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把话说开了后,石苗儿和周大生的感情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既然已经辞工,周大生也没有再回天下第一楼去当店小二,而是帮衬着石苗儿和苏暮雪摆吃食摊子。
有了周大生的加入,摆摊方便了许多不说,生意也能扩大不少,阅文书院那边已经发展成了固定的订饭模式,由周大生送货。还有不少地方也都是采用这样放方法,一时间石家的生意红火异常。
只是,生意虽然红火,赚的也不算少,按照现在的情况算下来,出去成本和给周大生的工钱,一个月也赚了个三四两银子,但现在一家子都生活在镇上,花钱的地方也不少,再加上石头的束脩,日子过的依然紧巴巴的。
好在,刘氏的身体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已经好了很多,现在已经能帮忙做些轻省的活计了。
刘氏手艺好,石苗儿干脆只让刘氏做从杜老板那里领来的活计,而她则专心搞吃食摊子的生意,倒是一个月也能多进个一两银子的银钱,这样下来,日子倒也过的轻松了不少。
一切都走上正轨后,石苗儿和周大生的婚事也在刘氏的主持下操办了起来,周大生那边没有父母,刘氏便求到了王婶的头上,让王婶以周大生那边长辈的身份,帮忙主持大局。
看着众人为她忙碌的样子,石苗儿忽然有些恍惚,她就这样真的要嫁了?每次过礼的时候,周大生的礼都是王婶来操持的,五礼下来,竟有一种她其实是王家儿媳妇的错觉。
苏暮雪和周大生都能看出石苗儿偶然的精神恍惚,对此苏暮雪有些担心,怕周大生心里有疙瘩,想了想还是找了个时间问了出来。
“你应该知道,苗儿与言哥儿年岁相仿,两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样的情分自然不一般。”
周大生赔笑道:“苏小姐不必担心,这些我都知道的,我不会伤害苗儿,不管什么情况之下都不会伤害于她。”
苏暮雪其实对周大生和石苗儿这样的感情很不理解,到底是怎么样,才能全心全意去信任一个人呢?要说起来,虽然她在石家生活有五个多月了,跟石苗儿的关系也非常好,可要说到对石家人全心信赖,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介意?”苏暮雪有些不大相信,这样的感情付出明显是不对等的,周大生就那么甘心吗?
周大生却是正了正神色道:“言哥儿是读书人,样貌又生的好,苗儿回对他有些小女儿的心思,也是正常的。若说我心中不吃味,那也是假的,但我却知道,苗儿很快就是我的娘子了,往后一辈子都会陪在我身边。”
“苗儿今年也不过十三岁,就算对王谨言曾有过懵懂的心思,也不过是才开始一两年罢了,我却可以陪着苗儿几十年,如果几十年的陪伴我还不能得到苗儿的心,那我也就没有资格吃醋了。”
苏暮雪笑了笑,“你想的很对,是我瞎担心了,你能这样想就好,苗儿是我的妹妹,往后你可不能欺负她。”
周大生也笑了,“我肯定不会欺负苗儿的,苏小姐您和婶子还有石头都在一旁看着就是。”
苏暮雪淡淡一笑,看着石苗儿的生活步上正轨,她总觉得自己该离开了,她有一种预感,如果她再不离开,现在这样平静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
穿针引线,苏暮雪在即将完成的绣品上下针。两个月前,苏暮雪就已经不在跟着石苗儿出去摆摊了,而是让石苗儿雇了一个邻居家的姑娘一起,她则开始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绣绣花。
