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飞咳血,眼中透露出震惊之色,这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不在他的谋划当中。
他诞生于阎罗,身负神异,元神隐匿在阴间,几乎能知道阴间所有的事情,此时此刻竟然被一县城隍算计,不仅元气大伤,孟婆神职也不曾到手!
这不应该!
他特意将元神肉身分离,跨越阴阳两界,隐匿自身信息,躲过重重算计推演,怎么会在今日失效!
城隍玉印遥遥升起,这是一县重宝,轻易不可出城,城隍公纵然用它对敌,多数也是远程震慑,或是取来投影,用投影攻伐!
凡间的道士习得法印,掐起宝印诀,宝印压下,神光自生,灵感相随,能行驱鬼,能调山海。
城隍公亲自催动,只强不弱。
嗡嗡!
城隍玉印凌空飞起,朱判四人深吸一口气,这口法印重若泰山,能将它请出便已经耗费了他们绝大部分的精力。
一阵轻鸣闪过,玉印绽放出莹莹清辉,仿若霞光,照耀的数里方圆如登仙界,阴惨惨的阴气被渲染的氤氲非凡,如同仙气一般飘渺,人群如同立在云端,化身天宫仙人在云海翻腾之间若隐若现。
城隍公大手一抓,地面震动,无数骸骨破碎,数道裂缝蜿蜿蜒蜒,地火都被打出,火光隐隐约约,如同炼狱,城隍玉印锁定李安飞,恐怖的势临空而降!
一座城池凭空浮现,一道牌匾横跨数里大地,黎阳县三个大字莹莹生辉,城中熙熙攘攘,一道金芒一片银光分列上下两层,阴阳共存。
“镇!”
城隍公深吸一口气,神情肃穆,他轻喝一声,法印转动,城镇虚影缓缓压下。
李安飞心神震动,神魂极度不安,叫嚣着要他逃出去,远离这座城池,九宫步踏起,莫名道蕴在他足尖闪过,一步落下便是数里。
然而哪里能够逃的掉!
城隍玉印法力无穷,是一县重宝,威能不能揣度,在它的锁定下,纵使李安飞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被牢牢打上一次。
砰!
李安飞大口咳血,内腑震荡,气息极度不稳,若不是他位列仙班,修为通灵,刚刚一下便足矣将他打杀。
“不可能,我诞生于阴间,地浊造化我的肉身,浊气所在我便无敌,同境界无人能敌得过我,区区城隍,你怎么能伤到我!”
城隍公神情平静,冷笑一声:“你修浊气不假,是浊气诞生的生灵也不错,你同境界无敌,便是我也不敢夺你锋芒!”
“但是,你太过盲目自大,坐井观天只见半片天空,也敢夸下海口?不过小小通灵而已,你见过多少人?知道多少法?”
李安飞喋血,他怒了,目光如剑,恨恨扫过城隍公:“可恶,明明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便能夺了孟婆神职,从此不怕阴气侵扰,污我浊气身!为何会这样!”
城隍公轻喝一声,玉印压下,随后他冷笑道:“你在算计孟公,我们又何曾不在算计你呢?你虽然是阴间的生灵,以为凭借神异藏身于阳世,阎君便无法寻得你?”
“不,你错了,大错特错!”
“阎君并不需要确定你在何处,你会什么时候出手,你有什么动机,他只需要知道,终有一日你会亲自下场,这便足够了。这其中有太多可操作是空间了,足够他为你编下层层谋划,在最后一刻捉住你!”
城隍公有些失望的看着近乎疯魔的李安飞:“你太让阎君们失望了,你是最适合阴司的存在,诸位阎君曾给过你无数次机会,考验过你无数次,但是你并没有抓住它,反而在魔道的路上越走越远。为了修行,你疯魔了,人人都有自己所需要扮演的绝色,是你亲手斩断了它,走上了另一条路!将孟婆这一神职让了出去!”
李安飞怔住了,他要疯了,他听到了什么?孟婆这一神职本来就是他的?
“这不可能!你在骗我!”
城隍公摇摇头,有些可惜的看着无法接受的李安飞,前任城隍公告诉他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也觉得造化弄人。
“错过便是错过,李安飞,世上没有后悔药吃,时光是不允许倒流的,任何人都不准逆流而上!”城隍公转过身,玉印压下锁了李安飞全部法力。
“大人。”贾纪灿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原来城隍公让自己担任孟婆神职,只是为了引出李安飞这个人。
贾纪灿有些迷茫了,这样的算计使他迷失了方向,对修行产生了谜障。
城隍公安慰道:“孟公,无需难受,每个人都有自己所需要扮演的绝色,在满足各样的条件后必然会成为某些局中的棋子,这是谁都无法逃过的。”
“当你接受天书法后,就必然会有这样的经历,会与小门小派对上,渡过考验;会成为孟婆,成为引诱李安飞的诱饵。这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
“这的确是阎君阴司的算计,因为李安飞走了错路,触发了错误的设定,所以阎君他才会设下这样的连环计谋,但是置于是什么人参与其中,阎君并没有指定。”
这是无解的,是无法确定下的。
“便像是最终收服李安飞的,必定是城隍公,但城隍公有万万千个,不一定是我。”
“我只是满足了扮演这个绝色的条件而已,天书法,李安飞,城隍公,一样不缺后,最终才会是我。
就像你一样,你拥有了天书法,才会去扮演这个孟公的绝色。”
贾纪灿神情恍惚,他有些无法接受,原来自己到头来所作所为,所经历的事情,都是人所安排好的,必然会发生的。
这对他的信念,精神意志产生了极大的冲突,贾纪灿有些混乱,他不知道该如何再去修行,如何再去看待修行了。
城隍公有些担忧的看着贾纪灿,他知道要理解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思维陷入混沌是很容易的,要理顺他是很艰难的,可一但理顺后,得到的汇报是极为客观的。
足以推动他们往前跨上一大步。
“孟公无需难受,也无需钻死角,你只需要记得,世间有三岛十洲,有神州大地同各大洞天,再往上更有天宫存在。阎君虽强,可他并不能安排众生,天宫虽然伟大,他同样不能框定众生。”
“他们只是从时光中看到了你,截取了你的行为,你的举动,通过种种巧合,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并不是说操控了你去完成他们的希望。”
贾纪灿有些懂了,所以真正的高明的棋手并不会亲自下场,也不会如同李安飞一样躲在背后遥遥操控人物。
而是纵观上下,通过数百年数千年的种种事迹,随手拨动扳机后,造成一系列连锁反应,最终达成目标。
“没有谁可以去操纵谁,时光长河中,所有人都有自己所需要扮演的角色,这个角色并不固定是某个人,而是某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所以我贾纪灿去担任孟婆并不奇怪!”
贾纪灿有些懂了,城隍公有些欣慰,对于这个小后生,他是极欣赏的,他不应该被这种偏执的想法困扰。
“某家果然没有看错人,孟公,你是天生适合修行的料子啊,勘破谜障,如有东风相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