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里亚兰刚吃了点早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以为少剑他们回来了,想都没想便打开了门。
但是,当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时,一个黑色的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子,头发稀疏的披在头顶,脸被遮去了大半。
塞里亚兰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双手慢慢举了起来,男子回身用脚关上了门,然后摆动枪口示意她坐下去,自己则慢悠悠地坐到了她对面,而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超过两秒钟。
她后悔自己太大意了,但是现在已经晚了,自己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掌握在别人手中,只要对方手指轻轻一动,一切都完蛋了。
作为一个杀手,从来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一旦后悔的话,那就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
可是,她得确定自己是否必死无疑,而且还得死得明明白白,做她这一行的,早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所以性命对她来说,就象一只风筝,随时都可能断线。
“我们都为同样的对象服务,可是我们从来没见过面……”塞里亚兰说完这个,能看到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闭嘴!”过了半晌,男子终于说话了,但声音象从地狱下发出来的,阴森而冰冷。
塞里亚兰根本用不着害怕什么,曾经杀人无数,对于死亡,她早已看淡。她只是不甘心这么艰难地逃了出来,却又莫名其妙地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这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是最悲哀的事。
“组织要我死,我无话可说,但是,你们不能伤害我的朋友。” 塞里亚兰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她有半点损伤,我发誓,我死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嘿嘿,你也知道自己必须马上死?那么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吗?告诉我,玛丽在什么地方?”对方说完,慢慢举起枪,“如果你不说,那么给你留遗言的时间到了,你完蛋了……”
塞里亚兰心里一凉,原来这个家伙是冲玛丽来的。但是当即有一种绝望涌上心头,似乎知道今日已无回天之力,所以干脆闭上眼睛等死。
可是,时间慢慢流逝,她却还没听见枪响,当她重新睁开眼时,才发现房间里已经多了几个人,而那些人,她根本不认识,也不记得曾经在哪里见过面,没有一点印象。
先前想杀她的那个家伙,此时已经被抢下了枪,成为阶下之囚。
他们难道不是一伙的?那么这些家伙又是什么人?是敌还是友?塞里亚兰一个一个打量着那些同样打扮的家伙,想不出她们究竟在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会把这些杀手引上门来。
“你们最好放了我,要不然呆会想后悔都来不及了。”那家伙此时仍然一副高傲的表情,眼睛向上翻着,似乎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砰——”可是他的话音刚落,头上便重重挨了一枪托,鲜红的血顺着眼睛流了下来。
“塞里亚兰?”对方的口气仿佛在质疑她的身份,她内心的猜忌也越来越重。
“你们最好放了我,我跟你们是朋友。”几秒钟过后,那家伙又在一边插话道。
“闭嘴!”又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那家伙一头载倒下去,没了声息。这个为桑郎服务的家伙,此时应该后悔自己说话太狂妄了。
他们到底是来救我还是杀我?塞里亚兰还在猜测对方的身份,突然被一把提了起来,一支冰冷的枪对准了她的脑袋。
几分钟后,当玛丽和少剑沿着走廊一步步靠近房屋时,突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门里一瘸一拐的跑出来,然后往走廊尽头飞奔而去。
两人呆住了,但玛丽瞬间便感觉到事情不妙,几步跨回到门前,脑袋象中了弹似的,思维一片苍白,没了知觉。
“塞里亚兰?”
少剑出现在门口时,也被房屋内乱七八糟的场面惊呆了,他从玛丽手里接过孩子,然后进了房屋。
玛丽明白塞里亚兰出事了,她想起刚才从房内逃跑的人影,立即追了出去,但走廊尽头空空如也。
少剑把玲儿轻轻放到床上,然后才认真打量起房间来,第一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入室盗窃,而且……塞里亚兰怎么了?
两双眼睛对视在一起,都想从对方眼里读出什么。
玛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他们去医院的间隙里,塞里亚兰一定出事了。
“对……”玛丽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些影子,随即缓缓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底。
“玛丽,你去哪里?”
