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君努力的抱着亦邪想要找人帮忙,可是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哪里有人能给她帮忙。李文君身形晃了晃,她的体内虽然没有了毒素,但还很虚弱,现在的她,体力消耗过大就会晕眩,可是为了亦邪,她不能昏过去,李文君用力咬着下唇好让自己保持清醒,如今,任何流血保持清醒的方式都是不理智的,那不过是保持一时罢了,却只能加速她的昏厥,狠了狠心,李文君拿出一根细针,直接扎进了自己的指甲缝里。
钻心的刺痛让李文君顿时生出一身冷汗,大脑却清醒了不少,也意外的让她冷静了下来,如今这个情形,她明白,想要找人帮忙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她只能自救,虽然毒素在亦邪体内更加严重,但慢性发作就给了她争取的时间,她不能放弃。
李文君沉下心来,将亦邪躺平放在地上,而她就坐在亦邪身旁,先是在自己身上翻找一通,找到几颗补元丹一股脑丢进自己的嘴里,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丹药过量会造成什么后果了,她必须先激发出自己身体的潜能才行。
随即,又是翻了翻,然而却没有什么疗伤的好药,早知如此,元澈送给她的那一瓶祛毒圣品她就不拒绝了,只是那时候正直亦邪的事情在她内心翻江倒海,让她在一味接受元澈的好,她做不到,心下不安。
现在也不是再想那些的时候,想了想,李文君在亦邪的身体上摸索起来,她记得亦邪的储物容器是一个银白色的小圈,材质她认不出来,有没问过,看起来有点像戒指,但却被亦邪串了根链子挂在了脖子上,如今衣服夹层中找不到,那就一定是贴身放着了。
这会让也顾不上脸红什么的,李文君直接伸了手从领口摸了进去,还真让她摸到一根紫金链子,若是比较起来,怎么看都是这根链子更能引人注意,不识货的人若是看见,只怕还会笑亦邪傻了,竟然用那么贵重的链子去串那么不起眼的东西。
那小圈确实不起眼,连光泽也不明显,看起来倒像是一般的银制品,不过那东西的触手的感觉却有些像玉石般圆润,但李文君知道,那并不是玉石,而确确实实是一种金属。
亦邪手中的东西,自然也不是什么便宜货,只看他平时用的东西一点不肯将就就知道了,自然这储物容器也不会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打开的,便是那种,到哪李文君要的也不是那种什么人都能打开的容器,不然以亦邪的修为封住,她是根本没有打开可能的。
这法器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会认主,认主之后,便只有主人能够打开,这是已经有一点点意识的法器才能够做到的,不过这同样不是李文君要的,因为那样,她同样打不开。
如今,李文君也只能赌,赌亦邪的这个储物容器的思维意识能够强一些,这样才有可能在她的劝说下,储物容器自主打开。
李文君深吸一口气,她双手捧着储物容器,口中焦急的道:“你一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现在亦邪中毒了,他的情况很危险,我身上没有什么能够救他的东西,我需要在你这看看有什么有用的东西能够救他,你能不能打开给我看一下……”
出乎李文君意料的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储物容器便已经打开了,不过李文君的心思全都花在了一眼身上,这会儿倒是也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个,她见储物容器已经打开,便仔细的翻找起来。
其实亦邪的储物空间中,东西并不多,最起眼的就是一架无忧琴,便是在储物容器中,也无法掩住它的光芒,再有就是一些顶尖的法器,虽然可能赶不上兮华的,但他这些东西,便是同为合虚期大圆满的修士,估计看了也会眼馋的。
剩下的就是一些高阶材料,基本上都是珍品,李文君却没有时间感叹,她只顾自翻找着她想要的祛毒或者保命的圣品。
忽而,一抹白色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抹白色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那抹白色一角上的阵法图形,那是没有灌入过灵力并没有激活的阵法,只是涂有形状罢了。
她拿起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手帕,不管材质还是图案,她都是记得的,这是她从前想起的一种练习方式,以便练女红,一边练阵法熟练度,她从小就不耐烦练那个,但她知道想要修为提升的快,这些技能练一练也是很有帮助的,因此便想出了这么个结合的方法。
倒不是她不能激活这些阵法,只是一些并不适合在帕子上,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用来练习的材料,并不是什么上等材料,因此大部分都不能承受她所绘制阵法的能量,反正她也不过是用来练习罢了,倒是也不在乎这阵法能不能激活。
