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脸颊淋湿了身体,血色的世界在眼前变得狰狞,突然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传来,整座城市被掀起,所有的人象漂浮在水里的鱼,不停地在空中挥舞着手臂,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又将他们重重地摔回到地面,立即被火海吞噬,痛苦、绝望的嚎叫声刺痛心脏……血,仍在滴。
少剑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噩梦象病毒一样侵蚀了他的大脑。当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空旷的床上,眼前一片雪白,恍恍惚惚的,头还在隐隐作痛。
他使劲捶打着脑门,正想回忆自己是否曾经来过这个地方,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自己准备好好去爱的人,可是一见到她,这个东方人立即失去了勇气。
“哦,你终于醒了。”玛丽坐在床沿上,眼里流露出温情的目光。
少剑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怎么了,你是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者是,在你睡去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玛丽笑的样子确实非常美丽,蓝色的眼珠,高耸的鼻梁,厚厚的嘴唇,这些无一不是美的代名词,可是少剑却不敢用什么赞扬之词来形容这个美丽得无可挑剔的女人。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少剑笑着重复了玛丽的话,玛丽起身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回头看着他说道:“贝拉格可不喜欢问这么多为什么。”
少剑闻言一愣,立即下床来到窗户边,从这里望出去,外面是典型的贝拉格式建筑。
难道自己已经回到了贝拉格?他看了玛丽一眼,有些不相信似的再次确认了一遍自己所处的位置。
“玛丽,这究竟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回到这里呢?”少剑有些激动,他已经记不起从阿加利亚中心到贝拉格,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一些恍惚的镜头在大脑中划过,犹如流星一般,但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突然停止了一切动作,目光严峻地盯着玛丽看着。
玛丽抱着双臂,轻轻拂去了挡住视线的发丝。
“你为什么不认为是我救了你呢?”
少剑在几秒钟后从玛丽嘴里听到了这样的话,但很快便释然了,怎么可能是她救了自己?那里可不是菜市场,而是阿加利亚监狱啊。
“好了,你也该回去了。”
少剑这才想起,这里并不是自己在贝拉格的住所,而是在一家宾馆房间。
他回头去看了玛丽一眼,发现玛丽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失去了先前的光彩动人。可是他没有多想,又慢慢躺了下去。
“好了,你走吧。”少剑刚躺下,玛丽突然对他说道,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的样子看起来有点生气,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面前这个美人。
他在心里笑了一下,立即又起床走到玛丽背后,看着她美丽润滑的肩膀,双手刚刚拿起却又放下,他不敢冒昧的造次。
“那么,很感谢你救了我,我该怎么谢你呢。”
玛丽听着少剑的语气,又见他眼神里夹杂着一丝笑容,才知道这家伙不相信自己的话,以为在跟他开玩笑呢。
早知如此就不救你回来。她在心里默默的骂着,然后眉头挑起,指着门口说道:“我得走了,如果你愿意呆下来的话,自己付租金。”她说完就要向门口走去,少剑这才想起一些正事,于是一把拦住她问道:“我的车呢,我的随身物品呢?”
玛丽横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串车钥匙。
“好了好了,我信你了,非常感谢玛丽小姐救命之恩,那么,请说出你需要我怎么感谢你呢?”
“大记者,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这里不应该是你来的地方。”玛丽真的生气了,这家伙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使她有些无奈,但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又使她担心,如果不是她,他此刻估计还在阿加利亚监狱,或者已经横尸街头也说不定了。
少剑见玛丽脸色突然变得绯红,这才知道自己真的惹怒了美丽的女孩,想了想,改变了玩笑的态度,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猜玛丽小姐一定和他们有着某种非同寻常的关系,比如说亲戚啊,哦,你一定是他们其中的一分子,怪不得你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救我出来。”
玛丽在他说话之时,已经悄然离开,他话没说完,立即追了出去。
“喂,玛丽、小姐……哎哟。”他的头撞在门上了,玛丽头也不回的离开,听见这声惨叫,心里乐开了花。
离开阿加利亚中心地区已经是第二天了,少剑回到贝拉格后,心情一直很低迷。离交稿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试图联系在那里的朋友,可是根本无法接通电话。
上海,美丽的东方巴黎,世界最伟大的城市之一。
少剑电脑上保存着许多他在家乡上海拍摄的照片,高耸的东方明珠塔,浩瀚的黄浦江,都在他记忆中留着深刻的印象,虽然他每年在国内呆的时间非常短,但每次只要回去,就一定会携父母和朋友一起来到黄浦江边,用相机留下新的记忆。
他轻轻敲击了几下鼠标,屏幕内容变幻成另外一些照片,这些都是他在国外奔波时储存下的记忆:有在战火中奔波的人民,有扛枪士兵在前线战斗的场面,还有大街上被恐怖分子制造的爆炸现场和骚乱场景……
他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副画面上,上面是他的一个记者朋友,三年前在一次采访中相遇,但随后便再也没联系过,不过他手中有他在另外一个城市的住所地址。
“吉米,老朋友,你还记得我吗?”