说起来也觉得可笑,苏暮雪虽然没有记忆,但她总觉得自己不该是习惯做针线的人,可她看着刘氏做针线就手痒的很,她试了几下偏偏技术还十分的好。于是,苏暮雪便放开了跟石苗儿做生意的事,专心做起刺绣来。
要说她也不是勤快人,这刺绣可以算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绣着,但她的手法很快,一个六扇的落地屏布面,她已经快要完成了。
苏暮雪这成品,每每让刘氏看了都是惊叹万分,不过就凭着苏暮雪在她家住了那么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钱,却莫名其妙就能拿回来那么多上等的丝绸和丝线,她就知道,苏暮雪身上还有着不少秘密。
其实,苏暮雪这幅绣品的材料也并不是什么太高级的东西,她看过自己空间中的存货,那些蕴含着灵力的布匹,拿出来太扎眼了,苏暮雪只好在镇子上找一些好的布料。
不过,这个小镇太小,并没有什么太好的东西,苏暮雪只好去了县里,从县里最大的布店赵记布庄中找到了一些上等丝绸和丝线。这些材料虽然是县里最好的,却并不是东齐国最上等的东西,不过对苏暮雪随便绣绣来说,也能凑合。
说来也巧,本来赵记布庄里也没摆出来那么好的货品,但苏暮雪进去询问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赵记布庄的东家赵员外,这些东西还是赵员外家中的私藏。
绣品虽然还差一点没有完成,但看着自己的绣品,苏暮雪已经很满意了。绣的是云幽圣境一角,独立成画,相连成境,别处的绣品她不敢比,但整个县里的绣品,是比她手中这幅差得远了。
最为特别的是,苏暮雪在这幅落地屏上绣了一个隐含的阵法,阵法并不高明,是最简单最基础的一个恒温阵,主要是她觉得东齐国冬夏温差太大了,冬天冷的要命,夏天惹得要命。这种绣技在修仙界也是十分常见的,普通凡人却做不到,所以她这幅作品在普通凡人眼中,也是宝贝了。
就在她傲娇的欣赏自己作品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吵嚷声。苏暮雪出门看去,原来是王铁柱一家来给石家送年礼了。
说起来,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镇上每天都十分热闹,即使天气寒冷,来镇上买东西的人也是络绎不绝,这让石苗儿的吃食摊子又小赚一比。
刘氏也出了门招呼王家人,“他叔他婶,快进屋暖和暖和!”
王铁柱和王婶,带了王荷花、王谨行还有小女儿王杏花都进了屋,刘氏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不见言哥儿?”
学堂早几天就已经放假了,按说以王谨言跟石家这几个月来相处的关系,加上他喜欢苏暮雪的心思,不应该不来才是。
王铁柱和王婶面上都露出了尴尬之色,刚想打哈哈两句糊弄过去,却听一旁六岁的王杏花嘟着小嘴道:“大哥坏,大哥不喜欢杏花了,以前大哥回家都陪杏花玩儿,这次大哥都不让杏花进他的屋子。”
刘氏一见杏花这可爱的模样,欢喜的不行,连忙抱了过来揉搓一番,自打石头入了学堂后,便再没有这可爱的样子了,想着便是心思一动,虽说苗儿做不了王家的媳妇,但若是杏花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岂不是一样两家做了亲家!
