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见到宋凌煊,多半是沉迷于他那无可挑剔的外表。
他的俊美,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是不入俗流的,是高不可攀的。
此时此刻,众女子的心跳都漏跳了好几下。
宴会厅内安静得仿佛能够听到各自的呼吸声。
或深或浅,或急或慢。
紧张的、不安的、震惊的、害怕的、期待的、欢喜的……
各样的情绪在这个看似偌大,实则格局甚小的宴会厅内蔓延开来。
因此,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宋凌煊就已经走到了前面。
他在叶卿颜身边三尺开外的地方停下了步子,加上百里堇宸,三人的站位处于同一条水平线。
两个身份、外貌出众的男子,一左一右地站在叶卿颜身边,勾勒出了一副绝无仅有的美好画卷。
画师们按捺不住地想要将这一幕画在自己的素锦布上。
女人们目露着光亮。
南疆王久久未缓过神来,怔怔地望着宋凌煊。
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开口说些什么。
但是嗓子格外干涩,吞了口唾沫,还是干涩。
想要喝口酒润润喉,却发现自己的酒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摔落在地。
就连叶卿颜,都早已没有感受过宋凌煊如此强大的气场。
他一出现,便是众人的沉默。
他一开口,便是所有人的提心吊胆。
更不要说,他若是发怒,那便预示着一场腥风血雨。
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夫君。
不过他的出现,还真是在她意料之外。
走得突然,来得也突然。
叶卿颜眼中流露出一纵而逝的淡淡笑意,随后又归于平静无波的漠然。
说实在的,想要在这个时候控制自己的欢喜情绪,实在是有些困难的。
“想知道安阳郡主是不是本王的王妃,问本王便是。”宋凌煊那双狭长的眼睛里覆着一层傲然于世,声音低沉得好听。
他是这么说,可这里的人,哪个敢真的站出来问他,究竟这安阳郡主是不是叶卿颜。
绝大多数的人,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倾城公主没想到齐国璃王会来到齐国,心里充满了各样的不平静。
齐国璃王是安阳的夫君,即便知道她的身份,也会护着她。
所以,她更加不能指望璃王会说实话了。
齐国的其他使臣们同样对于宋凌煊的出现而满怀震惊。
他们出使南疆的时候,可没听说璃王也会来啊。
南疆王干涩的嘴唇张了张,开口道。
“来人,赐座。”
宫人在尊位上添了座,周边三尺之内无人敢靠近。
宋凌煊却并没有直接入座,而是看了眼叶卿颜。
他的目光淡淡的,仿佛没有多余的情感。
叶震南见璃王来了南疆,先是对他行了一礼。
“臣见过璃王殿下。
殿下,这位安阳郡主,她与……”
他还指望着璃王能够说实话,但立马想到,璃王怎么可能站在他这边。
于是,他为说出口的话,便戛然而止。
宋凌煊知道叶震南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说,安阳郡主就是叶卿颜。
他方才在殿外,也听到了里面之人所说的话。
“安阳郡主和本王的王妃确实有几分相似,然而,本王十分肯定,本王的王妃,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所以,安阳郡主其实并非璃王妃吧?”南疆的大臣之中,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宋凌煊没有多做解释,解释得多,反而显得没有底气。
他只是淡淡的一瞥,就足以令那些还心存怀疑的人乖乖闭上了嘴。
气氛冷到了极点,南疆王干笑着。
“既然璃王如此肯定,那便都是一场误会。
各位,此事就莫要再提了,继续欣赏歌舞吧。”
“父王!安阳明明就是叶……”倾城公主着急不已。
她安排好的这一切,怎么能够就此翻页。
其他人不相信她,难道连父王都不相信她吗!
王后生怕倾城公主会说出什么话来,立马出声喝止。
“倾城,休得无礼。
璃王殿下是远道而来的客,怎能让他久站。”
倾城公主甚是不甘心。
她瞪着叶卿颜,瞥见百里堇宸后,立马又重燃希望。
“北燕世子,你方才的话还没有说完,方才……方才你能够肯定的对吗,你知道的,安阳就是叶卿颜,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叶卿颜……”
百里堇宸面上一片冷漠,旋即哂笑道。
“本世子所认识的那个叶卿颜?倾城公主,你似乎知道得很清楚么。”
他的话,瞬间多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倾城公主立马就明白了,原来,没有人能够帮她。
就连那个叶震南,都是个没用的。
更不要说,在齐国璃王出现后,其他人都不敢吭声了。
她的身形有些不稳,尤其是在百里堇宸那双看似含笑,实则嗜血冷酷的眸光注视下,往后一个趔趄。
回头一看,叶震南哪里还有之前那副底气十足的样子。
从璃王出现后,那个叶震南就怂得好像老鼠见了猫。
他现在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最好谁都看不到他。
看到原本跟自己同一阵线的叶震南如此懦弱,倾城公主恨得牙齿咯咯作响。
宴会厅内的其他人,也都是一声不吭,生怕会丢了性命。
可她不怕。
她是南疆嫡公主。
何况她所说的是实话。
安阳那个贱人,明明就是叶卿颜。
她怎么可以让叶卿颜安然无恙地留在南疆,抢走她的储君之位,然后还要抢走她心爱的男人。
这绝对不可以!
倾城公主不知道该将一肚子的火往哪儿发泄,朝着齐国使团大喝。
“你们……你们都眼瞎了吗!!
她就是叶卿颜,为何你们不说实话。
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算什么男人!”
那些被倾城公主怒骂的使臣们,个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眼瞎就眼瞎,只要能够保住这条命,瞎了眼又如何。
跟璃王对着干,他们可没有这个胆子。
紧接着,倾城公主又对着南疆的众臣高声做解释。
“你们可都知道,这个安阳,她在齐国的身份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
她所嫁之人,就是齐国璃王。
那个坑杀了南疆两万大军的璃王,那个刽子手!
难道你们要让这样一个人,日后成为我南疆的储君吗!”
南疆的大臣们面色尤为复杂。
身为南疆人,他们当然恨齐国璃王。
但是他们的恨,几乎和他们的惧怕相匹敌。
若是齐国璃王不在,他们大可表达愤恨之情。
但是现在,倾城公主口中的那个“刽子手”就站在这大殿之上。
他们怎么敢有半分杀意。
一个个的,都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地参加完这次寿宴吧。
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如果安阳郡主真的是璃王妃,那日后到了祭天大典决定储君人选的时候,他们是要抗争的。
别说他们不答应,千千万万南疆百姓也不答应。
叶卿颜唇角勾起一抹坦然自若的温婉笑意,温婉的背后,是幽深不见底的肃杀冷意。
怎么说呢,她还是很欣赏倾城公主身上那股子坚持不懈的劲儿的。
但是可惜,这股劲儿似乎用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