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遭遇刺杀,当大皇子整顿,宫中来了圣旨召走大皇子后,常玄理护送自己回府。
这一路来,她并未给府内通知在大皇子府中遭遇了刺杀的她们又是从何而知?
“小姐,大皇子府中入了刺客,许多少爷小姐都无辜丧命,外面已经传开了,宫中也来了旨意紧急召见老爷等各位重臣。”寻香打着手势解释道。
“外面都传开了?这么快?”温幸错愕。
按理说这种事情大皇子会死命压下去,而不是沦为市井街头百姓的笑柄,而且皇宫里的消息也来得着实是快,这幕后总像是有一只黑手在推波助澜,令人心惊。
“爹爹去了多久了?”温幸开口问道。
“约莫半个时辰。”寻香回忆了一下,打着手势回答道。
温幸垂了眸子,大皇子府邸遇刺,商九竹召集群臣,是想要做什么?安抚?寻凶?还是另有目的?这都只能够等温常安回来才知道了。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温幸淡淡吩咐了句,便有下人应声而去。
终于可以沐浴一番,洗去身上的冷汗与血腥之味了,回想起在大皇子府中的一幕幕,温幸眉头一动,突然睁开了眼,眼底精光一闪。
莫非?有人推动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战斗了?这个岌岌可危的皇朝,一旦陷入了真正的内斗,好戏才刚刚开始。
“小姐,老爷回来了,正在书房呢。”
温幸于榻上歇息,听到沉香的话,她睁开了眼,坐起身来。寻香为她披上了大氅,温幸走出门,直直朝着温常安的书房走去。
“爹爹。”
看到温常安负手而立于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景,温幸唤了一声。温常安转过身来,看到温幸,目光里担忧一闪而过:“幸儿,你没事吧?”
温常安是记得温湛的,故而想着有温湛保护,温幸决计不会出什么茬子。然而却难免有些担心,在看到温幸的那一刻,才终于是放下心来。
“女儿无事,只是爹爹,陛下怎么说?”
温幸开门见山直接问道,她想要知道这场宴会商九竹是怎么看待的。
温常安闻言,轻轻一叹,转过身将窗户关紧,坐在书桌前,才缓缓开口道:“皇上能怎么说,自然是那姚霁怎么说,他便是怎么说了。”
此一句,展现出温常安对商九竹的失望透顶。昏君当朝,群臣何辜?百姓何辜?
“爹爹,昏庸的王朝是走不长远的,我们会有明君出现,造福万民的。”
温幸开口,声音轻的有些缥缈,却又是那般笃定而决绝。眸子里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光亮,脑海里莫名便浮现了常玄理的面容。
“明君?呵呵——”温常安冷笑一声,“大皇子假仁假义,二皇子暴虐残忍,定然又是第二个帝君。”
温常安终于看清楚商氏皇族的本质了,温幸心中莫名一叹,却又不知该是欢喜还是悲哀。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像温常安这样真正忠君爱国的人才会体会的,怎样才是为百姓好。
不再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温幸开口问道:“爹爹,大皇子府邸遇刺客一事,陛下是怎么处置的?”
“他让大皇子查出十日之内元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皇子?那二皇子呢?”
温幸有些惊讶,凭借姚霁对大皇子的偏帮,此事定然将脏水泼至二皇子身上。毕竟宴会未曾邀请二皇子,而二皇子商文却是不请自来,来的还有一批刺客。
以商省的心机,铁定不会在这了时候放过自己的好对手好弟弟。姚霁轻飘飘一句话,黑的能够说成白的,二皇子定然焦头烂额。
“此事发生在大皇子府,因大皇子防备不严而出事,本便与二皇子无关,他自然无事。”
温幸挑眉,这倒是奇了,若是商九竹和姚霁的三观有这么正了,又哪里会出事,这好像是温常安说的话了。
温幸心头如此想着,却不想温常安沉吟一声,开口道:“两位皇子于大殿上争得面红耳赤,姚后让我来评断两位皇子的过失——”
温幸恍然大悟,果然如此,若非清流正直的温常安,以最公正的口吻和态度说出,谁又会像商九竹如此提议?
