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敲门时,我已经晒着太阳睡了不知道多久。
书已经砸在了地上,我拾起它,随手放在小桌上,穿好针织外套去给居然开门。
居然的敲门声很规律,敲三声,力度一样,间隔时间一样。
三下三下地敲着,刻板的很。
我从猫眼里看到是居然标志性的一身白衣白裤白鞋,纤尘不染。
我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不下地走路的,不然在这个雾霾尾气满天飞的地方怎么会一点都不会被环境污染。
给他开了门,“居医生,麻烦你了。”
带着礼貌善意的笑容给居然打招呼,但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进门就是直接盯着我的伤脚,“你下地下的很快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声音平稳无波,但是我依然听出来一些不爽 。
挪动着被他看着的脚,慢慢移动到另外一只脚后面。
“居医生你先进来。”
我弯腰准备把一双新拖鞋放在了他面前,但是他直接抬脚过了那双鞋。
这就有些尴尬了。
我在心里默念着,李沐晨你这都是写什么朋友,不按常理出牌。
居然走到客厅中央,环顾了四周后,转过身看着在他身后僵硬着的我,“你是女人吗?”
啊?什么?居然问了什么。
“是啊。”
“为什么女人的房间那么脏?”居然面无表情看着我,甚至盯着我的脚底下我以为有什么虫子蟑螂爬过来。
而且我的房间哪里脏了?我一向勤于整理,打扫卫生也是一周一打扫,每天小扫。
“不脏啊。”
居然蹲在地上,揩了一手指灰尘,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出那只沾上了灰尘的手指。
他的手指也和他的人一样,有些肉乎乎的,白皙柔软的样子,虎口处有些薄茧,应该是握手术刀太久留下的。
就是不知道他这手术刀下是活人巨多,还是死人居多了。
“你说的不脏的。”居然十分较真。
因为今天下午在阳台晒太阳,开了门,外面的风把灰尘卷进了室内,还没来得及打扫整理而已。
被居然揪着问女人的房间怎么那么脏,我真是一口老血要吐出来了。
自问我的卫生习惯已经比一般人更爱干净些,但是就面前居然这样,一身白还不染灰的家伙,对卫生环境的要求已经到苛刻的状态了。
但是他是家庭医生,我这只脚能那么快好也完全的因为他医术好,某种程度上他是我的恩人。
中华传统美德教育我们,知恩图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所以,我忍他。
“完全是因为刚刚开了门,外面的风把灰尘吹进来了而已。”想快些把卫生这个莫名其妙根本不应该发生的话题快速切断。
“那个,居医生要喝水吗?”
“不用,我在外面不吃东西。”
我已经抬脚准备去冰箱给他拿水,结果这货又有幺蛾子。
不喝水?行吧,渴死了反正我也不负责人。
天才是真的都有这么多怪癖吗?
没有再试图客套些什么,我直接站到居然旁边,“居医生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们家抹布在哪。”居然皱着眉头看着我,说着说着还开着撸起了袖子。
为什么看病会需要到抹布这种东西。
“居医生,那个,为什么给我看脚伤需要抹布。”
居然眉头皱的更深,“你脚都好了,当然是打扫卫生比较重要了。”
我想问问他,他家的医院倒闭了吗?
领着居然去了卫生间,把拖把,扫把,洗涤剂,毛巾统统给指给他看。
“你们家竟然没有一次性抹布?”
居然拿着扫把出来,几乎是痛心疾首的语气了,虽然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是我隐约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丝受伤。
“嗯,没有一次性抹布,消耗量太大,我负担不起。”
我摊手示意我的贫穷,一次性抹布对我来说都算是奢侈品了。
居然没辙,只能征用我的小方抹布,那种小超市一块钱一块的抹布,他十分嫌弃,几乎是用指尖拎着它了。
不是,都是抹布,一次性的哪里有我的小粉红抹布有个性有颜值呢。
居然没有脱他的白外套,只是细致的把袖子叠好,露出了细瘦的手腕。
他先关上门窗开始扫地,先从客厅扫起。
如果不是顾念这大家不熟悉,或许卧室的卫生我都要交给他了。
毕竟居然这副架势,一看在打扫界就是翘楚,不当医生了是为了不跟保洁阿姨抢饭碗。
屈才了屈才呀。
他在打扫着,我有些无所事事,只能打开电视,翻找下最进有没有什么新片。
手机完全不想碰,网上那个视频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态被丢在那,不知道是被新的热点新闻给压下去,还是依然在发酵。
遥控器对准这电视剧,一个节目一个节目的换。
居然拖到了某个角落出,突然出声,“停。”
吓我一跳,我都以为他总算醒悟过来,该给我治腿了,不是过来干保洁阿姨的活计。
他这么勤快不给他开打扫卫生的工资都觉得对不住他了要。
“就看那个。”居然杵着看上去要和他本人一般高的拖把,画面格外喜感,我乐不可支,却没人能够与我分享。
这真是件让人心碎的事实。
听居然的指挥,我倒回刚刚换的节目频道,结果居然想看到竟然是海绵宝宝,还是国语版配音。
“没想到你喜欢看这个。”我放下遥控器,不怀好意看着居然。
“有问题?”居没有一点觉得不好意思,不就就算有,也无法从他的面瘫死人脸看出有不好意思的迹象。
电视里海绵宝宝尖锐的声音和派大星憨傻的声音在演着,居然扫地扫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决定开始拖地。
拿到拖把又嫌弃拖把太脏会弄脏他刚扫完的客厅。
又任劳任怨先去卫生间洗拖把,折腾来折腾去,一直到动画片都上演了两集结束,居然都没有想起来他的身份是家庭医生,不是保洁阿姨。
我无奈看着他在卫生间和客厅来来去去。
脱完了地居然又换上我的小围裙趴在地上开始用抹布一点一点擦地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