玛丽象一阵风似的从少剑面前跨了出去,少剑想叫住她,可人影已消失不见。
玛丽几步跨出楼梯,一股怒火在心间熊熊燃烧起来,已经烧得人要爆炸了,她跨出大门,然后在街上狂奔起来。
突然,她停了下来,世界仿佛在旋转,炽热的阳光照得她难以睁开眼睛,一阵眩晕袭来。
“你可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玛丽耳边回旋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却无话可说,她非常清楚组织的办事原则,此时,塞里亚兰估计已经落在他们手里了。
“如果你能乖乖听话回来,组织会考虑从轻处罚你。”
玛丽愣住了,对方的意思她再明白不过,组织已经抓走了塞里亚兰,但是如果她能回去,组织依然能容纳她。
可是,她能这么做吗?
“该死!”她怒吼了一声,却无能为力,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救出塞里亚兰,而且组织的话也不可信,即使她回去,也可能是死路一条。
她猛地扔出电话,对着天空一阵嚎叫,愤怒的脸变形了。
“我们太天真加入了组织,什么自由,什么权利,这全是组织者用来蛊惑我们眼睛的,我已经看清楚了,我们只是他们的卒子,哪一天没有使用价值了,也会被他们抛弃。玛丽,醒醒吧。”
玛丽脑海中浮现出塞里亚兰此前对她的陈述,正是因为这个,她彻底放弃了任务,不过,从那一刻起,她已经料到组织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们。
“骗子,都是骗子!”泪水湿润了她的脸颊,流进了嘴里,此时此刻,她已经杀死的二十多条人命似乎重新在心底被唤醒,他们披头散发向她扑了过来。
“糟糕。”她突然想起少剑,既然组织已经知道她们的行踪,一定会再次派出杀手,想到这里,她撒腿往回奔跑,她不能让自己的朋友跟着自己受罪,那些家伙一定会拿少剑来要挟她。
而此时,少剑大脑一片糊涂,他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一名记者,虽然亲历了很多战争,但象现在这样自己被真正卷入杀戮,却还是第一次。
他靠在沙发上,想沉静下来好好思考事情的经过,但心力交瘁,根本无法想问题。
玲的咳嗽声惊扰了他,他走过去,见玲还没醒,于是给她掖了掖被子,又回到了原位坐下。
突然,门被撞开了,玛丽冲了进来,当她看见少剑和孩子都安全时,才舒了口气。但是,职业习惯使她保持了高度警觉,她的眼睛非常迅速机警的在房屋周围的高楼上搜索着。
一瞬间,她的身体停止了走动,眼睛也停止了转动。
少剑从背后看着她,正在疑惑,玛丽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扑起,然后凌空跃起,向着少剑扑了过来。
少剑被玛丽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一时差点没反应过来,但当玛丽迅速把他连同沙发一起扑倒时,密集的子弹如飞蛾一样落在了他们身体周围。
少剑的头撞在地上,痛得张大了嘴巴,但被玛丽压住,怎么也叫不出来。
玛丽压在少剑身上,两人一动也不敢动,她已经能感觉对方的鼻息。杀手就在对面楼顶,此时说不定正等他们现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瞬间象凝固了似的停止不前。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淡淡的香水味挑逗着少剑的感观细胞,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
彼此眼里藏着一股火焰,只要稍微一动便能燃烧起来。
玛丽的心剧烈跳动着,她看见了少剑滚动的喉结,也深深咽了口唾沫。
两张微微张开的嘴唇,此时就象干柴烈火,即将碰撞出激烈的火花,一寸、一寸、一寸……当红润的嘴唇释放出激情的一瞬间,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两人几乎同时清醒过来,忙往不同的方向躲开。
火焰瞬间熄灭,玛丽慢慢起身,正要抬头,又一梭子弹穿透空气落在她身边。
少剑瘫痪了下去,正想休息一会,又被射来的子弹惊扰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玛丽立即做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她猜测对面的杀手一定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于是示意他趴着别动,自己往孩子方向爬去。
少剑盯着玛丽的背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