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与桌子撞击着“唔唔”做响。
已经到了吗?
她欢天喜地的拿在手里,却并不是乔沐楚的名字,而是那边打来的。
需要她去尽义务吗?
今天晚上她不想去,她想和乔沐楚吃饭,假装没听到吧,犹豫了片刻,把手机放到了书桌上,依旧“唔唔”的震着响。
她自欺欺人的捂了耳朵,听不到,听不到,今天晚上没有空,不要去。
最终,她还是不能装作没听到,而打电话的人似乎也铆足了劲儿,她不接就一直打,拿在手里,按下了接听键,声音涩涩的:“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的司晗韵不耐烦了,声音高了八度。
“我……刚刚在上厕所,没有听到。”
姜郁姗随口编了个理由掩盖自己的心虚,电话那头的人也不再追究,冷着声音说道:“一个小时以后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那头的人就要挂电话,姜郁姗急切的喊了一声:“等一下,不要挂。”
又放到耳边,嘴角噙着冷笑:“还有什么事?”
鼓起了勇气,姜郁姗的声音也低如蚊蚋,怯怯的说:“……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请假。”
“哼!请假?”司晗韵尖锐的声音传入耳来:“你是不是准备违约,别以为一百万万是那么好拿的,你拿了钱就要尽义务,上次的事BOSS不追究,这次你还要请假,当真以为合同是签着玩儿的?如果要请假,就准备好一百万的违约金!”
“不是,我不是要违约……一个小时以后,我一定准时。”姜郁姗只得放弃与乔沐楚的见面,不得不去尽她该尽的义务,因为她在二个月以前把自己卖了,她的人身自由也有了限制。
“嗯。”电话挂断,姜郁姗的心里空荡荡的,看着手机,一时间没有了力气,哪怕只是拨几个号码,她也觉得格外的艰难。
他应该快到了吧!
不打肯定是不行,犹豫了片刻,终于拨通了他的电话,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耳朵:“马上就到。”
姜郁姗心口猛的揪紧,嘴唇抽搐,吐出话来:“别……别来了。”
“为什么?”乔沐楚嘴角挂着冷冷的笑,好像透过电话已经看到了电话那头的女孩儿,那张脸也许现在皱成了一团,装出一副可怜样。
“我……今天晚上……有课。”在乔沐楚的面前撒谎,姜郁姗只觉得心惊胆颤,怕他听出她在撒谎,更怕他发现她撒谎以后,猜测她撒谎的原因,种种迹象表明,她不是一个好女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女人。
“不可以请假吗?”声音还是温柔的,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冷若冰霜,他不会再相信她,一个连自己也可以出卖的女人同时也出卖了他,她不值得他去珍惜,不值得他的付出,哪怕他已经沉沦在她的纯真笑靥中,一切都是假装,她不纯真,肮脏得令他厌恶。
一百万一年,明码标价,任何人都可以在她的身上发泄,却在他的面前装正经,自己竟然被她骗了,实在太可笑,乔沐楚啊乔沐楚,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的痴傻,以事业为代价的付出根本就不值得,她不配,不配!
一个供男人发泄的玩物,她的价值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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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今天晚上的课……很重要。”一字一句,姜郁姗说得好艰难,她想和他见面,想看看他的伤口,可是,却是那么的不凑巧。
无奈的摇头,也许这就是天意,在她要沉沦的时候,用残酷的现实把她拉回来,认清自己的现状,不要再做那些虚幻的梦,他并不属于她,偶尔的停留只是为了更远的飞翔,她没有与他共飞翔的羽翼,只能留在原地,看着他飞,在心里默默的念着他,希望他偶尔也会低下头看一眼,那个卑微如尘埃的她。
“那好吧,上课更重要,吃饭随时可以吃,再联系,拜!”
“拜拜!”
