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部部长还一直空缺是吗,她之前的办公室,我们能不能进去看一眼。今天白天去过,员工都在好像不是很方便,安保部部长似乎也不怎么愿意配合的样子。当时没提,怕他会有什么预先动作。”
乔兴根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你们可太抬举我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不被赶出来就不错了,哪里有那样的权力。”
他将烟头在墙上捻灭,“去找韩成俞律师吧,电话我可以提供。”
“他就有权力带我们去吗?”梁正江问。
“驸马爷,能没有吗。你们说呢。”
…
24小时的便利店不仅在店内设有食用便当、泡面等的长桌,高椅,
门外也摆了不怎么结实的塑料靠背凳,户外遮阳伞。两位男性正在说着话。
原先停在店门口的两辆车,已经只剩一辆。
“一个人际关系网这么简单的人,被害了。公司里的人都说没结仇,没恩怨,也没有特殊事件。难道说真是单纯的入室盗窃?”如果又是这样,金组长会把搜查组的桌子都掀翻的。梁正江晃了晃手中的饮料。
刑警从来不喝热水,等到忙完想喝口水,热水的早成凉水了。
“抢劫不需要卸马桶蓄水盖吧。”只要是在办案,什么时候都见不到徐朗星喊累。
“不知道她父母和邻居那边,高喜中调查的怎么样。何全家白天扑了个空,晚上还要再去一次吗?不如明天早上去吧,如果在家住早上一定能找到他。”
徐朗星歪过脑袋,一眼瞧见便利店墙上挂钟,晚间二十一点。
你就是借口,如果真有心想来的话,晚上来不是更有把握吗。
车宋河的话突然闪现在脑中。
这是冷战之后,她抱怨他不去找她时说的。
瞬间温暖的感觉流淌在血液中,脉搏中,呼吸中。
穿着轻便的衣服也不觉得冷啊。
“再去看一次吧,晚上比较有把握。”
梁正江立马就站了起来,拖着长音说,“好吧,谁叫咱们肩负着巨大的责任呢。”
…
贤山小区。
二十年前的老旧小区。
建筑施工时就存在的偷工减料问题,加上风雨侵蚀,
如今通道潮湿,异味呛人,墙体霉斑。
共计四层,每排并列12户为一层。
刚走上二层台阶的徐朗星正在根据地址寻找何全。
白天来过一趟,扑空。
再来就熟门熟路。
敲门没有人应。
“看来,还是不在家啊。”梁正江有些沮丧。
徐朗星瞧瞧天色,琢磨是等一会儿还是明天再来。或者去邻居家问问这家是否还有人居住。
梁正江拿手碰碰他,示意看楼下。
与金终究组长岁数相仿的男性正拖着步子垂头往这边来。
“是他吧?”梁正江问。
“是。”徐朗星确定地说。
何全端来两杯热茶,家中没开水,现烧。
他的外貌看起来疲累乏力,五官及轮廓却比较刚硬,肩背依旧挺拔。
是入过伍的人具有的特点。
见梁正江打量屋内陈设,苦涩地笑笑。“我母亲得了病,慢性病。长期住院、治疗。我自己的房子卖了,妻子带着孩子走了。这是我母亲的房子。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去世了。”
梁正江与徐朗星见他如此说,顿时同感心酸。
两位又皆是粗粗拉拉的硬朗汉子,不会安慰人的说辞,只能纷纷低下头,谨表哀伤。
“张小雅是不是出事了?”
何全的问题让两位警官骤然嗅到了线索的气味。
“说说看。”
“张小雅调查过姜氏物流。”
来天台——发件人,张小雅。
何全把电话装回口袋,将刚刷完饭卡的午餐放下。
“我今天去物流公司了。”她看起来有些忐忑,手紧攥着。
“你去那干什么,姜总不是说过不要跟那边有往来。”何全责备她。
“姜总来公司的时间少了,她却来的多。我不太喜欢她,她骨子里看不起普通人,装得看不出来。当着你的面跟你握手,转过身去要使用三次免洗消毒液的那种人。”
张小雅长发披肩,五官柔和,从不得罪人,说出口的话都是经过大脑过滤的。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不说。这是外人的印象。
实际何全很了解,她敏感,并且固执,认准的事情会坚持到底。
何全哭笑不得。“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来的喜欢不喜欢。不管是谁,好好工作就是了。”
“姜总每次提到物流公司就非常沉重。创立古玩城十多年,异常艰辛。
都知道物流公司不是清白的公司,恐怕受到牵连,让姜副总把物流公司独立出去,姜副总不同意。再说,姜总的公司,为什么她来接手,要接手也是美娜小姐。”
“我不是没想过,但我们就是伙计,我们能管什么呢。今日让你走,就留不到明日,能力有限。”
“这样,你别管了,我去探探,我无所谓,我不用顾及家庭婚姻。姜总提携了我,我也想做点什么。”
“没了?”徐朗星还等着下文。
“没了。”何全低着脑袋点点头。
不知是屋子本身太潮湿,还是奔波了一天太累,徐朗星总感觉在这里呆着,很压抑。
“我有私心。想保住自己的家庭,治疗自己的母亲,才刻意不参与。我现在白天在物业看监控,晚上去送餐,也算是活该。我以为不出头就能顺利混到退休,老婆和孩子还能再回来。”他背过身用手抹了抹脸。
从何全家出来,已接近夜晚十一点。
他们回警署凑合一晚,明早要讨论案情。
休息前,徐朗星给车宋河发去了想念之类的信息。
…
还欠着刷白墙买桌椅贷款的小小工作室,因为有两位年轻女孩的浅笑嬉闹,充满了温情与怡悦。
车宋河在自己的位置上画画,姜美娜座位在她对面,正在电脑上查看值班经理传给她的书店销售报告。
巴掌大小的脸,英朗的双眉,笔直的鼻梁,轮廓立体的下巴。
温柔且饱含深情的眼睛。
喔,皮肤不是太白,小麦色,加一些阴影。
“你这不对吧?”纤细修长的指尖戳到了她眼前的速写簿上。
“哪不对了?”车宋河用手在画中人物的脸上摩挲了一两下,“挺好的。”
“干嘛加重脸部颜色!你干脆画成男仙下凡得了。都已经没法看了就别介意这一点点了吧。”
“怎么没法看啦!”
“你看你都画成这样了,还注重细节呢。”姜美娜揶揄道。
“哪样啦,不是挺写实的嘛。我家徐朗星就是这样的。”
姜美娜不再理睬她,去到厨房泡茶切水果。
“他昨天去查案,都没来看我。”
“查案?公司出什么案子了?”水果非常新鲜,切起来很是顺手。再加点沙拉酱。
“哟,我忘记问了。韩成俞说的,我没见到,不知道真假。”
“喔。”姜美娜应道。
“喔?你这是什么反应,出了案子你一点都不关心,不是你家的公司吗,姜小姐!”
姜美娜这反应真是惊奇。
身为唯一的继承人对自己家的产业居然一丝都不关心。
她把刀子一丢,走到车宋河跟前,往她面前摆下沙拉碗。
“不是谁都有雄心大志的。我爸给我买了基金,每月领的钱花不完。我还有个书店,能打发闲散时间。比车子比房子吗,又觉得没兴趣。自以为优越的生活,放到欧洲的某些国家,恐怕什么都算不上。每天游荡闲散,开开心心,有好朋友,有家人,就是我追求的人生。”
忽地想到伤心事了,她摆出一副哭丧脸,“唯独少个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