相当于一个忠实纪录个人记忆信息的数据点,也是人体内的一个微型终端。如果把这些独立的终端组成一个网络,通过记忆芯片把人脑记忆进行实时上传,不就能实现记忆的长期和完整保存?这就是本馆创始人提出的伟大设想,他也由此成为第一个把自己的记忆提取,并捐献给记忆档案馆的人。
截至目前,记忆档案馆已经保存了数十万名人的完整记忆,同时有上亿人建立了自己的记忆档案。随着记忆上传技术的日益完善,保存记忆的人越来越多,记忆的保存度也越来越完整。从视觉到所有感官记忆,从表象记忆到深度记忆;目前我们保存记忆的完整度已达到99.9%以上......”
在虚拟解说小姐的引导下,他们走进一个半圆形大厅。迎面是一圈玻璃幕墙,脚下地板也是半透明的玻璃。根据介绍,这里就是记忆上传信息储存和处理中心,超大容量的储存服务器就设置在大厅中央的地下,不过这只是分布在各地的众多服务器中的一个。此时大厅灯光熄灭,玻璃幕墙和地板调成透明,服务器的灯光像浩瀚星空一样在脚下呈现,璀璨闪烁,引发参观的人群中一片惊叹。
解说小姐最后鞠了个躬。“参观到此告一段落,还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失忆招领处在哪里?”白刃随口问道。
他们按照语音提示进入旁边的一间大厅。这个大厅应该属于存储中心的附属建筑,迎面墙上有许多分隔开的小窗口,每个窗口里嵌有一块显示屏,有点像老式的银行自动取款机。不过这玩意儿在那个时代已经绝迹多年,几乎没有人知道了。
大厅里人不多,他好奇地看着一个客户对着显示屏上方的摄像头,然后开口,“我要寻找去年七月十五号在金华世纪广场七夕日活动的记忆。”
“他在干什么?”
“查询记忆啊!只要你有注册身份,就可以通过记忆查询机,查询最近丢失的记忆。”白头盔指给他看,“这里大部分是丢失的记忆芯片,如果你是因为芯片原因而丢失了某段记忆,可以到这里来寻找。”
“可我没有身份,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查啊!”
白刃微微一笑,“本来就没指望能这么容易找到,我们到这里是来找一个人。”
白刃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到了记忆档案馆后面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如果说记忆博物馆是只蜗牛,那这个小院就像蜗牛伸出的一根触角。白刃也不打招呼,径直推开院门进去,不大的院落被院中央的一棵古柏遮蔽得严严实实,墙角长满了绿色的青苔。
“我们要找的人就住在这里。”白刃环视一圈,确认道。
眼镜哥不禁肃然起敬,“这一定是位好似少林扫地僧一样的人物。”
“但这里并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啊!”他好奇地四处张望,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位高人从不露面,只通过虚拟平台对外联系。”白刃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高人吗,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我怎么觉得这里鬼气森森的。”他缩了缩脖子。
院子正面是三间小屋。白刃走到正屋门前,伸手一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子不大,迎门一整面墙都是褐色的书架,旁边有两个老式的橱柜。书架前是一套同样简单而笨重的木质桌椅,桌子上摊着笔筒盒子之类的一些杂物,旁边是一盏带灯罩的落地台灯。这些家具虽然看起来整洁,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唯一带给人一抹亮色的,是桌上摆着的一台电脑显示终端。
他正在四下张望,电脑屏幕忽然亮了。椅子上出现了一张灰扑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