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冰凉如水,潜伏在黑夜中的万物,似乎都在蠢蠢欲动,黑夜的眼睛,此时正凝视着这个世界,迎着猎物扑了上去……
在夜色边缘,突然出现一艘大船,幽灵似地在大海中挣扎,终于冲破巨浪的束缚,继续艰难的旅程。
而此时,在公海平面,也漂浮着另外一艘豪华游艇,游艇上灯火辉煌,四散的灯光在周围海面上闪烁着晶莹的光泽,象天空中闪耀的星光。
即便如此,游艇上的气氛却显得异常压抑,一些荷枪实弹、穿着黑色服装的人在游艇四周走来走去,另外一些身影从游艇内映照出来,良久没有动静。
这些人一个个表情冷峻,象冰冷的雕塑,在他们中间,坐着一位身体微胖的男子,一副宽大的墨镜把那张脸遮去了大半。
空气沉闷,象大雨来临前的气息。
突然间,那张大嘴微微动了动,一根大雪茄慢慢塞进那张嘴里,然后一大串烟圈从眼前寥寥升起,在眼前弥漫着,久久挥之不去。
在这个人身边,站着一位戴着黑色礼帽的人,他双手插在口袋,两只眼睛四处游离,象在搜寻什么,又象在等待什么,有一丝不安,又充满了渴望。
“玛丽,你去看看情况吧。”
当这个浑浊的声音打破沉闷的气氛时,站在他身边的人便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去执行命令的人就是玛丽,这是她第一次跟随塔汉出海,而目的便是等待另外一艘船的到来。她站在游艇边缘,海风一吹,微微有些紧张的心情开始放松,她的眼睛在茫茫大海上搜寻着,然后对站在身边的人冷声说道:“都提起精神。”
夜色渐深,她感到双眼有些酸涩,于是轻轻揉了揉鼻梁,准备回去。但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声音传了进来:“船来了。”
玛丽定睛望去,确实看见了一束明亮的灯光从大海深处射了过来,她愣了一秒钟,忙进舱对塔汉汇报。听后,塔汉的屁股后象装了弹簧似地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玛丽跟随在他身后,有些吃惊他的动作,跟随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他遇到事情会如此沉不住气。
他究竟在等待什么?玛丽感到疑惑,出发前,塔汉并没有告诉她此次出海的目的,只是说去海上兜风。
兜风?怎么可能?玛丽压根儿不相信塔汉的话,他根本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情,他所谓的兜风一定只是幌子而已。
果然,他们一上游艇,根本不象兜风那样随意而行,而是向着公海方向迅速出击,沿途也根本没见任何人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一个个脸色阴沉,仿佛家里死了人似的。
所以玛丽大胆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塔汉这次带他们出来一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选择在晚上,正说明这勾当见不得光。
玛丽正在猜测来船的身份,塔汉突然沉声说道:“大家做好准备,准备接待。”他双手撑在栏杆上,拿着墨镜的手轻轻上下摇晃着,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玛丽没有言语,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了解塔汉的脾气,如果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他一定不会说。
“玛丽,这是你第一次跟我出来做事,好好学,以后有很多事就要由你出面了。”塔汉眼睛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船只,依然一副低沉的嗓音。
玛丽闻言,侧过脸望着他的眼睛,正想说什么,他又接上了话继续说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以前你做的事是为组织,现在你做的这一切也是为了组织,只不过分工不同而已,很多事情,我明白,你明白就可以了。”
玛丽知道这家伙已经开始信任自己,她现在想做的,就是掌握他足够多的犯罪证据,找到他的死穴,然后把他交给军方。所以她根本不会考虑更多,而是一门心思放在他身上,力求得到他的完全信任。
“我现在所做的这些,也是为了组织的成长啊,如果没有这些买卖,就没有经费来源,那么组织就不可能存在下去……”塔汉似乎在为自己辩驳,但玛丽立即说道:“塔汉先生,玛丽将永远跟随左右,只要我能为组织付出的,我一定毫不吝惜,即使是牺牲性命。”
“好好,这才不愧是组织的头号杀手,哈哈……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会记住你今晚说的话。”塔汉的话虽然象随意说出来,但玛丽却打了个冷战,那家伙的无影脚踹到了她心口,她虽然痛,却又不得不承受着,而且不敢吱声。
船终于靠近了游艇,从游艇边放下了一只小船,塔汉带着玛丽和另外两名保镖上了船,划到了相近的船,被上面的人拉了上去。
一上船,玛丽的眼睛就在四周搜寻,她面前的这艘船虽然看起来很大,而且还显得很豪华,但她却有一种预感,这只船上一定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塔汉一上船,所有的人都对他微微点头,似乎都很害怕他。玛丽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你们就在上面等我。”塔汉在舱门前停下脚步说道,玛丽和一起上来的两名手下被拦住了。
玛丽他们也只得照办,虽然她很想跟下去看个究竟。
塔汉进了舱门后,玛丽只得退了回去,站在不远处的位置等待塔汉上来,借着这个机会,她的眼睛又开始忙碌起来……
塔汉似乎轻车熟路,他跟着前面的人来到船舱底部,这里象地狱一般,散发出阵阵尸腐味。
“怎么回事?”塔汉在一把大锁前站住,沉声问道。
“报告长官,在路途中有一个人想造反,结果自己撞墙死了。”
塔汉愣了一下,但立即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这些人都是我的宝贝,没有他们,组织怎么运行?用你的猪头好好想想吧。”
“是、是。”那名手下忙不迭地说道,声音中惊恐万状。
“数目对吗?”
“对、对,一起二十人,现在少了一个……”
“阿东,你怎么做事的?给我提起精神,再少一个的话,这损失就该算你头上了。”
“是、是……”
塔汉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见下面传来一阵阵嘶哑地吼叫,他回头看了“阿东”一眼,“阿东”忙说道:“有些不听话……”
塔汉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船舱,回到了甲板。
“把死人扔进海里去。”他透了一口气,转身又看了一眼船舱才说道。
“是、是。”
玛丽看见塔汉出来了,才收回眼神,塔汉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一起回到小船,又慢慢回到了游艇。
玛丽没问什么,塔汉也没说什么。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艘船上究竟藏着什么?”
玛丽没有回答,也没有表情。
塔汉脸上浮现一丝笑,点了点头道:“你以后会明白所有事情的。”
玛丽在心里暗自骂道:“等我明白的那一天,也就是你接受惩罚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