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停驻一瞬目光在自己身上,他的目光却也只落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的身影略微有些晃,左腿走起路来缓慢又僵硬。
那身长裙烫着他的眼,仿佛再看下去,就会万劫不复。
她从前,不会穿这么长的裙子…
都拖到地上了…
“毕岁。”他失神地看着她慢慢走远,胸口有什么东西崩裂,让他脱力地一下子靠在了椅背上,“去看看方才怎么回事?”
…
林清缱出了门才发现自己在打颤,她抖得厉害,目光无神,脚下虚软,感觉不到自己踏实的土地,像幽灵一般轻飘飘地荡着。
吓得阿琏和她说话的声音都是抖得:“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呢喃着,却发现说出来的声音颤的不像话。
阿琏搀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忍不住偷偷流眼泪。
她觉着委屈,替她家小姐委屈。
平白无故被人废了脚,还要受尽屈辱。
林清缱头扬起抵着车厢,这才觉得窒息感没那么严重了。
她将车帘小小地撩起一角窥探着外面的世界,街灯通明,像一个个火把,让她感觉到热气翻天。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恋人或是好友打闹着走过,脸上洋溢的,是幸福的微笑。
头顶的月光如此公平地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每次看见它总能想起许多有名的诗句,也能想到——这里终究不是她的故乡。
晚风吹得她额前的碎发扬起,她眸中冷淡又清明,这不是她的世界,却和她待的地方一样真实。
他们的每一个人是那么真实,每一句话是那么真实,每一件事都那么真实。
真实的她想逃离。
她,想要尽早离开这里。
…
毕岁打听好回来时走的极慢,光是他听到这些话就够生气了,更何况是林小姐。
说来也是他家主子对不起人家,即便是场意外,也让人家受到了不仅是身体上的伤害。
他头一次怪茶馆不够大,才走了这么点就到了他家主子旁边。
“打听到什么了?”那双漆黑的眸睇了过来,眸底暗潮汹涌,声音带着几分杀意。
他知道只怕那些话他说出来他家主子变得更怕,光是想想就吓得他忍不住磕巴起来:“还是…还是一年前传的…传的那些。他们…他们都觉得林小姐…”
说了一半,毕岁说不下去了,察觉到头顶那人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冻得他脚下生寒。
“接着说。”他猜到后面的话是什么,可仿佛还要自虐一下,非要毕岁亲口说出来。
后者怎么敢不听他的话,只好缩着脖子把话说完:“他们都传林小姐丢了清白,说是采花贼怕她反抗才废了她的脚…有的…有的还说…林小姐活该…说…说既然她丢了清白就该上吊自杀,怎么还有脸面出来…还有人…”
“够了!”他冷着声,深吸了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苦楚,逼得他眼尾漾着红色。他的手紧紧攥起来,“把说这种话的人,通通杀了。还有那些流言,不是让你们压下来了?!”
“属下再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