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县城回来后,已经过了两天,陆生情绪一直不高,昨天的乡试他没去,不是不想去,而是去不了。经过那天考场的发生的事后,别说考举人,怕是罗县令都要亲自找他麻烦。
“生儿,来吃饭了。”阿娘在内屋喊道。
“哦,来了”陆生回过神来向内屋走去,进屋一看,陆力已经上桌开吃了。陆生苦笑着摇摇头,他倒是忧心忡忡,共犯陆力却像没事人一样。
“生儿,乡试考的如何?”阿爹在饭桌上敲了敲他的旱烟袋。
“放心吧阿爹,以我的才学,状元都不在话下,小小举人还不是手到擒来。”陆生嬉笑着说。
“这孩子,切莫骄傲自满。”阿娘白了陆生一眼。只是眼底流出一丝忧虑“嗯,老大,多吃点。”
“嗯,呼~呼~呼~”陆力应了一声便又低头扒饭。农家饭食荤腥少,粗茶淡饭的能把陆力喂出这等体格,不能不说他天赋异禀。陆力的肚子就像无底洞一般,风卷残云间一桌吃食已被他吃的七七八八。
“生哥!生哥!”一袭鹅黄色的明亮少女随着脆生生的叫喊声迈进门来。
“小芳来了。”陆家阿娘起身迎来。“吃过饭没有?”
“婶儿,吃过了,不用管我,我来找生哥。”几年间,小芳也从挂着两条鼻涕小丫头长成水灵灵的花季少女,附近的少年郎们都喜欢往她跟前凑,气的其他的姑娘直跺脚。
陆家阿爹看着这一幕,微笑着起身,“他娘,走我们回屋,别在这妨碍他们少年人。”陆家阿娘跟着走了出去。
陆家阿娘回到卧室掩上门幽幽的说:“这安逸日子不知还能过到几时。”
“闭嘴!你这婆娘瞎说什么胡话,这安逸日子,我们会一直过下去。”陆阿爹低声呵斥,只是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阴霾。
“小芳,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我最近要考试读书,没时间陪你玩耍嘛!”陆生走到书桌前坐下。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爷爷托人在州府给我带的点心,可好吃了。我想带来给你尝尝嘛。”小芳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露出里面的糕点。
陆生见这糕点确实卖相极佳,不过三指大小,晶莹剔透,香气逼人,拿起一个咬上一口,表皮软糯带有一股奶香,內馅不知是什么,表皮一破就流入口中,满嘴桂花的清香。
“确实不错。”陆生点点头
看到陆生喜欢,小芳像个得到表扬的孩子“怎么样?我就说很好吃吧!这白玉桂花糕可以是连州府都要排队买呢。”
“咕噜~”旁边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陆生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蹲在一边陆力。
“大力,吃吧。”陆生无奈道
“嘿嘿”陆力傻笑着摸摸后脑勺,不客气的拿起一个,一口就吞入口中。
“嗯嗯”陆力仿佛很赞同的对小芳点点头。
“哈哈,大力哥也很喜欢呢。”小芳表功般的对陆生说道。
黑影一闪,桌上仅剩的两块糕点就消失无踪,等陆生和小芳反应过来,陆力已经一口塞到嘴中。
“嘿!你这憨货,论到吃你倒是一点不傻。”陆生见他已经塞入口中,只能作罢。
“大力哥,你......”小芳嗔怪的看了陆力一眼。
陆力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只是冲着他俩傻笑。
过了片刻“小芳,回去吧。我要读书了。”陆生见已无事便催促道。
“我不嘛~我想再多玩一会儿。”小芳听到陆生要赶她走不觉撅起了嘴。
陆生不以为意:“等我过几日考完乡试,再去找你。”
小芳见陆生坚持,只好妥协“好吧,那我过几日再来看你。”说着依依不舍的出门去了。
小芳刚走出陆家大门,就看二狗子蹲在门口的大树下。二狗子见小芳出来了,一滋溜蹦了起来“小芳,刚刚看你进去陆家了,我就在门口等你呢。”
“看到了你怎么不进去?”