他想起了两人在非洲相遇时的情景。非洲地区由于盛产黄金,来自世界各国的淘金者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该地区,本地的部落之间也因为争夺黄金而频繁发生冲突,几乎每天都有人在冲突中死去。
在三年前的一次冲突中,来自世界各国的淘金者被牵扯进去,造成大约一百名外国人死亡。少剑和吉米几乎同时到达目的地,他们亲眼目睹了许多流血事件,也一起合作拍摄了很多触目惊心的照片。
一天晚上,一个部落遭到另外一个部落袭击,少剑他们接到线索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但不幸的是他们在返回途中被一个部落的人抓获……
回想着这一切,少剑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段有惊无险的日子虽然很危险,而且还差点把命搭上,但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玩,有些不舍。
“老朋友,呆会见。”他盯着那张笑脸,无比怀念地说道。
“蓝色城堡”咖啡店,音乐柔和的流动着,蓝色黯淡的灯光依然显示出一种朦胧的美丽。
玛丽今晚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她独自坐在台前,面前摆着一个只剩半瓶啤酒的瓶子,眼睛在空气中摇曳,象盛着蓝色水晶的湖水。
可是她似乎心不在焉,眼睛好久都没有动一下。突然,她的心被一声尖叫打碎,她感觉心脏象落在了地上,沉闷了一会才重新捡了回来。
喝了一大口啤酒后,她又点着了一支香烟,烟雾在眼前缭绕。她的眼神落到了角落的位置上,看见了几个象被装在一层薄薄的纱里似的人影,音乐声中夹杂着酒瓶触碰发出的清脆的声响。
那里曾经是她和一个男人第一次正经聊天的位置,可是座位上此时已经换了别人。
“苔丝,我出去一会。”玛丽冲柜台里面的服务生说了声,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可是,她刚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脚步,她的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顿了顿,抱着双臂靠在了门口,眼里藏着一丝冷笑。
来者是当地一个黑帮组织成员,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正好又处于这样一个环境中,这些家伙几乎处于无政府状态,自由自在,过着比神仙还要舒服的日子。
“嘿,小妞,出去吗?”
“桑郎,好久不见啊。”玛丽直呼其名,她可不担心这些家伙会在自己地盘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只要她愿意的话,立即可以让他在地球上消失,可是平时除了组织的事情之外,她不想惹那么多麻烦。
桑郎刚一现身,身后立即涌出一群人,他们站在门外与门内的玛丽对峙着。
“美女,我只想进去找个人,绝对不会影响你的生意。” 桑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如果面前此时站的不是美女,恐怕他早已破门而入了。
玛丽仰着头,目光高傲得象个公主,语气冰冷地说道:“请你们马上离开,这里没有你想找的人。”
“小姐,请你搞清楚状况,如果不是给你面子,我这群兄弟可没有时间站在这里跟你废话。”桑郎说完,便很霸道地往里闯。
玛丽伸手拦住了他们,横眉冷对。
可是桑郎并非好招惹人,如果以他的脾气早就大展拳脚了,而此时他冷笑道:“把她带走。”
玛丽也不是软弱之人,她怎容得下这些下三滥的家伙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于是狠狠地扇了桑郎一巴掌,桑郎似乎被打晕了,摸着脸呆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既而叫嚣道:“你等着收尸吧。”
玛丽扫了身后一眼,语气优雅地说道:“随时奉陪。”
此时咖啡店门口远远地围了一些人,桑郎不敢太放肆,突然笑了起来,指了指玛丽,转身便走。
玛丽目送着他们远去之后,一块石头却压在了她的心里。她知道这些家伙的做事风格,桑郎受到如此侮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