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见他们二人争吵停了下来,便开口说道:“父皇,儿臣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儿请讲。”
“墨阳王虽是王爷,但也确确实实戏弄了众臣与子民,不论他是王爷也好,是楚君知也罢,得罚。”
“臣,赞同!”
众人见郑阁老出言赞同,便也跟随纷飞赞同了。
“王爷何时戏弄了你们了?你们蠢就是你们蠢,还要处罚王爷。”
愚凉的一声自言自语恰好让众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竖子说甚!”郑阁老生气了。其实不止郑阁老一人,听到的大臣们都有些生气。
付琅被骂也不生气,而是上前一步正色道:“郑阁老莫要动气,我们王爷其实早就告诉了你们,只是你们自己没发现罢了!怎么能说是王爷戏弄了你们呢!”
“他何时告诉我们了!”
“阁老可知我们王爷姓甚名谁?”
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愚凉直接说道:“我们王爷姓墨名阳,字君知!别说你们不知道!至于楚姓,不过是我们王爷没被赐姓前的老姓罢了,自己想不通这么简单的文字游戏,却说别人戏弄你们!岂不是蠢?”
“这!”
“这…”
郑阁老沐丞相等老臣面面相觑,他们哪里会把两个性格相差甚远的人往一个人身上想啊!何况这墨阳王的字,他们这些个年长之人怎么可能会知道!即使是听过也不会叫吧!自然就没想起来。
“还有!我们王爷年岁几何?一十七岁罢了!那战场刀剑无眼尸横遍野,还不许王爷私下调解心情了吗?别说那战场如何,就是如今你们亲手杀死一人,也会心惊胆战好些时日。
是人都需要放松排解!你们放松排解有的喝茶有的喝酒,甚至有的也会宿留花楼,凭什么王爷就不行了?且不说年幼时,就这段时间,你们可有听说我们王爷欺男霸女行事过分?最多的不过是逛逛知画阁听听曲子!还是自家的产业!
且不说我们王爷还未娶妻,就是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一个!在场的都是男子岂能不知不懂?迂腐!”
愚凉冷着脸一口冰碴子似的话说的墨阳直勾嘴角。若不是在大殿上,他肯定会哈哈大笑,夸赞愚凉说的好!
“哈哈哈!好!不亏是战神的贴身护卫!说得好!本将军就最是瞧不起这些文人的假正经了!那个什么邹侍郎,你家儿子已经双十有二了吧!还不是被本将军在那花楼碰到过好几回!醉熏熏的趴在娘们肚皮上就成体统了?”
愚凉看了那说话的将军一眼,是峰台军首将,吴双,吴怀瑾。
吴将军说罢又转向鸿胪寺卿。
“鸿胪寺卿!你这个人也不是个东西!明明自个在家时说话就没有文人模样,粗口脏话的!怎么到别人就不行了?据我所知,你曾经还酒后强抢过一美妇人,事后就只给道了歉赔了银钱!你敢说你品格就有多么高尚吗!啊?”
“皇上!臣没有!臣不是!”
“行了行了!你瞧瞧你们成何体统!昨个你们要朕给你们解释,今个朕把人也给你们叫来了,本来这两月墨阳是不用上朝的,你们还要如何?还嫌不丢人!还不如一小侍卫明事理!岂有此理!”
“皇上息怒!”
皇上此举,只不过是为了阻止接下来的话题,这搁朝堂上互相揭老底可是不行。
暗戳戳的看了一眼墨阳,墨阳避过视线,没回应。
看他这幅模样,皇上无言以对了。
他是以墨阳王的身份上朝了,本以为他不会乱来,谁成想却带了个胆子大的人来替他胡闹…
“咳!墨阳,你闹这么一遭可是有失体统,确实是戏弄了不少人,因此…”
皇上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墨阳心中一顿,连忙看向皇上。
“因此,朕罚你俸禄一年。”
墨阳轻轻吐了一口气,连道:“臣遵旨。”
“但是…你身为一朝王爷,王府后院一直空虚着也不是个事儿,虽朕早年答应过你不插手你的婚事,不过朕也不能任由你不相看姬妾。十天后朕会携皇后在观景台举办一场宴席,到时众卿且携带家眷入宫,朕来为你们做场媒,机会只此一次!莫要错过!好了!退朝!”
说完皇上就直接走了。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下墨阳傻眼了…
众大臣心里都明白,这是皇上要为几位皇子相看了,只不过借了墨阳王的一个名头罢了。对于家中有待嫁姑娘的,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不再多与同僚攀谈,得赶紧回去让自家夫人准备为重!
如此想着的大臣们没一会儿就走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这对于墨阳来说,却是件难事了。
待他们二人出了大殿后,就看见方才为他说话的吴将军此刻正在台阶下看着他们。
吴双是‘峰台军’大将军,手下兵将三十万,现驻守雁边境柳烛城。
“多谢吴将军仗义执言。”
愚凉走过来后对着吴怀瑾行了礼。
“呵呵~愚侍卫言重了!”说完就对愚凉身后站着的墨阳行了礼。
“王爷。”
“嗯!怀瑾将军帮言,本王感激不尽,百善楼请酒,可否赏脸?”
“早就听闻百善楼酒菜一绝,一直不得空,今日倒是沾了王爷的光了。”
“请。”
“请。”
这边墨阳和吴将军高高兴兴约酒去了,反观沐丞相,一脸郁色的盯着愚凉的背影,恨恨的甩了一下袖子。
“哼!好个墨阳王!竟然纵容属下欺骗我女感情!且等着!”