他果断的挂了电话,耳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心里凉凉的,他没有等她挂断再挂,让她来承受这份失落。
将手机放到书桌上,头枕着胳膊,提不起一点儿精神,晚上,又要去那个地方,又要让那个男人发泄,她真的不想去,不想去,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坚持下去,一时的怯懦就把自己逼入了这更加困顿的境地,如果没有签那份合同,也许现在她是幸福的,不会这样的痛苦。
呆呆的坐了半响,门却开了,霍蕊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把包往桌上一扔,吓了姜郁姗一大跳。
“怎么了?”看样子又是和男朋友吵架了,若是平时还能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现在她的心情也差到了低谷,也没人来安慰她。
“分手了,我和那死男人分手了。”霍蕊的眼睛瞪得溜圆,憋了一肚子的气猛地就泄了出来:“这死男人,为他堕胎也没句好话,还怪我自己不小心,这段时间不能那个憋得受不了又来怪我,气死我了,刚才看见他和他们系出了名的公共厕所在一起打情骂俏,我就火大了,过去给了他一耳光,他还想还手被师兄拦下了,我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他啊……呜……”
说到伤心处,霍蕊的眼泪就大滴大滴的往下滚,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姜郁姗默默的叹了口气,安慰了她几句,霍蕊一抹眼泪,似看破红尘般的决绝:“我算是明白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我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什么也没落下,他还要打我……以后再也不要相信男人,不指望这些臭男人,死男人……”
姜郁姗一直以为,霍蕊的感情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的杂志,两个人互相爱慕走到一起,该是多么的幸福,即使吵吵嘴闹闹别扭,也是幸福的体现,可是她看到现在憔悴的霍蕊,却不那么想了,哪怕是年少时最纯真的感情,也如此的苍白,没有责任的担当,没有永恒的承诺,贪图的也只是一时的享受。
不禁让她怀疑,到底什么样的感情才算是最纯正的感情。
既然不能期待感情,那就接受现实,严格的遵守合同,改变自己的命运。
一瞬间,她释然了,也不再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不堪,有付出就有回报,没有回报的付出,如霍蕊这般,她是断然不会接受的,现实就是如此,她不得不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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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学校的大门,天黑了下来,华灯初上,夜色妩媚。
没等多久车就来了,放下了所有的心理负担,乖乖的按照合同的规定来,开车的女人什么话也没有说,载着她到了别墅,一切都是驾轻就熟,不用再多说一句废话。
到了那个房间,姜郁姗脱去身上的束缚,款款的走进浴室,浴缸里已经放满了水,而一件明黄色的真丝睡衣静静的躺在浴缸旁的置物架上,不问用,都是为她所准备的,她深吸一口气,暂时将乔沐楚驱逐出脑海,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再想他,就算要想,也得她走出这个别墅再想。
满是泡沫的浴缸水温暖暖的,很舒服的半躺着,身子突然觉得轻飘飘的,被玫瑰的香气包裹着,她冷冷的笑着,如一朵妖艳的罂粟花,会让人着迷,更会让人上瘾。
翌日,姜郁姗从浑浑噩噩的梦境中醒来,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却很真实的梦,她梦到自己一整夜都和乔沐楚在一起,他恣意的占有她,把她送上云端再带着她沉入低谷,累了,抱着她入眠,可是一觉醒来,才知道那只是梦,一整夜霸占她身体的男人已经不知去向,她清楚的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乔沐楚,只是花了一百万买她一年的陌生男人。
试着坐起来,腰好酸,像要断掉般,而腿也痛,连并拢也有困难。
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往浴室走,一低头,才发现胸口上那张扬的吻痕与牙印。
“嗤……”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还依稀记得被撕咬的过程,他好粗鲁。
打开水闸,冲去了身上****后的痕迹,可是却冲不去他留在她身上的烙印,凄楚的笑笑,她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玩物,不知道痛,也没有感情,想要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
鼻子好酸,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要哭,忍一忍,还有十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再苦再累也就这十个月,以后就会好。
使劲的擦洗,可还是觉得自己好脏,这具不干净的身子带给她的只有痛苦。
一直洗一直洗,洗到皮肤发红,她才走出浴室,像出水的芙蓉般,带着晶莹的水珠,泛着娇嫩的光泽。
穿上自己的衣服,身子像被汽车碾过一般的酸痛,腰快要断掉了,她累得坐在沙发边,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了。
看着这个房间,昨夜的记忆是那么的模糊,可是在她闻到****后留下的奢靡气味以后,也依稀记起了这一夜的疯狂。
脸上泛起一抹嫣红……
甩甩头,她不要再想,突然间,乔沐楚冷峻的脸又闯入脑海,她猛的跳起来,朝提包冲过去,慌忙的将手机掏出来,却连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更没有短信息的影子。
他没有找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失落。
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她很不喜欢,也许他已经开始慢慢的厌烦她了,所以才不再经常联系她。
这个可能性让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她终于清静了,他不会再烦她,而忧的是,她也许很难再与他见面,只能在午夜梦回时再把他想起,独自惆怅独自心伤。
她很矛盾,矛盾得甚至让她自我厌恶,为什么就不能洒脱一些,不去在乎那个男人,他本就不属于她。
好吧!不要在意,她一定可以做到。
又休息了一会儿,她下了楼,司晗韵已经坐在客厅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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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晗韵优雅的喝着红茶,脸上的妆容是那么的精致,看到姜郁姗,修眉一挑,这个丫头还真有些本事,她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嘴角也略有了笑意。
看到她笑,姜郁姗很是惊讶,而且她脸上的笑还不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而是明媚得如春光般的笑。
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
姜郁姗不解,与她的眼神相对,勉强的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浅淡的笑。
“坐!”司晗韵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姜郁姗坐下说话。
姜郁姗乖乖的坐下,司晗韵喝了一口红茶,就开口了:“合同要提前终止。”
“啊?提前终止,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吗?”姜郁姗的心一下揪紧了,她已经一无所有,不能再失去这个能改变她命运的机会,心狂跳了起来,耳边只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你……做得很好。”女人笑了笑:“只是BOSS要离开,所以要终止合同,不过你放心,你该得的钱一分也不会少,而你出国的手续也很快就会办下来,回去等着好消息吧!”
