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天的功夫,单家就有几十家铺子由于闹事者众多被迫关门营业,那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冲着“单书浩始乱终弃”来的,这波未平,那波又起,风波很快就传到了单家的麻将台上。
“老爷,夫人,少爷,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有一群人拿着铁锹斧子来砸门了!”
“什么?阿福有事你不能慢慢说?”单志鸿很冷静的摸了一张牌,“嘭!”
大嫂倾城皱皱眉,不以为然的说:“是不是又是那个司马败类在搞事情啦?通知书浩了吗?爹你没事喊什么‘嘭’吓我一跳。”
阿福哆哆嗦嗦的回话:“早就通知二少爷了,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那不就得了?还嚷嚷什么?”书浩娘不慌不忙的扔出去一张牌,冷笑了一下,“莲姐到你摸牌了,该醒醒了。”
肥姨被书浩娘敲醒以后哆嗦了下,擦擦口水,摸了一张牌,突然就皱起了眉头:“什么烂牌!阿福啊,外面吵什么呢?组团乞讨到家门口了吗?拿点剩下的馒头包子出去,让那些讨饭的安静点。”
“不是来讨饭的,恐、恐怕是来讨命的……”
“阿福把话说清楚。”
阿福迫不得已又说了一遍,门外吵声更大了。
“今天早晨开始就有人陆续砸了家里的铺子,现在都砸到家门口来了,各位主子的冷静着实让阿福震惊!”
“砸到家里来了?!”打麻将的四人不约而同停下手里的动作,清一色把视线投到阿福身上,阿福搓着双手站在原地,到此为止冷静的主人们终于都跳了起来。
“砸到家里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书浩呢?书浩呢?”
“快去把二少爷叫回来呀!”
“老爷,老爷这可怎么办呀?”
“不要担心不要担心,一切等书浩回来再说,我们走——”单志鸿左手一拉大太太,右手一拉二夫人,阿福看着主人们气势汹汹转身朝里屋走顿时就慌了。
“老爷,夫人,大门在这儿啊!”
“笑话!这种小事岂能由我们亲自抛头露面处理?你先顶着,等二少爷回来再说!”
麻将台顿时不欢而散,不久以后书浩和小倩就回来了,门口拥挤的跟过年前的码头一样,家门就在跟前可就是进不了。
“他们来了!单书浩来了!抓住他!快抓住他!”
“单书浩不要走!你把梦伶姑娘带去哪里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有没有把她逼疯?”
书浩还没怎样被她挡在身后的娇妻急了,单手叉腰把她二十几年的吵架功夫都拿了出来!
“梦伶是你家谁啊!她喂过你还是睡过你啊?关你什么事啊?一个个都跟疯狗似的!”
“谁是疯狗?你相公背着你养女人你还挺骄傲啊?你头上都冒绿烟了你还不知道吧?”一个瘦不拉几的老妇人操着一口本地口音吼道,小倩面向她,指着她高耸入云的发髻说:
“我头上有没有绿烟我是不知道,你头上要炸了我看得清清楚楚!还有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相公养女人了?你那么起劲是不是没养你你不开心了?”
“啊呀?!这一家人还要不要廉耻啊?丧尽天良啊简直是!”“丧尽天良!不知廉耻!砸门!”
祝小倩吵着吵着就吵到了前线,这会把她一晚上所有的苦闷憋屈一股脑拿了出来,要吵就吵个翻天覆地,歇斯底里!
“你敢动一下试试?”
“谁说我不敢,打的就是你们这种有钱的败类!”一个七老八十牙齿只剩下两颗的老汉拿着铁锹朝小倩挥过去,小倩“啊呀”一声看着书浩伸手抓住铁锹头,铁锹一动不动,老汉皱起正义的眉头!
“你敢打人?小畜生!”
另一个拿鸡毛掸子的老太看到书浩伸手挡铁锹就投入了“战争”,小倩急了,愤愤抓住了老太手里的鸡毛掸子,一个劲吵:“你们打谁啊?别以为你们年纪大了没人敢动你们啊!八十岁照样可以杖刑的!”
“太不要脸了!做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还威胁我们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哈哈哈!手无寸铁?我真的大开眼界!老太婆你就拿着你手里这根不是铁的东西请带进棺材好吗?哦对了,做棺材的钱你有吗,没有我祝小倩给你买!”