“且等着什么呀?人家可不只是个属下护卫,人家还是墨阳王的好友,你觉得你能把人家怎么样?只可惜你的那女儿喽~竟然和一侍卫不清不楚了!”
“老匹夫!你这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你待如何?若不是看你可怜,老夫也不搭理你!”
“谁稀罕你的搭理!”
沐丞相一甩袖子就要离开,却被拦下了。
“别急着走啊~老夫可是来帮你的!你那女儿现在可是嫁不出去的,不若老夫问问大皇子,让他娶为侧妃如何?”
“你做梦!!我就是把芊芊嫁给那个护卫也不嫁给大皇子!!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你起开!”
说着就直接走开,不再理会郑阁老。
“哼,你当谁稀罕呢!”
说完这一句,郑阁老便也甩袖离开了。
郑阁老和沐丞相年纪相仿,只是沐丞相娶妻过晚,这才导致人家郑阁老的女儿都生了大皇子了,他才得了沐云和沐芊芊,算是中年得子。
百善楼僻静雅室。
酒菜已经上齐,愚凉在吴怀瑾诧异的眼光下一同坐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墨阳王,见他没有说什么,便也收回了目光。
他以为最贵的墨阳王极看重尊卑从属,却没想竟与他们这些粗汉子没什么不同!本来压在心中的那丝紧张感也彻底消失了。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能同战神同桌而坐,真是荣幸之至!王爷,臣敬您一杯!”
墨阳端起杯子与吴怀瑾碰了一杯,说道:“本王也不曾想有朝一日会与吴老将军的独子把酒言欢。”
“哈哈哈~早就听闻王爷神勇,却一直不得见,如今见到,果然气势非凡,怪不得墨城军被称为承天第一军。”
“吴将军说笑了。”
“哎~在下可不是在说笑!这两年来您在西北边陲整顿边陲军,又带领墨城军歼灭樊国,实在是令全军佩服!家父曾经说过,边陲军因为常年无战事,已经散漫至极,再无人去施压整顿可是会带来混乱的,没成想,王爷这一去西北,就把那边陲军训练的服服帖帖!此次回京,家父专门吩咐了,要是有机会,让臣一定要拜见一下您!”
“吴老将军这是谬赞了,本王毕竟年轻,有许多事情做的还不够妥善,如今这才是西北一角,咱们承天四面八方的边陲军都有着同样的问题,朝中缺良将,想要全面整顿,难呐!”
“哎…家父也说过这话,朝缺良将,若有大战事,光凭边陲军,根本抵挡不住片刻就会被敌长驱直入,尤其是东南的萧国边陲,若萧国开战,只要攻下道马寨,便会一路往上直入襄、柳等地。距离最近的临渊又多是富户,同时又有江南粮仓之称。若是失去了,承天将会陷入一场民不聊生的大灾乱中!好在如今王爷已经派部分墨城军前去守道马寨了!有王爷的二十万兵马在,萧国之忧可解!至于别的州国,都不成问题!王爷可真是承天的福将!臣再敬您一杯!”
“在外不议政事。”
愚凉冷静的说了这么一句,墨阳便笑了笑,道:“没错,怀瑾兄就不要再捧高本王了,怪叫人不自在的。请。”
再一杯烈酒下肚,加上墨阳的一句怀瑾兄,终是让话题换了个更随和的方向。
“既然您称我一声怀瑾兄,那臣就不拘谨了!其实,我挺好奇,王爷您是如何练兵的?竟能使墨城军中的将士人人都可以一敌十!甚至敌百!”
墨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愚凉。并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这其中有一大半都是愚凉的功劳。
愚凉接到眼色,便开口道:“这个不难,做到军民一心便可。”
“做到军民一心可是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我国各地时常强行征兵,普通人家每家每户都得出一青年男子,时间长了,定会导致士兵心生埋怨导致军心不稳。但是我们墨城军的将士可不是强征来的,都是自愿。”
“自愿?”
“没错,我们墨城军有个五五军制。五不收:家有老弱妇孺妻儿寡母者,不收。家中独子者,不收。家中顶梁柱,不收。混吃等死者,不收。无能者,不收。”
墨阳接过愚凉的话接着道:“还有五享,一享月银三钱;二享家中征税减半;三享入伍满三年可申报退伍,不必担忧被当成逃兵;四享战利品不必缴,得到的便是自己的;五享战死者得百两抚恤银。”
“这…钱粮能足够?可实行的开?”
墨阳摇了摇头,回答道:“实行不开的,如今只我墨城可用。”
“为何?呃…”吴怀瑾话落就想明白了。钱粮定是王爷自掏腰包的,他是墨城以南五州的王爷,只封地的收入就可养活得了那七十万的墨城军。别的军队…
“可惜…别处的军队没碰上个好主子呀…只靠朝廷分下来的军饷,能粮草足够不被饿着就好了…”
“没什么好可惜的,我承天国富民强,即使真的到了争战不休的地步,也不会苦了将士。”
“王爷说的是。”
“说说别的吧,吴老将军身子可好?”
“还好,得空了家父还能操练兵马,身体算的上安泰。”
“那便好,本王在外这两年,听说吴老将军大病了一场,便卸了职位,还想着是不是身子出了大问题。”
“无事,只是旧伤引起咳簌不止,说是要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