长此以往,她在帕子上绣阵法图形也成了一种习惯,白色绢帕本来就容易混淆,没有一点自己的标记很容易跟旁人的弄错,李文君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因此这阵法却也成了她特有的标记,这习惯她也就一直没有改掉。
这么看来,这帕子确实是她的无疑。
李文君直接将帕子揣进了怀里,继续翻找着其他东西,这会儿可不是她暗自回忆的时候,还是先找到药品更要紧。
翻找了许久,李文君也没能在储物容器中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不由心中揪疼,手也已经抖了起来,如果没有什么东西把毒压制住,她不知道亦邪还能撑多久。
无尽的恐慌袭来,李文君眼前一黑,几乎直接晕过去,然而她却记着一件事,那就是如果现在她昏过去,那么就再也没有办法救亦邪了,她不能晕倒。再次拿出针,接连在自己的指甲缝里扎了三下,这才让她清醒过来。
李文君不死心的运行了一遍她仅剩的灵力,然而丹田中虽然还有一丝灵力的感觉,却连最基本的御剑飞行都做不到,她根本无法带着亦邪离开这里。
忽而,亦邪的储物容器飘到了她的眼前,李文君来不及讶异,就见那储物容器自发丢了一个玉瓶出来,正好丢在李文君的手上,还在李文君面前晃悠两下,示意李文君看看那玉瓶。
李文君拿起那玉瓶,心中了然,她其实刚刚也看见这玉瓶了,并且她还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也知道,如果给亦邪用了这个东西,亦邪确实能够先醒过来,然而这东西用上,就像是饮鸩止渴一般,会加速亦邪的毒发。
说起来,这东西叫凝血丸,算不上什么恶毒的毒药,服用过后,会使血液凝固,直接冻结在体内。对普通凡人来说,那绝对是致命的毒药,但对修士来说,尤其是对亦邪这种高阶修士来说,那根本就像是恶作剧一般,甚至有时还会有好处,血液凝固,同时也会对身体其他方面的运转造成阻碍,对于一些修炼浮躁且自己沉静不下来的修士来说,这便成了一个好东西。
只是,这会儿若是给亦邪用上,虽然能够短时间的阻止毒素蔓延,让亦邪清醒过来,这东西却不能一直用着,亦邪的身体已经够虚弱了,血液凝固,只会造成他的身体更加虚弱,那么撑不了多久,亦邪就会再次陷入昏迷不说,也会让毒素更快的入侵他的身体。而李文君更加害怕的是,亦邪跳过那个情形的阶段,直接加速毒发。
拿着凝血丸,李文君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那储物容器却是又在她的面前拱了拱,好似在催她一般,李文君心乱如麻,完全拿不定主意,犹豫许久,见那储物容器又一直催她,她终于心下一横,将凝血丸倒了一颗出来,喂给了亦邪。
看着亦邪吃下去那颗凝血丸,李文君只觉得好像自己的血液已经凝固了一般,她只觉得全身冰冷,双手捏紧成拳,身体僵硬的一动也不知道动,满身的冷汗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裳。
李文君就那么死死盯着亦邪,生怕错过亦邪的每一个细节,然而,许久时间过去,李文君觉得好像已经过了一千一万年之久,亦邪却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下,李文君的心中就更慌了起来,她跌坐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眼泪就那么顺着眼眶滑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忙用袖子随意一擦,便再次盯着亦邪,只是眼前总是会被泪水挡住视线,她也只能不停用袖子擦拭。
亦邪醒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李文君这不顾形象,如同村中孩子一般用袖子擦眼泪的模样,看见他睁开眼睛后,便只知道咧着嘴笑,哪里还有往日半分清冷矜持。亦邪心中一疼,他暗中调息了一番,又在自己的身上点了几下,这才朝着李文君伸出手去。
李文君一下子便抱住了朝她伸过来的大手,捧在心口,神情终于松了一口气。
亦邪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这是他真的把人给吓坏了,不过感受了一下他身体的状况,确实不大乐观。
被李文君抱着的手,放置的位置虽然有些不大对,但他却没有任何其他心思,只是感受着手下已经湿透的衣衫,便是更加心疼了。
亦邪就着李文君抱着他的力道,伸手一带,便将李文君带进了自己的怀里,身出另一只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哄着,“别怕,我在。”
听见亦邪这有些沙哑的声音,李文君眼泪更是如决了堤一般,倾泻而下,很快就染湿了亦邪的前襟,加上她已经湿透的衣衫,已经完全分不清那究竟是泪水还是汗水。
亦邪轻拍了几下李文君的背,安抚道:“君儿,别担心,我没事,你已经把我救活了,不要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李文君连忙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抬起头来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给你吃的是凝血丸,虽然暂时压制了毒性,但如果不解除凝血的效果,你的身体便会越来越虚弱,可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也没有灵力,我无法带着你御剑飞行,你快告诉我,我能做些什么。”
