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青你别走神啦，比赛要开始了！”
社长拉着走神的唐晚青去了观众席。
比赛很快进入准备，双方成员都已经换好了球服在运动场上等候。唐晚青看见霍席的绿色球服上印了一个大大的03，他一入场，就引起了一波狂潮。
“霍席，加油！”
不光是F大后援团，就连S大的女生也开始为他喝彩。社长看着不远处几个疯狂的B大女生，不由暗骂：“哼，一点也没有学校荣誉意识。”
霍席正目光一寸一寸地巡视场内，似乎是在找某个人。唐晚青心头一紧，竟然隐隐约约有所期待。
两人目光相接之时，他神情一下子放松下来，对着唐晚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我天，霍席朝这边笑了！”
S大这一片观众区都沸腾了，当事人却毫不自知地继续盯着唐晚青。
裁判吹了一声口哨，所有运动员就位。霍席却还站在原地没有动，那目光甚至更大胆了些。
唐晚青看见F大队友催促他赶紧就位，他却在说了句“等等”之后又望了回来。
唐晚青一下就明白了，心里暗自吐槽这人的幼稚，面上却还是轻轻对他比了一个口型——加油。
比赛正式开始。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唐晚青正好就是那个外行。
高中时期，闻舒总是爱叫她去看他打球。唐晚青倒也是次次如约，结果看了两年都没能把篮球看明白。
社长坐在一旁，一会儿又是“加油”，一会儿又是“漂亮”的。他组织全体成员拉横幅一起大喊：“S大必胜！”
话音刚落，就被旁边一群B大女生的“霍席加油”给盖过去了。
“吃里扒外的。”社长暗骂。
唐晚青轻笑摇摇头，把书摊在了腿上，一边吃着早餐面包，一边开始背课本。
观众席上尖叫声轰鸣，震得人耳朵发麻。唐晚青下意识抬头，就看见赛场上的霍席正看着她，笑意勉强，还带着丝丝懊恼。
篮球在地上弹跳，最后滚到了他的脚边。
唐晚青没有偏离视线，凑到社长耳朵边上问道：“刚刚怎么了？”
“霍席进了个三分球，还是很漂亮的那种。”社长解释道。
话语间，比赛又一次陷入火热之中。霍席冷冷地看了一眼唐晚青，好像是在生气？
唐晚青哭笑不得，放下课本，趁这会儿还算安静，连忙用尽力气大喊：
“学长加油！”
全体育馆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声音，久久不散。
社长含泪，以为她是在为S大学长喝彩：“呜呜呜，小青，也就你跟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了。”
唐晚青嘴角一抽。不好意思了社长，我就是那胭脂俗粉的一员。
2
比赛结束，F大取得胜利。
对于这个结局，大家倒都还没对意外。S大偏文，F大偏理。再怎么说，S大学生也不怎么能比得过一群，高中就开始天天打球的理科生。
唐晚青把采访推给了同社另一个男生，躲在不明显的角落里观察。
果不其然，霍席看的把话筒递到面前的人不对时，脸色又不好看了。漆黑的眼眸涌动着不甘，他强撑着笑起来，礼貌地接受了采访。
他拒绝了好些女生的矿泉水，一个人出了体育馆，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学长辛苦了！”
一个倩丽的身影突然跳到他跟前，女生手上正拿着一瓶矿泉水，纤细的手腕在他跟前晃了晃。
霍席接过水，态度冷淡：“谢谢。”
唐晚青一愣，打趣道：“学长你不会生气了吧？”
“是啊。”霍席盯着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是啊，我生气了。
莫名的，这两个字击中了唐晚青内心最柔软的地方。酥酥麻麻的，恍若春日一场绵绵细雨。
“你背书不可以回寝室背吗？”
唐晚青讪讪的：“这不是要考试了吗。”
霍席一个目光扫来：“采访既然能推给别人，那你不如不来。”
“可是……我想见学长你啊。”
唐晚青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安地上下扇动。
霍席面对着他，突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3
篮球赛之后，两个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些，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
唐晚青还是照常上课、复习、放松，
霍席发给了唐晚青联谊的照片。照片上，两校学生尽情疯狂，角落里的两个人在谈笑风生。唐晚青清晰地看见了她在照片中的神情，就像是偷喝了桃花酒的少女，醉醺醺的，快要钻进酒坛子里去了。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唐晚青看完照片就直接趴床上了。
室友摘下耳机：“你这又怎么了啊？”
唐晚青感觉自己的脸红得发烫：“我掉坑里了。”
