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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阿理欧斯

上理普,内城区,某处占地颇广的庄园中。

在主建筑的一间会客室中,一个三十多岁、中等身材、样貌有些秀气的男子,端坐在一张柔软皮毛缝制的沙发椅上,低头聆听着对面之人的训斥。

在他对面的一张三人宽的沙发上,一个身披白色丝质长袍的老者,正舒服的斜躺着,在他身边坐着一名身材凹凸有致、容颜妩媚的年轻女子。

一袭黑色法袍紧裹着女子窈窕的身段,领口处露出了雪白的肌肤。她脖子上带着一个手指宽的金属项圈,上面纹着精美的符文,增添了几许神秘诱惑。

“所以,你就这么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就像一条吓破胆的小狗一样。。。甚至连吠一声都不敢,就夹着尾巴逃了?”

老者眯着眼睛,一边享受着女子的服务、一边口中毫不客气地骂着男子。

女子此刻正手持一根尖段上裹着棉花的小棒,聚精会神的在老者脸上轻拂着,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面对老者的教训,‘埃扎克。阿理欧斯’不敢露出丝毫不悦,他恭敬的低头道:“我非常抱歉,父亲,第一军的失败来得太突然,我没有足够的时间。。。”

但他还没说完就被老者打断:“就算时间再紧迫,也不应该就这样抛下一切逃跑!”

老者情绪略微激动,对着男子破口大骂,骂得口沫横飞。女子近在咫尺,自然免不了沾上几滴飞沫,但她脸上表情丝毫未变,眼神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在她注目下,短棒上的棉花渐渐泛起了微光,而每一次微光拂过老者的脸庞,其上的皱纹、黑斑、老人斑等等似乎就变得浅了一些,皮肤也似乎变得更有弹性;甚至连有些灰白的头发,也开始恢复了黑色的光泽。

“就算要跑,也不应该把那么多物资白白送给敌人!那么多的粮食、铠甲、武器,难道不用钱吗?”

“大部分铠甲和武器已经运往黑堡了,剩下的大部分是粮食。。。”埃扎克低声辩解。

“粮食不用钱啊?而且为什么要留给那些疯子,为什么不烧掉?”

“因为来不及,为了避免酿成火患,我们必须一批批的烧。。。”

“你就不会干脆倒进海里?真是个蠢货!”

老者越骂越激动,而女子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她口中念念有词,红艳的小嘴轻轻的张合,专注的眼中水光潋滟。那迷人的模样让埃扎克看得悄悄咽了口唾液,一时都忘了继续解释。

“就因为你的愚蠢,那个该死的女巫现在不急了,她可以大摇大摆的在七星平原上呆着,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随着老人的喝骂,女子的‘仪式’似乎也来到了尾声,她眼神微凝,口中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娇喝,手中‘法杖’突然放出一阵白光,从老者头脸上一拂而过,老者亦适时地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女子给老人递上了一面镜子。

老者打量着镜中的倒影:面色红润、皮肤光滑、眼袋已消失不见,皱纹只余眼角和额头少许,头发全黑,除了鬓角一抹灰白。。。他点了点头,既消除了老态,又不至于太过年轻,大约五十岁的样子,这样的效果刚刚好。

他满意的挥了挥手,让女子退了出去。

埃扎克眼带不舍兼羡慕的看着女子款款而去,心里想: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混到这种高度,能享用专门的魔法仆从伺候。

所谓‘魔法仆从’,其实就是魔法学徒。

在魔法协会与七星盟议会合作的二十年间,多有天赋不佳的魔法学徒,或因无法忍受协会中的枯燥的生活、或因畏惧战争、或因觉得留在协会里没什么前途,而选择脱离协会,这其中就有一些投靠了议会家族。

这些投靠的学徒,成为了所谓的‘议会法师’。

自此之后,除了魔法协会举行的天赋者测试外,贵族们也在暗中进行自己的测试,培养自己的法师。自然,这些魔法师多数成就有限;少数成就高的在暗中为贵族执行各种刺探消息、暗杀政敌等任务;成就低的,则成为魔法仆从,以微弱的魔法为贵族们提供各种生活上的便利。

像刚才那女子般的高级仆从,则只有七星家族中才会出现。

现今,魔法仆从在七星家族中已是相当常见,就连一些普通的议会家族也开始圈养起来,做一些诸如照明、点灯、吹风、制冰、放烟火、变戏法等,没什么要紧,却倍有面子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在联盟成立初期,魔法协会势力庞大时,是难以想象的。

老者在铜盆里洗过手,用一块白布擦了擦,转头看见自己儿子的眼神,嗤笑道:“怎么,想要高级仆从?那你就不应该这么窝囊的跑回来!”

埃扎克连忙坐好,继续恭敬的挨训。

“本来第一军战败,责任是在统领‘多纳。阿克依德’身上,你要是守上一守,哪怕是做个样子,放上几箭再跑,回来就说是力战不敌,也没人可以说什么,毕竟谁都知道没了第一军,马洛肯定守不住,责任仍然是死鬼多纳的。”

老阿理欧斯背着双手,在厚厚的地毯上走来走去,口中一刻不停。

“可你偏偏。。。一箭未发就跑!”老人用手指着埃扎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现在议会中都在骂你胆小如鼠、畏敌如虎、把马洛城拱手送人,非要你承担此次战败的责任!”

“什么?可是第一军战败在先啊!”埃扎克一惊,连忙说道。

“那又如何?”老人瞪大了眼。

“第一军败就败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肯花钱,还怕没有军队?但马洛城是在你手上丢的!你能拿钱出来再建一座城吗?”

埃扎克无言以对。

当时一听到前线战败,第一军统帅战死,白袍女巫正在向马洛城奔来,顿时就吓得魂不守舍,恨不得自己变成魔法师,施展飞行术逃之夭夭,哪里还考虑得到其它的东西?而且,他可是知道,留守的第四步兵团连半个小时都不到,就‘全军覆没’,全城告破了。

如果真的留下来守城。。。埃扎克心底打了个冷颤。

老者叹息着,重新再沙发上坐下,用手在眉头揉了揉,感觉自己刚刚消去的皱纹似乎又要长出来了。

“现在大家都在说,七星只剩下四星了,蓝底七星旗都成了个笑话!”

老阿理欧斯摆了摆手,以无可奈何的语气道:“总之这次的黑锅,我们阿理欧斯是背定了,你做好准备吧!”

埃扎克心里一惊,难道。。。

“先让我和最高议会里的老家伙们商量一番,到时你就主动请辞执政官一职。。。”

完了!埃扎克心里一凉,却听老人接着道:“议会为了挡住敌人,肯定需要筹建新军,到时你就主动请缨吧!”

“什么?让我去和那个女巫。。。”

“慌什么,过来!”老人招了招手,让埃扎克坐近一点,开始面授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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