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爱德华刚喝完了药,就满脸通红地弯下腰去,趴在床上。“咣当”一声,那个木碗也自他的手中摔落到地上。
他的头伸出床边,剧烈的咳嗽声传入了床边两人的耳朵里。
“这孩子还挺倔的,明明放些糖会更好入口。”白鸣评价了一句,向下捋了捋他的后背。
李延年拾起地上的碗,拿手拭去沾在上面的灰尘,并提起茶壶,拿热水冲洗着碗里的药渣,随后他将碗顺时针摇了摇,顺着船边的窗户直接将水泼了出去。
李延年将洗净的碗放在柜台上,转头看着白鸣小心地扶着爱德华慢慢躺下,用温热的湿毛巾擦去他头上的汗滴,还为其掖好被子角。
“怎么了?”白鸣发现李延年一直盯着自己,不禁怀疑自己哪一步做错了。
李延年眨了眨眼睛,道:“没什么,挺细心的。”
“难得你夸我一次啊。”白鸣感慨道,忽又对他补充了一句,“病者为大,你作为大夫不是最重视这一点吗?”
李延年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我可不是大夫,我只是觉得你过于为外人操心了,这样不太妥当,会让人觉得你另有所图。”
“这就是你劝人的理由?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一碰上人鱼你不是也跟我一样。”
“她是恩人,岂能跟这艘船上的人相提并论。”李延年语毕,不想再多说些什么,迈着步子来到吊床前,开始检查精灵的身体状况。
然后,李延年为精灵受伤的脖子换了一块纱布。精灵忍着疼痛向他勉强地笑了笑,并道了一声“谢谢”。
“她说什么?是又疼得难受了?”李延年微蹙眉头,忍不住面向白鸣。
白鸣摆了摆手,回答道:“她在道谢罢了,不必那么紧张。”
李延年又回头看了精灵一眼,发现她又是面带笑容望着自己,跟刚才没什么区别。
李延年双肩向下一垂,似是放松些许,然后朝白鸣挥了挥手:“你出来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船长室,白鸣还顺势反手把门轻轻带上了。
两人来到了此层的楼梯处,李延年开门见山道:“说说吧,为何救那位长耳朵?”
“什么叫长耳朵啊?”白鸣为精灵鸣不平,“人家有名字的,她叫……”
“为何救?”李延年打断了白鸣想要说的话,他的语气微微加重了一些。
说实话,这个问题萦绕在李延年心头许久。只是当时白鸣急急忙忙抱着精灵进来,不由分说便让自己给她治疗,他才稀里糊涂地为精灵包扎起了脖子。
虽然他对莫妮卡解释说这不过是白鸣的恶作剧之举,但真说起来,自己倒是想不明白师兄为何会救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
“是不是莫妮卡跟你说了什么?”白鸣嘴角微翘,顺势给了他一个“我都懂”的眼神,“哎呀,这人简直是个恶魔,老喜欢在别人背后嚼舌根。”
李延年闻言,倒是点了点头:“她确实如此,但你还是要回答我的问题。”
白鸣的眉头不由上挑:“如果你想了解这个问题,有必要来这外面说吗?她又听不懂我们的话。”
李延年抿了一下嘴角,解释道:“我不想让她听到,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而且那孩子需要静养,打扰到他睡觉总归是不好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是一位年轻姑娘,我想师弟你也不会无动于衷吧?”白鸣将问题甩了回去,想看了看他的反应。
李延年一边听着,一边又将手背过身去,揉捏着手指,道:“这可未必,按照常理,总得先理清双方的关系,再说帮不帮的问题。”
白鸣“切~”的一声,声音还拉得老长,他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照你这种做法,我估计那长耳朵姑娘都死了,你都理不清个所以然来。”他将扇子撑开,拿在手中悠然地扇了起来。
“可这又与我们何干?”李延年不满他的回答,横眉竖眼,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扇子,任由白鸣在原地愣了个两三秒。
“帮忙是善意,不帮是本意。”李延年将扇子收起,拿在手中继续道,“你与这事无关,又何故搅这趟浑水?难道……”
“嗯?”白鸣提了一句,示意李延年继续说下去。
李延年微扭过脸去,略带怨念道:“你另有目的,但是却不想告诉我。”
“师弟啊,你的心思未免也太重了吧。”白鸣忍不住笑了笑,伸了伸手,打算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但李延年却将扇子拿得离自己更远了。
白鸣知道,今天要不把事情解释明白,李延年恐怕是不会把扇子交出来的。
师兄叹了口气,悠悠道:“救一个人,便多一个朋友。让别人欠你一个人情,便多一条路。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李延年沉吟片刻,细细思索着他的话,然后他听到“啪”的一声扇子被撑开的声音,抬头看去,纸扇不知何时已经回到的白鸣的手中,且悠悠地扇着那张对方欠打的脸庞。
对此,李延年已经见怪不怪了。
“希望你交的是朋友,而不是一个麻烦。”事到如今,李延年也只能提醒上一句,然后他问了另一个问题。
“为何今日这艘船上一个海盗都没有?”
“怎么没有,乔治不是在船舱里整理武器吗?”白鸣回答道。
“别跟我说人名,我又分不清他们谁是谁。”李延年对这些海盗没有好感,加之这船上的人又多,他可没法在短时间内把人名跟本人对号入座。
白鸣笑了笑,道:“就是那个胖胖的厨师。”
“然后呢?他们去哪了?”李延年双手交叉,问道。
白鸣透过船上的透明窗户看了看外面的默岛:“估计又是上岛寻宝去了吧,毕竟这是他们来这的本来目的。”
李延年微一偏头,顺着他的目光,道:“你的意思是,在他们眼里宝藏更重要?”
“非也非也。”白鸣朝师弟摇动着手指头,“你知道为什么这艘船上只有大副没有船长吗?”
白鸣的嘴唇上扬,仿佛在说一件非常隐秘的事情。
“说啊,卖什么关子。”李延年的语气略带不满。
白鸣在师弟的催促下,不禁道出了真相:“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据诺莎所言,这艘船的船长被一个叫红胡子的人所劫持,而大副他们需要这批宝藏才能换回船长的命。”
李延年接过话茬,又道:“然后船来默岛的途中发生了叛乱,一部分人想独占这批宝藏,就把大副给绑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白鸣摊着手,对师弟的话完全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