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剑衔玉在黑沼泽中已经待了将近一个月,他每天就是跟在毒老后面给他打下手,也不觉得无聊毕竟牛氓经常就会有意无意的和剑衔玉拌两下嘴,其余时间他都在山洞外唯一一处湖泊边挥剑练剑,他也戴上了叔叔亲自送来的新黑铁。
几乎两点一线的生活,剑衔玉起初还漫不经心的在毒老后面听着有些晦涩的药理知识,不过慢慢他开始对药石一道起了点兴趣,以至于他每天都会挑灯夜读一系列的药理简书。
然,今天一早他正在湖边练剑,不经意间看见树梢上初雪化开内心不由有了一点触动,他没由来的想起叔叔站在山巅望雪的萧瑟身影,这时他默默收起木剑,端坐在湖边。
不知什么时候起,剑衔玉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观望身边的景色了,他看着一条红鲤鱼越出水面鱼鳞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绚丽的色彩才会心笑了笑。
就在剑衔玉盘坐的湖泊后面两道身影悄然出现,两道身影都在树荫之下,但又好像不在树荫之下。好似不存在一般。
“小剑疯,我还以为你不要你的宝贝徒弟了。”毒老诡谲的笑道。
剑阁笙却不动声色的望向湖边的剑衔玉,随后负手应声道:“少来这套,玉儿是不可能一直留在你这的。”
毒老闻言笑着点头感概道:“要是这小子不是你的徒弟就好了,真想后继有人啊。”
剑阁笙嘴角微微抿起,下意识的望向山洞口哑然一笑道:“毒老可真会开玩笑,你已经后继有人了。”
毒老同时望向山洞,笑而不语倒是回头向沼泽走去,只不过留下了一句话。
“午时你再带小娃娃回去吧,我去备点东西。”
剑阁笙只好点了点头,也无声消失在阴影中。
恰好在剑阁笙消失刹那剑衔玉蓦然转头好似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可是身后却空无一人。
剑衔玉疑惑的挠了挠头,也不知为何会如此鬼使神差的回头,不过现在他的心思已然不在这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元月初一,每年到这个时候小茅屋门上都是要贴上红红火火的纸张,听叔叔说好像是叫对联,还会特定给剑衔玉包上红扑扑的红包,听叔叔说啊,这是习俗。
只不过今天这个时候叔叔可能不会来接自己回去过节了,这让剑衔玉很是惆怅,心情瞬间到了低谷,不过一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又听着山涧特有的百灵鸟啼叫他脸上的笑容也悄然浮现。
几乎好久都见过之前看过的绚丽晚霞,剑衔玉都有些怀念那欣然起舞的晚霞姑娘,现在虽然没有晚霞姑娘的陪伴但是每天都有山涧溪水的雀跃声和特有的百灵鸟啼叫他已经很是满足了。
“啧啧啧,小白脸儿居然偷懒不好好练剑,看我怎么教训你。”牛氓很是煞风景的走出石洞,本来他就打算每天偷学小白脸儿的一招半式,可没想到这小白脸儿居然每天都只是枯燥苦涩的挥剑,从来就没有练过一招半式这就让牛氓觉得这小白脸儿是怕自己偷学才故意藏拙。
牛氓发现可以抓着小白脸儿的小把柄自然要上去好好讨教一番。
湖边的剑衔玉正好扭头看着走来的牛氓,他冲本来就黑现在脸更黑的牛氓傻笑了两下,还不忘拍了拍身旁的草地示意他坐下一起享受这宁静。
牛氓却丝毫不领情的哼哼了两声,故意绕开他拍的草地转而坐在他另一侧,他还没坐稳就阴阳怪气道:“啧,今天咋不练剑了?这是累到了?”
剑衔玉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太过在意,反而舒适的伸懒腰随后躺下笑道:“害,没有那什么耕坏的田,只有那什么累死的牛嘛。”
牛氓见今天小白脸儿居然破天荒的没和自己拌嘴,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急忙望了望天发现太阳是在东边才缓缓舒了口气,确认之后也随即躺了下来,从腰间掏了两粒豆子随后丢进嘴里,故意吧唧着嘴扭头看着剑衔玉。
这一看不要紧,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着实将牛氓惊到了,这脸庞的轮廓虽然不算完美,却也凹陷有致,特别是一双睫毛扑闪着就好似游戏花丛的蝴蝶翅膀一般,天然的工艺品。再加上剑衔玉这白皙似腊月初融的白雪一切都是如此圣洁令人难以触碰……啊呸,牛氓啊牛氓你在想什么这小白脸儿坏的很!连个一招半式都不肯露。
剑衔玉本是在悠闲的观赏着蓝天之下比他更是悠闲的白云,可突然冷不丁的感觉到一双贪婪的目光,这不仅让他不寒而栗。他骤然转头就看见牛氓急忙回避的神情,他不免好奇道:“咦,奇怪你在心虚什么?”