只是姚霁开口让温常安来评断?温幸挑眉,姚霁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不管姚霁卖的什么药安的什么心思,总归一句,来者不善!她要早做提防才行。
“爹爹说的正是,如今便只等大皇子的查探结果了。爹爹莫要忧心了,好好歇息一番。”
温幸安抚了几句,见温常安略显疲态,便行礼退出了书房。
屋外的雪冰凉,寒风透过大氅的空隙侵袭着身子,冷入骨髓,倒是带来了几丝清醒。
“温湛可有来信?”温幸开口问道,神色清冷。
自年关江南清姨送了些特产过来后,与清姨的来信中听出江南商铺出了些事。清姨好强,言明此事自己可以处置,便拖了口信让温幸放心。
思及清姨并非小题大做之人,温幸担心,便让温湛赶去江南相助。温湛至今未归,除了清姨传过来的安好,勿念,便一直未有消息。
“小姐,还没有。”
罢了,也许没有什么消息才是真正的好消息,毕竟如果有特殊情况,温湛定然会来信的。
再次提步朝前走,温幸身影绰绰约约,很快消失在了风雪里。而此时暗中一双眼睛盯住她的身影,无人所知。
大皇子一回到府邸,看着虽然收拾了一番,却依旧满地狼藉的院里,不禁怒从中来,将院内几颗梅花树砍了个干净。
若非要邀请众人来赏梅,他何止于被逼到如此地步!
商文!姚霁!
一个一个字从口中说出,带着咬牙切齿的憎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要,他绝对要!所有当局者,死!
“大皇子息怒,当下要紧的是要查出刺客呀!”
见商省发泄的差不多了,身边一个灰袍男子走上前去作揖道。见到是他,商省的神色好了些许,收起了手中的剑,也收敛了满身的煞是。
这个灰袍男子约莫三十多岁,长得贼眉鼠眼,一双微眯的小眼睛,咕噜一转便是算计。他叫贾庆生,是大皇子府中最出色的门客,也是大皇子商省最看重的谋士。
“庆生,今日一事,你如何看待?”
收敛了情绪,商省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模样,朝着贾庆生开口,一双眼睛里带着专注与信任。
“小人以为,这事并非真正冲着大皇子来的,此事还有转机。”
贾庆生摸了摸下巴上那撮胡子,眯着眼分析道。
“不是冲着本皇子来的?!不是冲着本皇子来的他毁了我的宴会?不是冲着本皇子来的他将我所有计划打乱并且将我逼入绝境?!”
听了贾庆生的话,大皇子的情绪顿时失控,再想起在大殿内众臣看自己时眼神里的怨恨,想起输给了商文时商文眼底的轻蔑与嘲讽,想起姚霁不过一介女流却也胆敢威胁自己,大皇子的双眼充血,瞪向贾庆生,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贾庆生见着大皇子的模样,却并未有多惊慌,仿佛是习以为常,只是眼底深处带上了一丝担忧。
“爷您想想,如果当真是冲着您来的,那群刺客集中力量对付您一个,只怕当时措手不及,您未必能够逃脱。”
贾庆生的眸子里闪烁着精光,细细分析道,而大皇子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像往常一样等待着他继续开口。
“而且当时,各大贵女公子都在,好几个还是家族里颇受重视的嫡系子弟与精英。随便死一个,都可以让整个王朝抖一抖,却并没有。死去的李阁老的孙女,虽然受宠爱,但毕竟是庶女,且李阁老德高望重,却无实权。其他几位伤亡的人家中背景亦是大同小异,只要爷您能够处理好此次事件,这些人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你是说……”渐渐冷静下来的商省也恢复了思路,一点就透,“这是给我下的套,却不是要毁了我,只是为了逼我。”
“姚霁!定然是她!”商省咬牙,想起来姚霁在宫中的那副嘴角,更是笃定。
若非姚霁安排的刺客,她又怎会早早得知自己府邸出事,让父皇一道圣旨将自己等人召去皇宫!若非姚霁,她又何止于在大殿上相帮商文,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爷是说……皇后娘娘?”
贾庆生抚了抚胡须,颇有些焦躁的开口:“皇后娘娘不是更青睐于爷吗?怎会……”
姚霁可是他们的一大助力,若是姚霁相帮二皇子,那大皇子于帝位便是希望渺茫,这让贾庆生怎么能够不着急。
“庆生,你觉得,如果没有姚霁相助,本皇子胜算是多少?”商省突然问道,看向贾庆生的眸子里带上了一丝认真。
贾庆生心中蓦然一紧,看向商省,有些难受。他掩住心中的情绪,不想让商省目光里含着的希望变成失望,但是也不愿欺骗商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