“我这不是怕打扰陆生读书嘛,他可是我们村的读书种子。要不我们去县城玩吧”
“不去,天太晚了,去了县城晚上就回不来了。”小芳想都没想便拒绝道
这青牛村离县城也有二十来里地,途中还要翻一座山。二狗子见小芳不允又说道:“那我娘今天煮了鸡蛋,我去拿给你尝尝。”
“不用了,我才在家吃完午饭过来的。”小芳自顾自地向家里走去。
“那...那我送你回家。”二狗子只好退而求次。
村长家离陆家也就四五百米的距离,“随便你”小芳心不在焉的回答。
一路无话,二狗子看着小芳踏进家门,沮丧的垂着头,想去村口的小河边散散心。这两年小芳对所有人都不咸不淡的,唯独对陆生是殷勤的很。这让村里的小伙可都眼红的很。
二狗子走着走着在村口撞到一人“你丫没长眼啊。”
二狗子抬头一看,是一队衙役,约莫着有个五六人。他撞到的正是那个领头的。
后面一个大胡子衙役伸手攥住二狗子领口“小子,你皮痒痒了?”
“别...别...各位官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们,你们别和小孩一般见识啊。”二狗子连忙陪笑求饶。
“行了,老二,办正事要紧。”领头的衙役挡开攥着二狗子的手。
“算你小子运气好,今天要不是大哥,看我不扒你一层皮。”
领头的衙役问道:“小子!村里陆家怎么走?”
“陆家咋啦?出什么事了?”二狗子疑惑道。
“啪”大胡子一巴掌扇在二狗子头顶上“不该你知道的事别问。”
二狗子一个踉跄,领头的衙役拍拍他的肩膀“小子,你要老实说呢,我们都方便,不然我们给你抓到县城吃两天牢饭?”
“不用了,不用了。”二狗子连连摆手。
“喏,就是那边大树底下那家。”二狗子下巴一抬,示意了一下。
“走!”领头衙役一行人向村子里走去。
见他们走远二狗子扭头向村长家跑去。
“砰砰砰~砰砰砰~”陆家阿娘疑惑的放下门栓,这大白天的谁在砸门。
“咯吱”衙役一行人推开大门闯将进来。
“这是陆家?家里可是有两个儿子唤作陆力,陆生?”领头衙役问。
陆家阿娘回道:“是啊,怎么了?”
“那便没错了,把他俩叫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头的衙役高声说
“他们犯了什么法,官府要来捉他们。”陆家阿娘张手拦住他们。
陆生听的声音走了出来“阿娘怎么啦,什么事这么吵闹?”
这时大门突然又涌进来一帮人,却是二狗子扶着村长进来了,刚刚他见苗头不对,赶紧跑去告诉村长,门外村里的男丁把陆家小院的大门堵的水泄不通。
村长拱拱手:“各位官爷,老朽乃是这青牛村的里正,不知陆家出了何事?劳几位兴师动众的前来。”
陆家阿娘说道:“村长,他们说要抓走力儿和生儿。”
陆家阿爹这时也听到动静从里屋出来掺住陆家阿娘“我儿到底犯了何事?”
村长抬手阻止他们再说下去:“放心,不给个说法,休想带走我青牛村的人!”
“对,我们青牛村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村长威武!”
“村长霸气!”
后面的村民,群情激愤,纷纷举起手中的锄头,扁担之类的呼喝。
大胡子右手一指村长:“老头!你想造反不成。”
领头衙役说道:“村长,你可要想好暴力抗法的后果。我们这都是依法办事。陆家兄弟在考场外面寻隙滋事,打架斗殴,残杀县令府上的狗。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村长疑惑的说:“就是因为一条狗?”
“这可不是普通的狗,这是县令的爱犬,你知道听到爱犬被人打死的消息县令有多么伤心嘛。”一个瘦小衙役在后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