姜郁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以为还有十个月要忍受,可是这一天马上就来了,她欢天喜地的道谢,心已经雀跃了起来:“真的吗?谢谢,谢谢!”
“嗯,放心,会很快的。”女人站了起来:“走吧!”
跟在女人的身后上了车,可是她还没有高兴多久,喜悦便被无限的失落与惆怅所掩盖,马上就要离开,也就意味着要彻底的和乔沐楚说再见,她没有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还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望着窗外的风景,她却没有看风景的心情。
摸出了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电话和短信,而她也没有勇气给他打电话。
把手机收入提包,既然自己没有勇气,那就只能耐心的等待,也许他会给她打电话,一直等到她离开。
回到宿舍,霍蕊已经搬了回来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听着歌,看到姜郁姗开门进来,抬了抬眼皮,拔下了耳塞:“姜郁姗,也许我不该说这话,可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小心那些男人,他们没一个好东西,你不要也走上我的老路。”
“谢谢,我知道。”将提包放到桌上,姜郁姗觉得很疲惫,往床上一躺就不想起来。
“知道就好,我怕你到时候和我一样,唉……”霍蕊叹了一口气:“以后我一定要找个有钱的,哪怕不能嫁给他,也要捞一笔钱。”
霍蕊的话也太偏激了,姜郁姗不置可否,笑着问:“如果你爱上的人没有钱呢,你就不爱了吗?”
“什么爱不爱的,都是假的,我以前就是没看透,才会和那个死男人在一起,还以为只要有爱情,没钱也可以很幸福,结果你也看到了,他嘴上说爱我,可是心里爱的只有他自己,我为他付出那么多,到头来还背叛我,看到他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我就想吐,真他妈是绝配,两个都是贱人。”
将所有的心伤心痛都压在了心底,眼里的泪也不让它滴落。
霍蕊看透了男人,也对男人对爱情不抱有任何的幻想,姜郁姗看在眼里,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痛,是啊,男人有几个是靠得住的,今天说爱,明天也许就不再爱了,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是爱情。
“记得要吃避孕药。”看到姜郁姗脖子上那一处青紫色的吻痕,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嗯,已经吃了。”姜郁姗觉得没有对霍蕊隐瞒的必要,两个人住在一起就算不说也是能看出来的,昨天晚上她没有回宿舍,霍蕊肯定早就猜到她和男人在外面过夜了,欲盖弥彰,她索性承认免得惹霍蕊不高兴。
“以后还是尽量让男人带套子,避孕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姜郁姗哑然失笑,挥挥手:“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不提男人,说说高兴的事。”
“高兴的事?”霍蕊皱眉想了想:“有什么高兴的事?我现在好担心,那个还没来,不知道是不是手术没成功,万一没流掉又要去清宫,好烦。”
“应该很快就会来的,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说是什么时候来?”流产对女性的伤害除了身体就是心灵,那血淋淋的一幕似乎就在眼前,姜郁姗好怕,又摸出了避孕药再吃一颗,心里才踏实了。
“就是这几天,唉,希望快点儿来,我就放心了。”霍蕊做了个祈祷的姿势,口里念念有词,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她已经怕了,不想再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