牛氓刚扭头就听到剑衔玉质疑的话没由来的黑脸一红,他强装镇定道:“啊呸,小白脸儿,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乱说,牛哥我是怕你抢我吃的。”牛氓说完还将嘴里的豆子用力嚼了两下,更是夸张的磨了磨牙。
剑衔玉听到刺耳的声音眉头不由皱起,撇嘴道:“切,小气鬼不就一个吃的嘛。”说完又转头悠闲的观赏起那些奇形异状的白云。
牛氓闷哼道:“嘁,小白脸儿还说我小气,自己练剑都藏拙。”
剑衔玉一听就不乐意了,将身边的木剑拿起挥了挥,道:“你个小气鬼居然说我藏拙我叔叔就没交过我一招半式的,只叫我每天挥剑,你以为我不想会个招式吗?”
牛氓明显不信剑衔玉的一番辩解,极其不耐烦道:“好哦好哦,我又打不过你,你说什么都对。”
哼哼,还没教过一招半式,你以为我是那么好忽悠的人吗?
剑衔玉见牛氓不信立马提剑而起,往后退了几步更是随手舞了个剑花,轻声道:“叔叔说过万事万物不可急于求成,须脚踏实地,基础最重要。”
牛氓茫然坐起看着一腔正气的剑衔玉,琢磨不透他想干嘛。
只见剑衔玉屏气凝神的扎起马步将木剑猛然劈下其势若天仙一剑般,口中大喝:“劈剑式!”
随后又是沉腰运炁将木剑挑起再发力往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紫色月牙剑气喝道:“月牙式!”
再又将划出的木剑划回,不过中途却扭腰发力斜下收剑,剑势若云彩般无形无影,难以琢磨,也由此喝道:“此为云剑式!”
最后又在收剑途中蓦然转身将木剑环绕周身,木剑上的盈盈紫气缠绕他手臂半圈,像是飞舞一般的挥出最后一剑将草地划出浅浅的沟壑道:“此乃回天式。”说罢收起木剑微微作揖。
牛氓不住被这一套气势如虹又行云流水的一套剑式惊艳的拍手叫好,他连忙起身道:“看看看,小白脸儿我就说你藏拙了,这一套剑式这一个多月可没见你施展过。”
剑衔玉微微吐出一口浊气,一套剑式看似轻松实则对炁的掌控力要求十分苛刻,这也是他第一次演练成功,之前都是运炁的掌控力不够才没用过谢了,此刻一用也是多亏牛氓的一席话语。
“这是基本式,也是我叔叔教我的起手式,他说我先每天挥剑万次,等半年后就可以用起手式了。可这还没半年,我居然能施展了,这要多谢牛哥了。”说完剑衔玉发自内心的浅浅一笑。
牛氓看着剑衔玉甜美的笑容干咳了两声,不知为何黑脸一红道:“谢个屁,你就装吧。”
剑衔玉倒也不恼,他嬉笑道:“牛哥不就想学嘛,我和你谁跟谁,来,我教你。”
牛氓听到剑衔玉说要教他立马笑的合不拢嘴道:“这就对了嘛,小白脸儿,亏牛哥平时待你不饱。”
“什么待你不饱,是待你不薄。”剑衔玉也是立马指出牛氓话语中的错误。
“哎呀,差不多,快教我就对了。”
就如此在牛氓多方试探下剑衔玉将叔叔教给他的一套最基础的起手式亲手传授给他,不过也不知是何原因牛氓学了一上午,剑式是学会了但就是没有剑衔玉使出的那般惊艳。
而身后的毒老不知何时出现,他兀自摇头嘲讽道:“小混蛋,连炁都没有还想学他人剑式,人家为何要半年才可以用起手式你自己用脑瓜子好好想想。”
牛氓正在摆弄着滑稽的姿势,听到毒老的话就把木剑撇下,马上和毒老开始拌嘴:“呦呵,老不死的,人家愿意教你管那么多干嘛。”
毒老脸上青筋瞬间皱起,这小混蛋平常拌嘴就算了,现在在小剑疯面前这样和老夫顶着怼,老夫不要面的吗?回头得好好收拾你。
剑衔玉见毒老来了,刚要作揖行礼,可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骤然激动道:“啊,叔叔,你怎么来了?”
这时牛氓才注意到毒老身边还有一个陌生人,也才发现毒老面色有些难看,顿感大事不妙,暗想:这是剑衔玉的叔叔,那岂不是说我让老不死的折了面子,不妙哇,先撤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