老太婆脸色发青,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扔,双脚乱跳,抱着头吼:“我的老天爷啊!你快睁眼看看吧!这叫什么人啊!有钱人就这么不讲理的吗?”另一个年轻女人疑似老太婆的媳妇,抱着老太婆颤抖的腰说:“娘不要哭!老天一定有眼的!就算老天没有眼睛,那救济苍生的侠盗无影一定看得到!总有一天无影会来惩罚你们!你们不要高兴的太早!莫要太猖狂!无影肯定会来收拾你们的!”
祝小倩收起笑脸,深深深呼吸,难道无影救济的,就是这些不顾是非黑白,人云亦云,本就弱小还不知自我强大就等着别人来拯救自己的无能百姓吗?
“说话呀!二少奶奶你不是很能说吗?你怎么不说说你相公在外面风流这等好事啊?多显摆啊?”
“住嘴。”终于,从始至终不发一语的单书浩开口了,小倩含泪看着他,刚才吵架的汹涌气势在说到无影时突然软了下来。
“你们不是要我给你们一个解释吗?你们都听好了,我确实与梦伶有些渊源,但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倘若我真的做过什么,官府也不会放过我。倒是你们,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就这样冲到我家里来,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
他一说,四下顿时安静下来,不过很快又有出头鸟跳了出来,指着单书浩说:
“你说没做过就没做过吗?那梦伶怎么回事?她写的那些东西是凭空捏造的吗?这难道不是你玩弄人家又残害人家的证据?”
“她为何会变成这样我确实也不知道,昨天我已将她安顿好并请了大夫前去诊治。还有……”书浩直视那个言辞凿凿的人,面不改色的问,“那些诗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一首不堪入目的淫诗?还是你觉得从那几首里就能看出我单书浩是一个怎样的人?请问我有那么大本事吗?”
“你……你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的是你们吧?不分青红皂白就冲到我家里来兴师问罪,把我家搞得鸡犬不宁,你们都是洛阳府的公职人员吗?”
“我们不要听你一个人在这里辩解!这都是你单方面言辞!”
“那你们为何气势汹汹拿着这些棍棒闹到我这里来?你们不是不要听我解释吗?”
“我们……不说了……砸门……把他们全家都送到官府去!为梦伶姑娘讨一个说法!砸门!”
顷刻间,棍棒相加,书浩顾不得自己只管护着小倩,这一来二去搞得他旧伤复发,很快就体力不支被众人推到了家门口。
小倩急得哇哇大哭,而那些人还不买账一个劲往里冲,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人群突然从两边散去,同时伴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闹事者一律跟我进衙门!听到没有?都退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身着藏青色官服的白一成横空出世,把闹事的人群都拨到了两边。
“小白,呜呜呜,这些老百姓都疯了……”小倩哭着指着那群气焰嚣张的人,他们还手握铁锹,一副想冲上去又不敢的样子。
白一成朝她伸出手,示意她不必解释,这幅鬼样子他都看到了。
“放心,有我在,我会处理好。”
其中有一个尖瘦的老妇人仗着自己年纪大离阎王最近率先开口:“捕头大人你来的正好!这家人家太嚣张!玩弄别人的感情还把人逼疯,逼疯了不算还死不认账还恐吓我们!捕头你快把他们抓回去!”
小白大概看着声音来的方向皱眉说:“大爷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
“谁是你大爷?年轻人你瞎吗?”
“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们不能妄下定论。”
一位年轻壮汉跳出来说话了:“这事衙门管不管啊?不管你就少废话的让开!我们可不能袖手旁观!”
“我们并没有收到受害人状告单公子的消息,反而是你们聚在人家家门前搞得人家不得安宁。谁都不准闹事了,再闹我只能带回衙门处理了。”
“你怎么不把他们抓回去?”
“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抓人。”
“梦伶都疯了,还有乞巧长廊上写的那些情诗难道不是证据?”
“这些事衙门会处理,轮不到你们来兴师问罪,如果证据确凿我自会抓人。”
“谁不知道你们大老爷是单书浩的岳父?肯定护着他们单家了!我们绝不能让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此话一出,那些人又横了起来,白一成迫不得已伸出长剑拦住闹事的百姓,并大声说:“都退后!谁再闹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快过年了衙门还有很多地牢都空着!谁想跟我回去?”
顿时四下无声,片刻后有人说话了:“哦,快过年了,家里腊肠还没准备呢。”“我们也是,孩子们过年的新衣服也没做。”“那就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吧,大家都挺忙的。”“走了走了,回家腌肉去了,晚了就赶不上过年了。”
一时间人群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