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已经离开一个多小时了,少剑正在房屋里逗玲玩,就在担心玛丽为什么还不回来时,玛丽突然出现在面前。
“你……这么长时间,去了哪里?”少剑起身望着玛丽的眼睛,似乎想自己找到答案,但是却失望了,他从玛丽眼里什么都没发现,除了一丝阴云。
“怎么了你,发生什么事了?”
玛丽看了玲一眼,口气冷静地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
“为什么?”少剑一听,有些着急,玛丽却转身走向了里屋。
“为什么,我们刚刚落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少剑追了上去,玛丽停下转过身道:“我们暴露了。”
少剑愣了一下,但又立即抱起了玲。
玛丽在刚才回屋的路上,突然感觉有很多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凭直觉,她断定一定有尾巴咬上了自己,于是故意使了个破绽,转身向另外一个路口走去,当她绕了一圈回到原位时,又发现了另外一双可疑的眼睛。
“我们已经暴露了,杀手随时会找上门来,你带着玲先等着,我引开他们。”她在猜想那些杀手是怎么这么快找上他们的。
少剑心里涌起一股感动,这个女人已经第二次要他先离开,自己却冒着生命危险去引开杀手,他看着玛丽的眼睛,摇着头道:“不行,这次我们一起走,我绝对不能答应让你一个人再去冒险。”
玛丽拿出枪来,把子弹一颗一颗压了上去,少剑看着她手里的枪,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去买枪了……”
“必须以牙还牙,不然的话大家都走不了。”
“不行,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去玩。”少剑突然咆哮起来,玛丽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盯着他的眼睛,好久才说道:“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想害死我?”
少剑面对这句话,却一时无话可说,他想表达自己的真实心态,但最后竟然一把抱着玲走向门口。
玛丽望着少剑的背影,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少剑在门口站住了,沉吟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毫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认为可以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我对你会很失望。”当特工这么多年,他也知道很多事情必须用武力才能获得解决,但他还是不希望看到玛丽拿起枪来。
玛丽根本没理会他的言论,把最后一颗子弹压进枪膛,然后走到窗户边向外面看了看,催促道:“如果你现在还不走,等杀手一到,我们谁也走不了。”
少剑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看着你躺在血泊里,更不想亲手给你收尸。”
“放心,我死不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呢。”玛丽此时似乎心意已决,她不想再跟那些追杀他们的杀手消耗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们会枪弹相见,此时只想让少剑带着玲离开她,她不想拖累他们,但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
“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跟我回中国,相信我,那里是一个和平之地,绝对没有杀戮。”少剑一字一句地说道。
“快带着孩子离开吧,我不需要你可怜我。”玛丽突然用枪指着少剑,脸色铁青,满脸怒气地吼叫起来,少剑愣了一下,却没有移动脚步,仍然盯着玛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次不行,如果你不跟我们一起走,我绝对不会离开,我不是胆小鬼。”
玛丽无奈地垂下了脑袋,面对这个中国男人,她从来没说他是胆小鬼,但她明白他跟自己不一样,他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她不行。
“你也看见了,从贝拉格到巴拿马,无论我去哪里,组织都会派人找上门来,我没有机会了,无论走到哪里,组织都不会放过我,除非我死了……”
少剑听到这话,脸上突然变成了咖啡色,他听得很清楚,埋藏在心底的一个疑惑,现在终于清晰起来。
“我……怎么了,刚才说什么了?”玛丽一直想逃避这个事实,她不想让少剑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双方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但刚才她说漏了嘴,使少剑起了疑心。
少剑的猜想变成了现实,他曾经不知道为什么会有杀手追杀他们,一度以为那些杀手只是为了玲而来的,他对塞里亚兰为什么会被绑架,以及玛丽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感觉象一团迷雾。
“你是组织的人?自卫力量!”少剑的口气不是在质问,而是确定,对这个组织,他了解不少,但都是通过媒体获悉,“组织到底为什么要追杀你?”
玛丽闭上眼睛,她知道无法继续隐瞒,但仍然不想让少剑知道真相,一旦他了解真相,就会被卷入整个事件中。
“我惹上了黑帮。”
“黑帮?”少剑的眼神告诉她,他不相信,但她必须用这事来隐瞒真相,于是继续说道:“我的父母被黑帮杀害,我找到凶手报了仇。”
少剑想起了“兰色城堡”咖啡店,似乎开始相信了。
“我的父母是无辜的,为他们报仇的人是我,那些混蛋该死。”玛丽脸色开始变了,突然冲少剑吼叫起来,“现在你满意了吗?还想知道什么?”
少剑放下孩子,慢慢走近她,抓住她的双手,望着她充满哀怨的眼睛,诚恳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必须在一起,我不可能再次扔下你一个人。”干了这么多年的特工,他从没有接受过上级安排的任何搭档。因为他担心很多事,而且有时候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舍弃搭档的性命,他不忍心这么做,所以一直都是一个人行动。
玛丽甩掉他的手,转过脸去沉声说道:“这是我的事,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想帮我,请带着孩子马上离开。”
她的口气不重,却象锤子一样砸在少剑心上,他怎么能一个人离开?虽然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但他仍然忍不住说道:“你知道,我不能离开你……”
“你以为你是谁?跟我谈感情,你还不配,而且……我从来没有……”玛丽一字一句地回道,然后突然冲到窗户边,迅速拉下窗帘,道,“你不是不想走吗?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泰国帮出卖了玛丽,那些家伙还惦记着那笔高额奖金。
玛丽从窗户口看见一个熟悉、诡异的身影,她狠狠地骂了声:“可恶的泰国人。”
少剑从她的动作和表情看出来,杀手已经找到他们了,他还在考虑该怎么办的时候,玛丽已经冲到他前面打开门,厉声怒呵道:“走啊。”
两个被追赶得满世界跑的人,此时注定已经无路可逃。
等他们冲到路上,用枪强迫一辆汽车停下时,子弹已经飞了过来。
“快,快!”他们在车内被子弹压得不敢抬头,待找到空隙,玛丽猛地踩下油门,汽车象箭一样射了出去,连续撞翻了几名杀手,大道上一片狼藉,路人纷纷逃窜,挡住了杀手的路,这给了他们机会。
“该死!”玛丽砸着方向盘,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怒火,她要让那些可耻的泰国佬尝尝不讲信用的滋味。她从车后镜里没有发现杀手追来,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脑海里出现一张脸,那张脸正在笑着,一颗子弹突然击中他的眉心,一缕黑色的血漫天散开。
“我们现在去哪里?”少剑冷眼扫视了周围一眼,玲在他怀里根本不敢睁眼。
玛丽看了孩子一眼,说道:“你们去码头等我。”但她突然又改变了想法,道,“算了,不去码头,暂时找一家旅馆住下。”
“你呢?”
“我得去处理一些事情。”玛丽说这话时眼睛里划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冰冷,少剑疑虑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沉思什么。
玛丽甩掉了尾巴,把汽车拐进了一条深深的巷道,然后把钥匙丢在车里,三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