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正在和叶蔓菁行礼,听到传报声,心里甚不是滋味儿。
尤其是看到站在璃王身边、明艳动人的叶卿颜时,他就越发不是滋味儿。
原本叶卿颜毁了容,相比之下,叶蔓菁是美若天仙。
但是现在,叶蔓菁连叶卿颜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虽然知道叶蔓菁的不堪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但宋承还是将错处都归在了她头上。
如果是叶卿颜该多好,如果今天跟他拜堂成亲的是叶卿颜该多好!
这样想着,宋承望着叶卿颜的目光便越发放肆。
他甚至想要将叶卿颜从璃王身边直接抢走,他想要和她……
看到宋承盯着叶卿颜看,宋凌渲的心情很不爽。
他自然而然地将叶卿颜护在身后,免得宋承的眼脏了她。
他握着叶卿颜的手,拉着她一块儿坐在了其中一桌。
拜完堂后,宋承根本懒得理会新娘子,而是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叶卿颜面前。
“卿颜,你来了啊,本皇子真是高兴。”
因为璃王也在,宋承便不能靠近。
但是他对璃王的敌意,已经非常明显。
那表情似乎在说,是璃王抢了他的女人,璃王该受到谴责。
叶卿颜对着宋承点头示意,却未多说什么。
宋凌渲递了杯酒给叶卿颜,不着痕迹地用宽袖遮挡住她的脸。
“爱妃,喝过喜酒,我们便回府吧。”
“嗯。”叶卿颜很是配合地应了声,眼中盈满甜蜜的笑意。
她前世真是瞎了眼,会看上宋承这块烂泥。
今日宋承和叶蔓菁大婚,她来观礼,也算是了了自己的愿。
前世,他们两个不是很恩爱么。
这一世,她就看着他们“恩爱”,看着他们如何相看两厌。
宋承听见叶卿颜有要走的意思,不顾身份,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袖。
“卿颜,你等等,我还……啊——”
顷刻间,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前厅。
众人再看去的时候,五皇子已经断了一条左胳膊。
胳膊是被人从肩膀“卸下”的,伤口处,鲜血喷涌而出。
宋承不堪其痛,用另一只手捂着伤口,痛得在地上直打滚。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大夫,快叫大夫——”
刘子安被眼前的情况吓了一跳,以至于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宋承两只血红的眼睛怒视着宋凌渲,不顾一切地大喊道。
“我要告诉父皇!璃王,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抢了我的女人,还砍了我的胳膊,你不得好死——”
宋凌渲扔了手中的长剑,而被抽了佩剑的赵维,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剑鞘,一脸懵。
主子砍人了,砍的还是五皇子……
厅内,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出气。
即便是秋尚书,也因着独善其身,不想多管闲事。
谁都知道,五皇子这是自找的。
一来,是他自个儿不要命地靠近了璃王三尺之内。
二来,是他自个儿不要命地碰了璃王妃。
像璃王这般凶残暴戾的,卸了他一条胳膊都算是轻的。
方才宋凌渲出手的瞬间,叶卿颜就在旁边。
因此,宋承的血,有一部分喷溅到了她素净的衣裙上。
宋凌渲根本不理会大喊大叫的宋承,转而温柔地替叶卿颜擦了擦衣裳面上的血。
“爱妃,本王方才吓着你了麽。”
叶卿颜看着他替自己擦拭的认真模样,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宋凌渲将擦了血的帕子扔在了地上,对着宋承嗤之以鼻,语气冷酷漠然。
“调戏有夫之妇上瘾了麽,本王的女人你也敢碰。
来人,将五皇子的这条胳膊扔了喂狗。”
“是!”一直在暗处的柳无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刻。
宋承眼看着自己的胳膊要被扔去喂狗,立马爬起身。
“不要!还我的胳膊,把我的胳膊还给我……璃王,你不能这么对本皇子,好歹我们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厅内的女子早就被吓得三魂丢了两魂。
从前她们只是听说璃王凶残,今天可算是真正见到了。
柳无澈将宋承的断胳膊扔到了府外,不一会儿就来了条恶狗,叼着胳膊就跑了。
五皇子府的侍卫们奉命去追回断胳膊,愣是追了九条街。
一路上,百姓们都在议论不止。
毕竟几十个侍卫追着一条狗,实在是少见。
过了九条街,侍卫们才追上了恶狗。
但是抢回来的断胳膊,早已被啃咬得稀烂,多半只剩下嶙嶙的白骨。
宋承失血过多,痛得晕了过去。
等到大夫赶到,才给他包扎了伤口。
看到他这般痛苦,叶卿颜想到的只有她前世被断了两条腿的痛。
宋承不过是断了一条胳膊,她前世可是被他砍断了两条腿。
另一边,婢女灵芝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新房,对着那坐在床边的叶蔓菁呼道。
“小……小姐,五皇子他,他被……”
叶蔓菁急不可耐,一把掀开了盖头。
“五皇子怎么了!”
“五皇子的胳膊没了……”
灵芝许是被吓坏了,整个人六神无主。
闻言,叶蔓菁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往后一倒。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小姐,来人,快来人呐!”
入了夜,五皇子府越发冷清。
宋承的胳膊虽然包扎过,但由于失血过多,脸色很是苍白。
“啊——”
换药时的痛,令他浑身痉挛,惨叫起来。
门客刘子安一直站在屋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宋承的脑门已经沾满了冷汗,如今只剩下一条胳膊,气没处撒。
“备马车,我要入宫,我要将此事告知父皇——”
“万万不可啊,皇子。”刘子安一听宋承要入宫,立马将要去备马车的侍卫拦下。
紧接着,他关上房门,甚是耐心地劝说。
“五皇子,上回您侮·辱良家妇女的事还没有完,皇上正……”
“什么侮辱!本皇子何时侮辱的她!根本就是栽赃陷害,那些刁民诬陷本皇子!
公孙修他不辨是非,居然敢告本皇子的状。
还有父皇,父皇他竟然宁可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我!”
刘子安知道宋承现在在气头上,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说了。
“是,是那些刁民陷害您。
可今日这事儿,厅内那么多宾客都看到,是您纠缠的璃王妃。
那么多人证,对您不利啊。
璃王砍了您一条胳膊泄愤,自然不会再闹到皇上那儿。
但若是您去了,皇上问起来,璃王再追究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亏,我们只能吃了,再难吃也得吃下。
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今晚是您的洞房花烛夜,应当好好安抚那位叶家二小姐。
至少有她在,叶国公府和秋尚书府还是能帮衬着您些。”
在刘子安一番劝说之下,宋承渐渐恢复了理智。
但身体上的痛,还有心中的恼怒不甘,全都凸显在他暴起的青筋上。
那一根根的青筋,全都跳了出来。
偾张的血脉,其内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了。
“本皇子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璃王,迟早,我要以牙还牙!”
刘子安见宋承放弃了进宫告状的念头,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之前也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