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之所以能无视规则,并不是因为其血统尊贵,而是因为贵族创造了规则。并且在规则中明确写上了“贵族的血液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做的通行证”这一条款。
所以,真正尊贵的不是贵族,而是在规则之中运用规则、打破规则,而不被规则本身束缚的人。
“停手。”
明站起身,抬头漠然看着发生在宝座前的所有。
那份公爵的阴险的嘴脸,那份蜜儿的惊慌失措、梨花带雨,以及明自身并不动容的冷漠。三张脸摆在一起,构成了诡异的画面。
“你说什么呢?……蜜,继续。”
公爵脸上阴测测的表情,并未看着蜜儿,而是直勾勾冷冰冰的盯着明。可是,这份压抑感虽然没有通过眼神传递给蜜儿,但是隐含声音里面的血戮之意,却让蜜儿听的清晰刻骨!
……不要啊……会,死人的!
“……我说了,住手。”
明的声音,短小,有力。
明的背脊骨很直,和钢刀般的直。迎面劈开来自公爵的无限威压,冷峻的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就好像,公爵不值得入眼般的轻描淡写。
“我想起来了。你是斯坦登和我说过的那个很有意思,很会挖宝石的奴隶。所以说,你是应该在这里跪下而不是站起来,这才是你的生活方式和艺术……蜜,知道吗?他是奴隶。”
“嗯,主人……蜜儿知道的,他啊,是奴隶……”
“对,记住谁是主人,这才是我的乖宝宝。”
第三颗纽扣,应声而打开。
公爵伸出手抚摸着已经无法止住眼泪哭泣的少女。践踏少女薄弱的自尊心,享受另类变态的快感,以及处在意识边缘的疯癫领域……公爵感觉在这刹那间,自己才算真正在活着。
公爵在笑。
“我拿宝石和你换。”
明伸手拿出拳头大的五彩斑斓的宝石,在明晃晃的殿堂当中更加光彩夺目。瞬间,就将公爵的眸光从哭泣的少女身上移开,落到了这颗宝石身上。
【这才是真正的艺术,得天独厚的艺术,是大自然千百年的馈赠!】
“哈哈哈哈!……”
公爵笑的更加猖獗。
只是公爵的3米来的身高,有脸盆大小的脸上无论做出什么表情都是很惊悚的。况且公爵的笑容是索取,而不是善意,自然单单说外貌便更可怖了。
“……你是奴隶,是我的奴隶。你是我的宝石也是我的,拿来和我交换的什么全都是我的。所以,只属于你的筹码是什么?……小家伙,你并没有自己真正拥有的,全部都是我给予的馈赠……嘛,但是毕竟我是个仁慈的主人,所以我同意了……”
蜜儿的眼眸亮了亮。“少年做到了自己承诺的事情那可真好”的想法在少女的内心闪烁光明……可是很快,光芒暗淡,蜜儿的眼眸就变成了死寂的灰色!
“这颗宝石,换取那匹走丢的独角兽。用我的东西换取你弄丢的东西,很划算吧?”
公爵仍然是可恶的脸。
轻轻用力,第四颗纽扣打开……
“我很喜欢你,所以才叫斯坦登把你找来。小家伙,你猜猜我喜欢你的什么?……”
第五颗……
“是悲伤啊!……我听说你经常帮助别人度过每日缴不清楚份额的难关。但是我并不关心你能为我创造什么,因为整个矿区都是我的。我关心的是,身为奴隶,还有余力去同情别人?……所以,当你无法照顾自己的朋友的时候你是什么表情呢?蜜,你的新主人是他吧?”
第六颗纽扣打开。
至此,那件被明抖落灰尘的衣裳被全数剥开,在冷风中起起浮浮,仿若少女孤苦无依的命运……蜜儿的眼眸当中,失去了全部的色彩。这明明在往日很习以为常的剧本,用身体换取财富的剧本,却在遇见了少年以后,被造物主偷偷改编成了悲剧……真他妈混蛋的命运!
无声而无情的眼泪,冰凉而毫无温度的眼泪,顺着精致如瓷娃娃的少女的脸颊滑落……泪痕,如同蜘蛛网,宣告着瓷娃娃的破碎。
可是明,依然无动于衷!
“小家伙,你不应该是这个表情。你应该感到愤怒,疯癫,你应该撕心裂肺向我蛮狠大叫!……你应该宣泄自己内心的苦楚……这才是你啊,拥有卑微爱心的你啊,现在应该具备的艺术!……小家伙,我讨厌你,不再喜欢你了。”
公爵却首先感觉到愤怒。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如此大胆的家伙了!
“喂!你听得懂吗,你要哭!……为此,你要承担我的讨厌的愤怒,畏惧天神吧,奴隶!”
公爵豁然站起身!
“轰、轰、轰……”
公爵摇曳着肥胖的身体,一步步往高台走下。因为太过臃肿的体重,导致整间大殿都在随着公爵的脚步发出闷响声。
但是,似乎这个声音太大了一些?
“筹码吗?我在用你的命来换啊,混蛋!”
明开口了。
隐藏在凌乱头发下的枯瘦脸颊,本就形似于骷髅模样了,此时猛然瞪大眼睛,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直愣愣盯着公爵!……这个瞬间,血流漂橹、埋尸荒野、乌鸦苍狗、天道不仁!……公爵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恶魔所注视着!
那是何等,残忍而无情的眸光!
——突然!
“啊!”
“公爵大人,救命啊!”
“这些,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我还不想死!……我啊,我的人生啊,到这边才刚刚起步啊!”
……诸如此类,许多哀嚎声和喧闹声忽然响起,从阴森可怖的大殿外面传进金碧辉煌的大殿里面,最终涌入公爵的耳朵当中。
那张肥胖不堪的仿佛生猪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动容!
“你……你做了什么?……罢了,蜜给你,宝座给你,什么都给你!小家伙,你的交易我都满足,甚至于给了你许多的额外筹码,应该知道分寸吧?”
明摇了摇头。
“你!……你可知道在前线杀死一位四叶草军衔的世袭公爵,是要遭到整个风之国将士的追杀的吗!到时候无论天涯海角,你都跑不了!”
明依然摇了摇头。
“……你似乎,搞错了交易的对象,胖子。”
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某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带着戏谑,回响在大殿当中。
忽然,起风了。大殿的烛光齐齐飘荡,因此暗淡,不再光芒四射。
“轰隆隆隆!……”
紧接着,大殿的穹顶,那用紧密的大理石堆砌而成的保护装置,竟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口子!……然后,一双泥浆凝结成的大手刺在口子那里,用力向外撕开!
“轰隆隆轰隆隆!……”
无数泥浆,混合着砖头落下!
“蜜儿,小心!”
明奔跑过去,将蜜儿的衣裳合拢的同时,带着蜜儿脱离了这处公爵府的风云中心。
明身材消瘦,但是格外结实。抱着比自己还要重些的少女依然奔跑如飞,很快就从大殿门扉穿梭出去……但是那个身材臃肿,走路都踉跄的贵族,则不是如此了。
“跑了两个?是……海国人?嘛,那就没关系了。总之大鱼在这里,必死之人留下就没关系了。”
中年男子的声音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