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将至,如果最后一丝阳光消失,这个地球立即会被黑夜覆盖。
巴拿马,一个叫阿卡劳的地方,一架美空军C-130飞机载着全副武装的官兵在黄昏中降落,两小队戴绿色贝雷帽的特种部队人员露出头来。
这里离巴拿马城市中心并不远,但是因为地面交通封闭,一切物资和人员完全靠空中交通运输。
当少剑抱着玲和玛丽走下飞机时,他们眼前出现的情景使他们感到惊奇,在他们视线所能及的地方,全都停满了各种各样的战斗机和军用车辆,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以及一些他们根本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就像一个庞大的军火库。
他们猜对了,这里就是巴拿马一个隐秘军事基地,不过规模不大,而阿曼德带领的A小团队就在这里帮巴拿马军方训练特种部队。
阿曼德随后走了出来,他此时戴着一副宽大的墨镜,双手背在身后,眼前的一切景像倒映在墨镜上,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少剑和玛丽虽然没有被绑住手脚,但他们却隐约感觉到周围有一种力量逼迫他们继续前进。
穿梭来往的士兵和车辆从他们面前经过,还有些士兵向阿曼德行军礼,他眼睛里闪着一道道寒光,似笑非笑。
很快,这种好奇感瞬间便消失了,当阿曼德从一扇房门走进去时,他们被拦在了外面。
阿曼德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默默地站立了几分钟,眼前不停地闪过战火纷飞的场面,士兵的鲜血和惊恐的表情象锋利的剑一样刺在他心上。他的脸色渐渐变得绛红,脖子上冒出了青色的筋脉,身体开始颤抖,最后终于控制不住,一拳砸了下去。
少剑和玛丽带着玲在外面等待着,玛丽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似乎预料到了即将面对的结果:他们连累那么多士兵阵亡,阿曼德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几分钟过后,他们被分开关了起来,少剑带着玲被带进了一座低矮的平房,里面摆放着简单的家具。
但是,玛丽却被带到了一间黑暗的小屋子,刚进去时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当她刚适应光线时,双手立即被抓住,然后被铐在了墙上的十字架木桩上。
“你们要干什么?”她挣扎了几下便安静下来,但看守她的士兵却只字不言。
她这才明白,这是一间审讯室,里面摆放着一些刑具。
“我要见你们长官!”她的眼神从那些刑具上移开,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在浅水湾留下的伤痕依然明晰可见。
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门边出现,被灯光一照,整个身影把她牢牢地罩住了。
玛丽正想看清楚对方的面孔,突然一束强光射到脸上,她眼睛突然受到强烈的刺激,立即闭上了,当她感觉光线淡了下去才睁开眼睛,阿曼德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阿曼德话里带着一丝笑意,但玛丽根本没有闲情理会这些,她只想明白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阿曼德没有理会她的愤怒,转身过去口气轻松地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吧,这里是巴拿马的一个军事训练基地,我是美国特派到此训练特种部队的负责人,你可以称呼我阿曼德,或者长官。”他停顿了一下,细细咀嚼着玛丽的神情,接着说道,“我可以称呼你叫玛丽小姐吗?”
玛丽愣住了,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好像对她非常熟悉,难道他调查到了我的真实身份?
果不其然,阿曼德随后说道:“玛丽小姐,你的底细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你曾经服务于阿加利亚联合自卫力量,至于你的工作嘛,我想我不必再继续说下去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厉害角色,你真的很有一套,有很多知名人物都死在你手里……可是,最近你好像出了一点点问题,你的组织抛弃了你,而且还想致你于死地。”
玛丽表情近乎平静,但内心翻江倒海,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掌握她如此多不为人知的绝密资料,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跟她说起这些。
阿曼德此时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按照我们此时的关系,你恐怕在思考我们为什么会对你——一个杀手了解得如此详细,但我要提醒你,你现在需要关心的是,你想怎样和我们合作?”
玛丽已经在揣测对方的意思,她该不难想到,作为政府,他们想得到一些东西不会是很复杂的事,可是他们究竟要自己做什么呢?
但正在此时,阿曼德突然起身,做出要离开的样子,玛丽挣扎了一下,厉声反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是你的犯人。”话音刚落,一股激烈、冰冷的水流向她劈头盖脸地喷了过来,水流顺着她的身体刺激着她的感光,她感觉要死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啊——”待水流停止的瞬间,她大口呼吸着空气,水流已经侵湿了她的身体,狼狈不堪。
“怎么样,滋味好受吗?你好像很能坚持啊。”阿曼德冷笑道,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拍了拍手,然后用手指着玛丽,水流又猛烈地喷了过去,玛丽感觉到了痛楚,水流的冲击使她几乎晕厥。
玛丽有气无力地看着对面这个象魔鬼一样的家伙,想叫喊却根本无法出声,她心里的火焰在燃烧,在沸腾。
“我一定会杀了你!”
