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萍跟在老鸨身后，见老鸨那痴汉般的眼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心想，若是她待在大户人家，也能像那个女人一样美。
女人的嫉妒总是没来由的，同时也会下意识地开始比较。
绿萍想着，说不定那女子的夫君曾是自己的恩客，她们也算是伺候过同一个男人。
若是她知道，眼前那女子是璃王妃，便不会这么想了。
嗜血凶残的璃王，齐国的“战神”，只有这么一位妻子。
老鸨哈着腰，像个奴才似的领着叶卿颜上了二楼的一间包房。
暗香楼总共就两层，里面的环境并不怎么样，楼梯的扶手上都是灰尘。
白天没有什么客人，在外面便看不到什么姑娘。
进了屋，老鸨便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仿佛在招待一位贵客。
叶卿颜看到老鸨赘肉横生的脸上堆满笑容，皱眉问道。
“将我约来这儿的人呢，他在何处？”
老鸨一个不小，将热水倒在了自己的手上，痛得她一下子跳了起来。
然后她用帕子擦了擦已经被烫红的手背，吹了吹，赔着笑道。
“马上，马上就到，您再等等。”
绿萍一直站在门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可从未看到老鸨对谁这么客气过。
其他姑娘们一听有客人到，还以为生意上门，便全都闻讯而来。
但当得知来的是个女子，便都如同那一夜间衰败的花儿那般，蔫蔫地耷拉着脑袋。
“什么嘛，弄了半天，居然是个女人啊。”
“难不成是来找她男人的？”
“就是里面坐着的那个吗，长得好美啊！”
一群红红绿绿的姑娘们堵在门口，看到叶卿颜后，面露嫉羡。
叶卿颜没有喝茶，凡是暗香楼里的茶水点心，她一点都没有碰。
门外那么多人盯着她，她并未觉得不自在，好似毫不在乎那般。
“三天前，你们这儿……”叶卿颜本想向老鸨打听打听云霜的下落，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临出门有事耽搁，所以来晚了，还请姐姐不要怪罪才是。”
叶卿颜眉头一皱，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来这里之前，她猜过很多人，包括上官慕雅、皇后的人、太子的人，宋承……
但她却并没有猜过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叶芳菲。
原来，绑走云霜，写信引她来此的人是叶芳菲。
她还真是小瞧了她这个三妹妹。
老鸨见叶芳菲来到，便如同一个完成了任务的小角儿，退离了舞台。
“都挤在这儿看什么呢，赶快散了，好好准备准备，晚上还要接客呢。”
姑娘们一哄而散，老鸨便从外面将门给关上了。
叶芳菲带来的侍卫守在包间外，腰间配着刀剑，威风凛凛。
包间内，姐妹俩见面，并没有一开始就针尖对麦芒。
气氛过于和谐，仿佛她们是单纯来聊聊天。
叶芳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优雅而端庄，看起来更像是宫中的娘娘。
看来她从小到大所学习的宫中礼仪都没有白费。
她一边给叶卿颜的茶盏续杯，一边不紧不慢地说道。
“大姐姐，你听说了吗，云姨娘失踪了，父亲已经报了官，昨天都找疯了呢。”
说话间，她抬头看着叶卿颜，想要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但是出乎她的意料，叶卿颜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叶芳菲不经意地瞥见她那隆起的小腹，嘴角缓缓地露出一丝富含阴狠的笑意。
“大姐姐，从小到大，你一直是过得顺风顺水。
你嫁给了璃王，这么快就怀上了他的孩子，在璃王府，你大可安坐自己的王妃之位，没人能够跟你争。
可妹妹我就没你这么好运了。
出嫁前，我就是个不受宠的庶女。
爹爹的眼中从来都没有我这个女儿，他只是将我当作争权夺利的工具去攀附太子。
出嫁后，太子有那么多女人，我还得跟她们斗，掏空心思去讨太子喜欢。
大姐姐，你觉得，造成这一切的人是谁啊？”
说到最后，叶芳菲冷不防地反问了句。
叶卿颜抬眸看了看她，并未作答。
因为她知道，叶芳菲并非真心想听她的回答。
果然，叶芳菲接着说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大姐姐你啊。
是你霸占着嫡女的位置，所以我才会那么辛苦。
如果我是国公府的嫡女，想成为太子妃，并非难事。
姨娘为了能够让我坐上太子妃的位置，花了那么多心血，可到最后，她却被你们给害死了。
还有大夫人，她明明早就该死了，居然慢慢恢复过来。
姨娘错了，她应该先除掉你的。
如果没有你，嫡女的位置迟早是我的。
你和叶蔓菁，都只是我的绊脚石，我和姨娘早就该除了你们。”
虽然是狠毒的话，但叶芳菲却表现得还算冷静，而且一直保持着温和娴静。
唯一能够看出她很愤怒的地方，便是她那紧紧攥起的拳头。
她紧盯着叶卿颜，仿佛要用目光攻击人一般。
叶卿颜在听了叶芳菲一番还算真心的话后，冷笑道。
“顺风顺水么，如果我的人生也称得上是顺风顺水，那你还真是有够可悲的。
你说父亲未曾将你这个女儿放在眼里，那我这个嫡女又何曾入过他的眼。
你我都清楚，身在国公府，我们注定无法选择自己的未来。
你想要太子妃之位，却要夺去我和我母亲的性命，亏你还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便能如此心安理得地毁掉别人的人生么，我还真是见识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叶卿颜本并不打算跟叶芳菲长篇大论人生道理。
她来此，只是为了救出云霜罢了。
现在她之所以还会在这里和云霜啰嗦，只是为了给暗卫们争取寻人的时间。
由她在这里拖住叶芳菲，其他人早已偷偷潜入。
即便叶卿颜说的很清楚，但叶芳菲并不认为自己有做错什么。
她依旧优雅自如地喝着茶，一杯接着一杯，仿佛真的渴了似的。
桌上的茶，叶卿颜一口都没动，“你现在总该告诉我，云霜被你藏在了何处。”
叶芳菲故意装作不知情，反问道。
“大姐姐真是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云霜在何处呢？”
然后她又仿佛想到什么，故作震惊。
“大姐姐，你说，云霜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抓走了吧？”
看着叶芳菲在自己面前演，叶卿颜眸中的冷意越发浓。
她不想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你若是硬要将杜姨娘的死算在我们头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既然你绕这么大弯把我引到这儿来，那就没必要再跟我绕圈子。
云霜是你让人抓走的，那两封信，也是你让人送到璃王府的。
你的目的既然是我，现在我来了，你就该放了云霜，让她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