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郊外十余里,陆力正扛着陆生狂奔,身后四五百米是紧追不舍的一队人马。陆力两条长腿一步便顶常人两三步,闷头狂奔之下,马队竟一时无法拉近距离。
陆生从床单缝隙中钻出一个脑袋看了看形式说道:“向北二十里有一条大江,我们去那里跳水逃跑,料想他们也追不到我们。”
“嗯”
陆力应了一声,调整方向向北跑去。身后马队也呼啸着追了上来。眼看马队越来越近,前面的越来越大的轰隆声和水汽也显示着大江近在眼前。
跑到江边,陆力转手解下陆生就向江里抛去,自己也随后三个跨步鱼跃至江中。几乎在他进水的同时,马队也追了上来。
“吁~吁~”好不容易拉住前冲的骏马。
“妈的,给我轮射。”
看着奔腾的江面,头领面色铁青。数百支箭矢射入江中,连朵浪花都没泛起。
“嗖”天空中传来破空声,马队众人抬头看去,却是胡奇闻讯追了上来,现在的他早已不复昨日潇洒的模样,右肩一处伤口还往外渗着鲜血,左手露出来的地方皆尽干瘪,如干尸一般。
“人呢?”胡奇阴狠的盯着骑兵头领。
骑兵头领犹豫的说:“大人,他们跳江了。”
“跳江了?尸体呢?”
“暂时没有发现。”
“一群蠢货!”
刹那间,胡奇暴起,右手瞬间穿过骑兵头领的咽喉。骑兵头领双手乱抓,喉咙发出无意义的“咯咯咯”声,当场气绝身亡。
胡奇甩了甩手上的血珠问道:“副头领何在。”
人群中副头领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属下,在!”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头领,给我沿江地毯式搜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人提头来见。听明白了?”
副头领低头拱手:“是!属下遵命。”
这一边,陆力一落水,就向陆生游去,江水湍急,游了好一会才发现陆生,伸手拽住他的腰带向下游游去。
不知游了多久,见已天色渐暗,陆力带着陆生爬上岸来,眼前是一处山林之间。在离江边不远处寻了一个山洞,进去查探一圈,颇为干燥,应该是野兽遗弃的洞穴。在附近捡了些干柴,就升起一堆篝火,准备来烘烤衣物。
“啊~”
陆力面色焦急的指着陆生的胸口。陆生低头一看,也吓了一跳,原来胸口上插着半截断箭,不过却是没有感到丝毫疼痛。估计是刚才天色昏暗,加上没有任何异常,便没有注意到。伸手一摸内里,感觉到一硬物,拿出来一看,原来是陆力在县衙给他的玉璧。
这一箭正中玉璧的镂空花纹缝隙中,陆生呼出一口气,暗道好险。
陆生一边观摩着手中玉璧一边问道:“大力,这是什么东西,还有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你干什么了?”
陆力连连摆手,支支吾吾也说不清楚。
陆生也不再追问,一手拽着断箭,一手拿着玉璧,用力一拔。
“咔”
断箭是拔了出来,玉璧也眼看着裂成数半,掉落在地上。
陆生有些错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大力,对不起啊,你的玉......”
话未说完,两人注意力都被眼前的一幕吸引过去。
只见地上散落的玉璧断裂处发出点点毫光,随即越来越亮,甚至盖过了旁边的火光。亮到极点之后随之白光一闪,陆生陆力都不约而同的闭上双眼,等视力恢复过来,发现原先的玉璧残片已经不见,原地却竖立着一块光幕,约两尺见方。
“生儿!生儿!”光幕中传来细微呼唤。
是阿娘!陆家兄弟当然对这声音很是熟悉。随即光幕中显现出人影,正是爹娘依偎在一起,看背景正是在青牛村的家中。
“娘...”陆力伸手抓去,却从光幕中穿过。
此时光幕中的阿娘却再次开始讲话:“本来我和你阿爹希望我们一家人能一直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但是总是怕万一有意外,有些话来不及告诉你和大力,所以提前印记好这块玉璧。其实你和大力并不是我和你阿爹的亲生儿子,你本是皇族凉王之子,当年皇帝爷驾崩,留下遗诏令太子继位,宁王不服,裹挟凉王等五王造反,自边疆亲点百万大军向皇城出兵,一路势如破竹,不过年余,已兵临皇城下,太子这几月间也连连密书五王,希望五王能倒戈一击,匡扶皇族正统,其余四王,看清形式,对此不屑一顾。唯有凉王内心挣扎,自宁王起兵以来,残忍嗜血,多有屠城之举,实非明君之相。他这一支皇室旁系每隔几代便有灵脉降世,开国年间便被封为帝国守护者,世袭罔替,每有灵脉者降世便自动继承这一称号,直到这一代凉王,王爷虽非灵脉,但也天资纵横。与亲近人等相商半夜,决定率部突袭暗杀宁王。谁知胡奇这个狗贼,贪图荣华富贵,卖主求荣给宁王通风报信,次日夜间凉王刚潜入营帐便中了埋伏,面对四十多位高手的围攻,强杀高手十一人,最终重伤躲入皇城中。宁王对凉王此举愤怒异常,下令后方对凉王府抄家灭族一个不留。当时凉王带兵出征,家中防守薄弱,一夜之间王府上下248口,皆尽被杀,你阿爹当时正是王府总管,危急关头,用刚出生数天的亲生儿子调换了你出来。”
说道这里陆阿娘忍不住的落下泪来,暗暗抽泣,马上又接着说道:“因为王爷对你阿爹有恩,所以你阿爹不惜一切代价保下你,想报答王爷的恩情。毕竟你是王府的唯一男丁,想给王爷留下一条血脉。随后我和你阿爹合力突围,辗转千里,才安定下来。在这期间我们听说宁王篡位成功,已经君临天下。生儿,我们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去做什么,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至于大力,是我们辗转途中在太行山脉深山里遇到的弃童,怕你一个孩童在深山会遇到危险,便带上你一路抚养,看着像五六岁的小孩,你阿爹一摸骨龄说你才两岁,呵呵呵”
像是记起什么开心的事,陆阿娘抿嘴轻笑,又接着道:“从此,我便有了两个儿子,大力,生儿从小身子弱,所以总是偏爱他一些,希望你不要在意。最后,如果有一天你们会看到这段话,说明我和你们阿爹可能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虽然你们都不是阿爹阿娘的亲生儿子,但是阿爹阿娘永远爱你们。生儿,记得照顾好哥哥。大力记得保护好弟弟....”
声音逐渐逐渐不可闻了,光幕也越来越暗淡,只看到阿娘温柔的笑,从头到尾没有说过话的阿爹也只是搂着阿娘对他们点点头,最终消散不见了。
陆生呆呆的望着篝火,显然还没消化好这段话带来的冲击。陆力也只是团缩在一旁抽泣。身上的黑色火焰还在顽强的燃烧着,这一天一夜,狂奔游水的,竟对这火焰毫无影响,陆力能在业火下坚持如此之久也是异数。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出去一夜,一夜而已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惹了那些人。阿爹,阿娘.......都。”短暂的呆滞之后,就是歇斯底里的爆发,陆生疯狂的拉扯拍打陆力。
陆力只是抱着头抽泣,陆生发疯片刻,就翻眼晕了过去。陆力也是流着泪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