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格的夜,有一种凄厉无比的美丽,常常让玛丽内心涌动起一种欲罢不能的感受,她从来不曾真正地注视过城市的夜色,所以不曾爱上它。
可就在今晚,她发现自己好像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那迷离的灯火近乎妖娆,恍恍惚惚的世界使她感觉内心犹如被掏空了似的,一阵阵冰冷的风占据了她空虚的灵魂。
此时玛丽身着一条非常漂亮的裙子,犹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其实,她是个伪装了的杀手,一个专门清除组织叛徒的女杀手。一个月以前,组织内一名中层人员叛逃,准备向政府提供组织机密情报。
“他叫艾克斯,从组织带走了一些重要信息,如果不找到后干掉他,一旦他和政府联系上,将对我们造成致命的打击。”
这么重要的任务为什么要交给我做?玛丽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时,对方接着说道:“那家伙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好色。”
玛丽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浑浊的空气,一个女杀手,又将行使清道夫的角色。
她不喜欢这身打扮,从来都是,尤其是不喜欢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淑女的模样。走在街上,一些不安分的眼神总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她感觉自己就象一根诱人的热狗,惹来众多饿鬼缠身。
艾克斯是一个过分放纵的人,每时每刻,他都恨不得趴在女人身边,即使把自己变成一条狗。
不过这只狗是只疯狗,发狂时会咬死人。
此时他又象一条赖皮狗似的躺在沙发上,眼神松软,无精打采。沙发前的桌子上摆着他的武器,武器边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空酒瓶。
他几乎快被逼疯了,后有追兵,前无进路,和政府谈判的时间也被一拖再拖,如果不能和政府方面达成交易,那么他这次背叛组织的后果将……他不敢,也无心继续思考下去,他明白自己的处境,这几天如果还没有消息,自己就是不被杀死,也会被闷死。
“嗷——”他从鼻孔里发出低沉的嚎叫,起身时一把抓起一只酒瓶,摇摇晃晃地差点摔倒下去。
一仰脖子,只听见咕噜咕噜的声响,一瓶酒就见了底。
艾克斯横着眼睛慢慢地走近电视,鼻孔里呼出一团闷气,打了个嗝,扑鼻的酒气使房间里的空气受到严重污染,臭味蔓延。
这个靠下半身生活的家伙,此时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压抑,顺手把酒瓶扔了出去,玻璃渣碎落一地。
其实,这个地方并非没有女人,而且都是上门服务的,每天晚上都会有不同的女人在外面敲门,但为了保住性命,多享受一些美好的时光,艾克斯几乎都不理会这些妓女。
“给我女人、女人、女人,他妈的,我要女人。”艾克斯含混不清地开始嘟囔,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艾克斯眼睛里泛出了绿光,他实在太熟悉这个时刻的这种声音,每天晚上,他都要经过复杂的思想斗争,才能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欲望。
但是今天晚上,他心里却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如果有人要杀自己,自己可能早就横尸街头了,根本就没有机会活到现在。
他了解组织的做事风格,如果有人背叛了组织,他根本没有机会活到第二天,但是这一次,他不仅活过了第二天,而且还活得好好的。
这样想着,他把枪藏在身后,循着敲门声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当艾克斯打开房门时,一个漂亮得让他眼睛发光的女人正站在门外,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不禁在心里庆幸,幸好开了门,否则就错过了这个女人。
“先生,难道不想请我进去坐会吗?”
面对这样一个让人销魂的女人,艾克斯的双腿早就软了,压抑在内心的欲望象火焰一样被点着,酒也醒了大半。
他一把把这个女人拉进房屋,然后掷沙包似地把她扔在床上,随后象一匹狼似地扑了过去。
可是这女人坏笑着闪开了。
“先生,何必这么性急呢,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不如先聊聊天,彼此先了解一下?”
艾克斯咽了口唾沫,鼻孔里发出一种低沉的声音。他才不懂什么浪漫,在女人面前,他总是这副德行,组织里很多人都了解他,之所以叛逃组织,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原因,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厌倦了那些无聊家伙对自己的取笑,他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聊吧,聊吧,哦,我们边玩边聊。”艾克斯有些恼怒,话刚说完又扑了过去。
“先生,要不先冲个澡,然后我好好地、舒舒服服地伺候你。”
艾克斯又落了空,正想发怒,女子却绕到了他身后,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已经烧到眉毛的火气一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艾克斯在这个女人面前已经失去了任何抵抗力,他的眼睛在女子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荡,慢慢仰起脑袋,沉沉地呼吸起来。
女子的手法非常特别,艾克斯感觉全身上下如同有蚂蚁在叮咬,又麻又舒服,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享受人生的时刻了。
突然,他感觉脖子一痛,想要回头,身体却已失去了任何知觉。
“舒服吗?”
艾克斯听见这话时,大脑内部象被吸空了,那种痛苦的感觉使他无法动弹。
女子的手在艾克斯肩膀上慢慢游动,然后走到了他的面前,面上带着一丝冷笑。
“非常感谢你的合作,子弹也省了。”她凑近艾克斯的耳朵,低声说道,“现在该你好好享受剩余的时光了,你想了解你的余生该怎么度过吗?几分钟过后,你会觉得象有蚂蚁在叮咬你的身体,慢慢地,血液会从大脑开始倒流,当这一切顺利进行时,血液会从你鼻孔、眼睛、嘴巴……哦,还有耳朵里,慢慢地、慢慢地流出来,但你会觉得非常舒服,你会感谢我的,对吧,我让你享受了整个死亡的过程,哈哈……”
她笑着拍了拍手掌,而后走到沙发前坐下,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情景,耸了耸肩膀感叹道:“艾克斯,看来你日子过得不错啊。”
艾克斯的脸开始扭曲,扭曲得象恐怖的僵尸,他突然感觉鼻孔一热,既而全身也开始发热,一股睡意渐渐袭来,眼前的一切变得恍恍惚惚。
突然,他房间的电话响了起来,这个女人安静地听着,象一只悠闲的金丝雀,全然不顾发生了什么事。
艾克斯后悔了,后悔自己的侥幸心理,他还能依稀听见电话铃声,他在这个房间里等待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来了救命的电话,但就在希望即将来临时,他却象一具被禁锢的尸体,根本无法动弹。
终于,几分钟过后,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脑袋沉沉地垂了下去。
这个女人走到艾克斯身后,从他脖子上拔下了一根针,然后穿上裙子,象一只蝴蝶似地飞出了门。
当门被关上时,艾克斯渐渐冰冷的身体也象一堵墙似的轰然倒塌,黑色的血染红了地板……
也许此时他才终于明白一个词的含义:红颜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