这么一会儿,门外却又传来一阵声响,石头想着有可能是王谨言来了,他有好多学问上的问题想问王谨言呢,因此飞快的跑了出去开门。
然而,来人却是周大生,周大生也带了不少的礼物上门,刘氏推了石苗儿一把,“还不去接一手,大生拎那么多东西,肯定是累了。”
石苗儿跺跺脚便跑到了院里,想要接下周大生手中的东西,周大生去不让石苗儿上手,轻车熟路的便把东西都归置到了该摆放的位置。
石苗儿拿了帕子给周大生抹了两下额头,啐道:“这大冷的天儿,你竟走出了汗来,什么了不起的东西,非要一次拿那么多。”
原本,刘氏觉得周大生就一个人,也是她的未来女婿,两人也说好了成亲后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刘氏便想让周大生提前住进来,但周大生说毕竟两人还没有成亲,虽然家里还有长辈在,但住在一起毕竟不好,怕影响石苗儿的名声,他便在外面租了一个大通铺的位置,白天基本也都是在石家忙活,也就晚上回大通铺睡上一觉。
周大生咧嘴一笑,让低头让石苗儿帮他擦了汗,这才跟在石苗儿身后进了屋子。
刘氏笑道:“这还真是巧呢,左右开了年就要给大生和苗儿办酒席了,我还想着让大生什么时候跟你家商量商量这婚礼的事儿呢,今天既然凑在一起了,不如就在这商量吧。”
王家人已经帮着周大生操办了前面的五礼,成亲的事儿自然也不会落下,虽说有些遗憾石苗儿不能嫁到自己家,但能给石苗儿办婚事,王婶也挺高兴的。
石苗儿本是羞得就要躲了去,却是想起了之前的话头,忍不住问道:“王叔王婶,谨言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石苗儿这话一出,场面一时竟安静了下来,王家的人并没有多想,只是有些为难王谨言的事情不好大过年的说出来,让石家跟着担心。倒是刘氏有些紧张的看了周大生一眼,却见周大生仍旧一脸宠溺的看着石苗儿,并没有其他表现。
石苗儿眨眨眼,看了自己娘一眼,又看了看周大生,她笑了笑道:“大生哥你不知道,刚刚杏花说谨言哥回家后就没搭理她呢,这样的坏哥哥,若不是有旁的事儿,咱可要替杏花好好教训他一顿呢,是不是呀,小杏花?”
说着,又去揉搓了杏花一顿,石苗儿跟刘氏的感觉差不多,石头进了学堂后就没有以前可爱了呢。
周大生对着刘氏一笑,又走到揉搓王杏花的石苗儿面前,一把将杏花抱起道:“杏花觉得大哥该不该打,若是杏花也觉得大哥该打,那大生哥就去帮你打大哥一顿怎么样?”说完还捏了王杏花粉嘟嘟的脸颊一下。
刘氏看着周大生那么喜欢孩子的模样,目光不由闪了闪,虽然她也知道周大生年纪不小了,答应了石苗儿让他们快点成亲的要求,但当母亲的,到底还是向着自家孩子多谢,石苗儿还那么小,若是生孩子的话,肯定会影响身子的。
王铁柱倒是没那么多考量,他只是因为在场女人比较多,话就少些,但见自家的孩子都不说话,他先是叹息一声,才开口道:“言哥儿是在为了考秀才的事情发愁呢,我虽然不大懂,却听说是什么荐书的事情。”
苏暮雪倒是了解一些,不由问道:“荐书不是应该由教他的先生给写吗?是出了什么问题?”
推荐信必须由秀才给写,一位秀才在一届考试的时候能写的荐书份数是有数的,因此并不好得,但王谨言是在学堂里读书的,教他的先生也是秀才出身,荐书自然应该由他来写,便是他今年的学生要下场的比较多,也该是由他帮着,寻了自己认识的人求荐书才对。
王铁柱挠了挠脑袋,摇摇头道:“这事儿我还真不大懂,学问上的事情他跟我们说了,我们也听不懂,他便不爱让我们跟着操心,不过我看这次的事儿挺严重的,我还没见他这个样子过。”
苏暮雪看向王铁柱道:“若是言哥儿没有荐书,便不能参加明年的春考,也就是说,想要考秀才的话,就要等三年以后了。”
王家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只有王谨行目光闪了闪,却没能逃过苏暮雪的眼睛。
苏暮雪蹙了蹙眉,对着王谨行道:“谨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王谨行心中有些焦急,他是答应过大哥不会把事情说出去的,来之前王谨言还叮嘱过他尤其不要告诉苏暮雪,却没想到他一下就漏了陷。只是,他也没想到事情那么严重,一下子就有些犹豫不决。
苏暮雪吓唬王谨行道:“你如果知道的话,就赶紧说出来,不然你大哥考不了秀才,再等三年,到时候是什么情况可就不好说了,这不是你一个孩子能解决的事情,如果是言哥儿不让你说的话,你也不能听他的,他虽然在外读书,却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老话说的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事儿你得说出来才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