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丹药兑换处的,是一位白眉黑衫老者。他躺在兽皮椅上,双目虚眯着,气息不显,就像一个不同老人。
但任何前来兑换丹药的人都知道,这位是不折不扣的武宗。武殿建立之初,有狂徒相中兑换处的丹药,制造混乱后趁机闯入兑换处,被眼前的老者当场击毙,留下一张染血人皮。
高烈躬身行礼,“前辈,晚辈要兑换两枚养气丹!”白眉老者没有反应,高烈也不在意,取出二十个银币放在柜台上。柜台后面,坐着两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其中一个收起银币,另外一个起身从后面的巨大药炉底部取出两枚养气丹,装进提前准备好的拇指瓷瓶中,递给高烈。
高烈收起瓷瓶,道谢后,离开丹药兑换处。经过任务大殿的时候,高烈看见外面广场上人往两侧分开,让出一条路来。在路的尽头,一个身着锦衣的青年缓步走来。
锦衣青年剑眉星目,却显得冷漠,每一步走出的距离,几乎是经过度量,没有丝毫变化。这青年腰间挂着一柄宝剑,剑鞘和剑柄都是上好灵木打造而成,能蕴养灵性。另外一侧腰上,则悬挂一枚湛蓝色玉佩,上面刻有“万罗”二字。
“纳兰怀德,千手武王首徒,万罗宗年轻一辈大师兄。”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听说骆家大小姐是他师妹,应该是来接他师妹回宗的吧?”
···
旁边有认识锦衣青年的武者耳语起来,被驻足的高烈听到。他没想到,自己遇到的骆歆竟然还有这样的背景。
锦衣青年纳兰怀德踏进任务大殿,径直朝丹药兑换处走去,似乎是要兑换什么丹药。很快,众人便听到丹药兑换处白眉老者的声音传来,不由心中感慨,武者和武者就是不一样。
高烈沿着青石铺就的石阶下山,返回住宿的的悦来客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后,才掏出拇指大小的瓷瓶来。
养气丹只有蚕豆大小,通体雪白,散发着淡淡药香。高烈捏着一粒看了几眼,便如糖豆一般丢进嘴里。有点甜,混合着唾液咽下后,高烈便静心等候起来。
忽然间,一道异样感从心底升起,高烈便觉有一股气冲入经脉中,因为没有引导,这股气横冲直撞,如笼中猛兽,似要破笼而出。
但高烈又且能让它如意,心念一转,意志化为骑手,擒住这股气的缰绳,驾驭着它朝丹田而去。意与气合,高烈意外“看见”体内经脉穴位图,还“看见”游魂般的元气沿着经脉流向丹田。
当元气冲开丹田,便如混沌初开,天地分离,自此大道种心间。于高烈而言,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经历,让他有些着迷。
然而高烈预想中的记忆复苏并未出现,像是身体原本就不曾修炼,这倒有些奇怪,但随着四周元气被吸纳进入经脉,高烈不得不集中意念搬运元气,壮大丹田内的元气,让它们形成气旋。
搬运元气时,高烈“看见”经脉中突兀多出一位“客人”,一条火红色的线,沿着经脉蔓延。转瞬之间,高烈便“看见”火红色的线布满全身经脉及穴位,就连丹田也不例外。同时,还有两道伸向未知区域。
高烈尝试挑动火红色的线,然而这火红色的线似乎及其沉重,纹丝不动。高烈换个方式再试,依旧如此。停手感应一番,发觉火红色的线并无影响后,高烈干脆不再管它。
顺势将最后一枚养气丹服下后,高烈一心一意搬运元气,尝试今日便突破成为武者。但搬运元气极为耗费心神,眼见气旋不知何时才能成型,高烈就停下来。
房间里,高烈陡然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倦。感受一番体内变化后,高烈心满意足,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昏暗中,高烈闻到一股焦臭味,摸索着按下床头开关,眯着眼睛适应灯光后,就看见丝丝白烟充斥在卧室里。
他眨了下眼睛,意识顿时清醒,翻身下床打开窗,就听到楼下响起的警报声。意识到发生火灾,高烈急忙冲进卫生间,放水打湿毛巾捂住口鼻后,才开门查看情况。
走廊里浓烟滚滚,呛人气味扑面涌来。将湿毛巾拴住后,高烈沿着墙壁摸到灭火器,扭开保险对着浓烟一阵猛喷。
有着灭火器开路,高烈顺利来到楼梯间,丢下灭火器,便往下奔跑,刚跑下两层楼,楼梯间的安全门陡然炸裂,熊熊烈焰朝他吞噬过来。
高烈猛然惊醒,大口喘息,才惊觉是梦。手中黏黏的,满是汗液。额头上也黏黏的,也满是汗液。他翻身坐起,几个深呼吸后,摸黑走到桌子前,抓起水光石放入旁边的碗中,冷白的光就照亮房间。
望着瓷碗中的水光石,高烈意识到这是个无火的世界。是的,这个世界没有火。天上的太阳不会释放热量,地下也没有炽热的地火奔行,万道之中也没有火。就像是有人刻意将这个世界的火给抹除了。
然而即便没有火,这个世界依旧照常运行。没有火光,就用冷光代替;没有火,就用温度代替。赤鹰山脉中,有种名为“弱阳”的矿石,天然便具有高温,拳头大小的一块,就够寻常人家煮好一顿饭。
当高烈得知这个世界没有火的时候,他忽然间就明白自己源自于火。他前世于火中丧生,今世无火而活。但有个事情,他不想去确定。因为一旦确定,他可能成为世界之敌。
高烈再次躺回床上,却发现自己再也睡不着,心思便活跃起来,沉浸在搬运元气中。
当天际放明,高烈才结束修炼。洗漱后,他来到大堂,招来小二,要他给自己准备早点。小二应了一声,兀自准备去了。
这时,有两人从外面进来,在高烈隔壁一桌坐下来。高烈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静心等待早点上来。
“哼,骆家真是欺人太甚,要是老祖还在,他们岂敢放肆!”两人中壮实的哪位猛地捶了桌子一拳,发泄心中愤懑。
另外一人先是朝他摇头,示意他小声点,又兀自低声叹息:“万罗宗都来人了,就算老祖还在,也只能退!”
“理是这个理,我就是气不过!”
“气不过又怎样,去拼命?再说,现在最该气愤,还是我们小少爷。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