贵公子果然非同凡响，才见面两次就把她弄得神魂颠倒。唐晚青，出息啊出息，你该不会肤浅到去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吧？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发送了一条消息给霍席。
——学长，你觉得一见钟情靠谱吗？
像是生怕知道答案不如愿似的，唐晚青发送完毕之后就直接关掉了手机，开始励志于好好学习。
直到晚上十点，她准备入睡时才点开了手机，屏幕上里赫然是一条未读消息。
——其实，一见钟情也有可能是命中注定。
唐晚青看着屏幕傻呵呵的笑了。
——说得怎么那么玄乎？
那一头很快回复。
——人生本来就玄乎。
4
很久没见面的闻舒，突然来了唐晚青城市。
“晚青，见一面吗？”
唐晚青很想拒绝，临近期末，她并不是很想出门，再加上她和闻舒的关系着实是尴尬。
闻舒何其了解她，抢先一步道：“只是普通朋友见一面而已。”
“好吧。”唐晚青叹气。
入冬，北方天气干燥寒冷，唐晚青用强大的毅力离开了地暖的拥抱，艰难站在冷风中。
“抱歉，久等了吧。”闻舒一脸歉意，“你其实可以进商场等我。”
唐晚青摇摇头，寒风将她的鼻头冻得有些红：“没事。”
闻舒苦笑：“你还是这样啊。”
还是怎么样？唐晚青没有问。她发现闻舒跟以前不一样了，没了少年时的热血和激情。就像是一杯开水，静止在桌上好一会儿之后，就慢慢褪去了温度。
她和闻舒百无聊赖地逛着，双方皆是心不在焉。唐晚青以前都没有发现，原来她跟闻舒的话题是这么少。
以前的她，可以跟闻舒吐槽学习压力大，同学相处不愉快，老师太变态……但出了高中之后，唐晚青才知道，除开这些，他们无话可说。
不像霍席，他们好像可以聊到深夜也不觉累。
手机突然响起，唐晚青朝闻舒抱歉一笑，站到了不远处接通了电话。
“喂？”对面一个熟悉男声传来。
“学长？”唐晚青讶异。
霍席“嗯”了一声：“你在学校吗？我刚好在B大，有时间可以来图书馆。”
唐晚青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闻舒，又对着电话道：“我现在在外面，嗯，跟朋友一起。”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唐晚青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信号，满格啊。
“……好吧，打扰了。”
“啊，那……”唐晚青突然很不想挂断电话，她总觉得要错过什么一样。
“再见。”霍席发话了。
唐晚青手指被冻得有些凉，连按了两次挂断键才把电话挂断。
她小跑到闻舒身旁，抬头：“你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闻舒抬起手，似乎是想抚她耳旁鬓发。唐晚青下意识地一躲，悬在空中的那只手就这么僵住了。
闻舒苦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了，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学校。”
“我……”唐晚青想告诉闻舒，她现在时间是空闲的，可却死也放不下霍席。
“唐晚青，我其实比你更了解你自己。”闻舒摇摇头，“你其实从来不喜欢我。”
唐晚青跑回学校时，运气爆棚，刚好遇上正准备开车离开的霍席。
大学校园里，人群气质早已判别了高下。兰博基尼Aventador在校园里足够醒目，更何况它身旁还站着一个隽秀少年。他穿得倒是很显成熟气质，微微蹙着的眉头显示着他心情不佳。
“同学，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霍席抬头，方才阴沉的脸色，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唐晚青此刻巧笑嫣然，美目盈盈一秋水：“学长？”
“不给。”霍席抱臂，看好戏似的盯着她。
唐晚青无奈：“怎么了？”
“你不是去找你男友了吗？”
唐晚青一愣，随即大笑。
“谁给你说的？”
男子叫人看不清神情：“我看到的。”
5
“所以说，你就以为那是我男朋友？”唐晚青找了一家咖啡店，两人面对面坐下谈话。
“嗯哼。”霍席倒是没否认。
唐晚青笑着喝了一口热可可：“那是我前男友……他难得来一次，我就当朋友陪他逛逛呗。”
“陪前男友逛街，你心还挺大。”
唐晚青当然听出了霍席的讽刺，当即呛声：“你不也有前女友吗，你敢说你跟她没交集？”
“我没有。”
窗边驶过一辆公交车，在路面上发出一阵声响。
“什么？”
“我没有前女友。”
暮色苍茫，少年身处一片玲珑景色之中。唐晚青喉中苦涩，泪光闪烁，牵肠百转。
“学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那人柔光中带笑：“我喜欢你啊。”
若你知君用心如明月，我愿誓拟同生死。
尾声
纪伯伦在《沙与沫》中写——我看到了你，方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了这个世界。
“存在的意义就是等着你。”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