亦邪安抚一笑道:“没事,别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做的对,凝血丸已经压制了我体内的毒性,我暂时不会有事了,而且我天生体质与旁人不同,凝血丸对我没有一般人那些副作用,你待我调息一番,我们便离开这里。”
李文君连忙点头,察觉自己还在亦邪的怀抱中,赶快退了出来,半跪半坐在一旁,就那么认真的看着亦邪的每一个动作,生怕她错过什么能够帮助亦邪的机会。
亦邪看着李文君的这个模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只是他现在的这个情况,还真的是不容乐观,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不过之前那个情形,他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亦邪倒是并没有说谎,那凝血丸对他而言,副作用确实几乎没有,这大概是因为他天生就带有魅惑的能力有关,但凡比他修为低的人,大多数都可以被他魅惑,而李文君就是那个例外,这才是李文君会认识亦邪的最初原因。
只是,就算没有了那个副作用,他体内的毒却依然不容小觑,见李文君一直看着他,亦邪忍住了皱眉的动作,只是平静的做着调息,然而他却发现自己体内的毒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做了个深呼吸,亦邪站了起来,显示给李文君用了一个去尘诀,又给自己也用了一个去尘诀,他与李文君的情况不同,虽然中毒,但他的法术还在,而李文君却是毒素已清,但身体虚弱,因此他用几个小法术,还是没有问题的,包括飞行。
想也没想,亦邪便拉着李文君飞了起来,他得抓紧一切时间才行。这会儿,为了节约体力和灵力,他脚下踏了一柄七阶飞剑,虽然他知道即使这样,他也不可能将李文君送回归元宗,但能送多远就是多远,离得归元宗越近,李文君就越是安全。
李文君不知道亦邪这是想干什么,不过她看着亦邪还能够御剑飞行,当下倒是放心了一些。
“你身体到底怎么样了,这样消耗灵力可以吗?凝血丸真的对你没有危害吗?”
李文君那满脸担忧的模样,让亦邪心中温暖,可事情却注定只能让李文君更加担心,他只能撑着能走多远算是多远,能让李文君安心几天,就安心几天吧。
亦邪伸手将李文君抱进了怀抱中,他在李文君耳边轻声道:“别挣扎哦,我现在很虚弱的,你挣扎可是会伤到我的。”
李文君本想挣扎的动作,听见亦邪这么一说,连忙停下了挣扎的动作,老老实实被亦邪抱着,不敢有其他动作。
亦邪低低一笑,没有了往日的邪肆,倒是多了几分认真,他轻轻在李文君的耳垂印上一吻,满足的道:“君儿,我的心意,你可知道?”
李文君脑袋轰的一下,只觉整个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这突如其来,不似表白的表白,把李文君弄得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好了,却发现自己还在亦邪的怀里,又想起亦邪说的不能伤到他,如今李文君真的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这会儿,耳垂热热的感觉还很明显,李文君只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煮熟了一般,全身都热热的,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着急。
看着如小鹿般慌乱的李文君,亦邪的笑声中满是宠溺,蹭了蹭李文君的脸颊,亦邪将自己头部的重量都压在了李文君的肩膀,他温声道:“我有些累,借我靠一会儿,不要急着回答我什么,我不着急听到你的答案,但是现在,就先借我一会儿吧。”
李文君也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什么,倒是亦邪不逼迫她,让她稍稍镇定了下来,肩膀承受着亦邪头部的重量,不知为何,这种感觉让她心中很是安定,亦邪活着,亦邪就在她的身边,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这时候,李文君觉得,如果时间就那么停止下去,这样的相拥,感觉似乎也不错,至少,她很心安。
当然,这个时候,李文君也不会想到,三天后会发生的事情,如果她能预知未来,李文君自嘲一笑,如果她能够预知又有什么用,她还是不够强大,便是能预知,她也没有任何办法改变着一切,不管是否御剑回归元宗,她都无能为力亦邪的毒。只是,如果她早一点知道的话,她就可以坦诚的告诉亦邪,她的心里,很欢喜,因为他问的那句话……
当然,不能预知,同样也没办法回转,一切的事情,都发生在当下,人们看都的事情也只能是当下,便是修士又如何,修士不是神,不是仙,不是魔,不能主宰任何命运,只能在既定的命运轨道下生存,挣扎,改变,争取,直到飞升的那天,再接受另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