当她终于吐出这几个字时,阿曼德却大笑道:“说得好,我实在是非常喜欢你的个性,不过现在的情况是,你根本不知道能否看见明天的太阳,所以我只当你开玩笑,但是如果你还想继续玩下去,我会奉陪到底。”
玛丽无话可说,她现在是躺在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只有被宰杀的份儿,但她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报这个仇,至少让这个家伙也尝尝被水淋的滋味。
少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无法静心。
“叔叔……”
他听见玲在叫他,只得蹲下身去陪着她坐下,温柔的问道:“怎么了,玲?”
玲笑得时候,脸两边露出两个漂亮的小酒窝,她一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却又噘起了小嘴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少剑以为是自己冷落了她,只好强迫自己暂时冷静下来,一直陪她坐着,而内心却依然心急如焚。
过了一会儿,玲却“哇”一声哭了出来,少剑手忙脚乱地开始安慰她。
“叔叔,我想姐姐了,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一个人走了。”
少剑这才明白她的心思,既感动又更加担心,不禁叹息起来,看着高高的窗户问道:“玛丽,你究竟去了哪里?”然后对玲说道,“怎么会呢?姐姐是不会丢下我们一个人走的,姐姐舍不得玲呢。”
“可是姐姐去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回来呢?”玲泪眼汪汪地看着门的方向,她多希望玛丽此时从那里走进来。
玲的一席话说得少剑越发伤神。
玛丽全身无力地被挂在十字架上,身体的重量全部落在两只手臂上,双臂已经失去了任何知觉。她看见面前的人已经变成影子,精神开始变得恍恍惚惚。
阿曼德看了一眼时间,估计差不多了,于是命令手下把玛丽放了下来,刚一松开,玛丽便瘫痪似地摔倒在地,一个劲地喘气。
阿曼德蹲下身来,一手托起玛丽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冷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我的士兵,他们个个都是精英,都曾发誓要死在战场上,为国家利益,为民族利益,但不是为了你们这些败类,刚才的一点点水只是让你清楚,他们不值得为你去死。”停顿了几秒钟,他又继续说道:“你现在该好好安静下来听我说话了。”
玛丽慢慢抬起头,看他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笑意,而后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你真是一只魔鬼。”
阿曼德似乎愣住了,但他又立即笑了起来,笑毕过后,他凑近玛丽的脸,冷冷的说道:“你说得对,我就是魔鬼,不过这只魔鬼却把你从死亡之门救了出来。”他说完这话,站直了身体,坐回到了椅子上,翘起二郎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很佩服你,果然没看错人,但如果我是你,不会吃这个眼前亏,而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安静地听我把话说完。”
玛丽一动不动,她已经没了任何气力,此时只想永远这样坐在这里,永远也不要清醒过来。
“我想接下来我们该继续的话题你不一定明白,但是我也不用再绕弯子了。”阿曼德盯着玛丽,眼睛里闪烁着能杀死人的光芒,“从你进入组织开始,你就是一名精干的杀手,死在你手上的人不在少数。但据我们军方所掌握的情报,‘联合自卫力量’表面上打着自卫的旗号,背地里却干着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其负责人,也就是你的上司塔汉先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他利用组织的幌子,走私贩毒、贩卖人口,从事军火交易,只要能赚钱的事他都插足,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调查他,但说实话,难度很大,他隐蔽的太好了,完全超乎我们想象,这些年来,政府也陆续派出去一些卧底,但基本上没有抓到他的把柄……”
玛丽听见这些话时,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从来不清楚这些情况,就好比自己当初加入组织的目的一样,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家园。所以当她听见这些话时,呆住了,她脑海里又出现了一些镜头,想起塔汉派她去追杀塞利亚兰的情景……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难道自己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为一只魔鬼卖命?她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她想起“黑胡子”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开始还有点不相信,但此时不得不相信他说的一切。
阿曼德接下来的话使她更为震惊。
“我们对你的背景进行了非常细致的调查,多年来,你为组织,哦,不不不,应该是为塔汉杀人无数,还记得几年前你在巴拿马杀害的一名你们所谓的背叛者吗?他的真实身份是阿加利亚警察,被安排到塔汉身边卧底多年,但没想到身份暴露,塔汉便灭了口。”
玛丽冰冷的身体象跌落进了地狱,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组织,虽然现在想退出来,但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她想起当初在巴拿马追杀目标时的情景,对方当时被自己击中心脏躺在地上后,她心里还充满了快感。
“怎么样,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玛丽开始不住地摇头,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阿曼德脸上浮现出一丝笑,他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