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关静萱住在一起的时候,慕容霖一般是不怎么让宫女伺候的,早些日子里头,衣裳都是关静萱帮他换的,后来关静萱有孕了之后,他就自己换了,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让宫女伺候的,也不过就是梳头。
后来因病和关静萱分开住了之后,倒确实是宫女伺候的多些。至于烧,他虽没有和关静萱说,但确实有几天,是起了烧的。只是这个宫女……慕容霖仔细地看了她的容貌好一会儿,没有丝毫的印象。
低头,慕容霖看了眼她的肚子,三个月出头的身孕,还基本看不出什么来。
当初害怕躲了起来,却在胎稳了之后出现……
慕容霖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有些邪气的笑容,“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奴婢,奴婢什么都不敢要,只是……只是希望殿下能允许奴婢留下这个孩子。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抽泣了起来。
“要留下孩子,还说你什么都不敢要?那么,孩子生下来之后呢,你准备怎么办?”
“奴婢会带着孩子好好过,不会出现在殿下和关夫人跟前。”
“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可以。”慕容霖说完这话之后,那个宫女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发亮地看着他,轻轻地唤了声,“殿下。”
这么看着,也算颇有几分姿色。
“但是你和孩子只能留一个。也就是说,你想要平安生下这个孩子的话,等孩子落地,你就选一个死法,白绫,鹤顶红,匕首……你要是不想死,也简单……”说着,慕容霖拍了拍手,暗十七端着一碗药站到了他身边,慕容霖示意暗十七把散发着热气的药送到了那个宫女跟前,“喝了它。”
“这是……?殿下,您不能这么狠心,奴婢虽然命溅,可奴婢肚子里头的,也是您的骨肉啊!”
“灌!”
暗十七倒是没犹豫,反正她肚子里头也不是他的孩子,殿下都说不要了,他只要听殿下的命令就是。
那个宫女挣扎的有些厉害,但毕竟是个女子,如何能反抗得了身怀武艺的暗十七,很快,一碗药就进了她的肚子,虽然洒出来一些,但是药效,应该是够了的。
慕容霖冷眼看着这一切,“再给她灌一碗。”
“主子?”虽然怕药洒了,一般都会多煎几碗,但是这也洒的不厉害,暗十七感觉没必要再费这个力气。不过慕容霖看着很坚持的样子,暗十七也只能照做。这一回,整碗药一滴不落地全进了这个宫女的肚子。
暗十七去李御医那里拿药的时候,按殿下的要求,要的是最烈的药方,一会儿不到,这个本来就已经瘫坐在地上的宫女就开始捂着肚子在地上滚了起来,身下已经开始溢出血迹。看样子,确实是有了身孕的。
暗十七连人都杀过,这在他看来只是见了血罢了,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暗十七看向慕容霖。其实他觉得这个宫女说的话没有错,不管她的出身如何,她肚子里头的,如果真是殿下的孩子,那么生下来也是对的。皇家的子嗣,从来都是不嫌多的。
眼见那个宫女的血越流越多,暗十七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如果真的不想让关夫人知道的话,那么不是应该直接灭了吗?反正殿下也不要她肚子里头的孩子,现在只是除了她肚子里头的孩子,万一她好了之后出去乱说,这个事儿传到关夫人耳朵里头,就算不全信,只怕也是会怀疑的吧?
“带下去审审,是谁派她来的。”
听慕容霖这么一说,暗十七好像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是怕她肚子里头揣着的真是殿下的孩子,下头的人因为怀疑而有所顾忌不敢拷问太过?可殿下这样待她,她会能说实话吗?也有可能会说,因为殿下能这样果断的不要孩子,就已经能说明他的冷心冷情了。
“审出来之后,让她画押,人就不用留了。”
一门之隔的慕容宸,听到了他父皇的这许多处置和吩咐,有些不确定,隔壁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是他的父皇。那个后来被大多数人认为是仁君的人。
当然,这样的事情,慕容宸后来也是做过的。和皇爷爷不同,他不缺子嗣。父皇这样的处置,是正确的,不因为怕不怕被母后知道这事之后会伤心,只是皇家的血脉,不容混淆。如果随便跳出一个宫女,只凭三言两语就说怀了皇上的子嗣,那么后宫岂不是就要乱了吗?这样的孩子,不能要。
事实上,在父皇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慕容宸是有过片刻的担心的,担心父皇心软,会留下这个孩子。可当父皇利落地处理掉这个孩子之后,慕容宸却觉得有那么些怪异。他的父皇,这个时候的父皇,是这样果断的一个人吗?
“来人,备热水。”
没过多久,慕容宸听到他父皇这样说。
不多时,是宫人走动的声音。然后是水声,沐浴的水声。
慕容宸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了母后的宫殿之中。他之所以会醒过来,是因为母后的惊呼声。
“方谨言,你这手上怎么回事?”
“没事,沐浴的时候稍微用力了一些。”
“这么红还说没事?你别动,我看看。你是沐浴啊,还是杀猪啊,这么用力做什么?你把手拿开,我再看看。”
慕容宸坐了起来,正看到他母后在脱父皇的衣裳。父皇轻轻挣扎了两下,大约是顾忌着母后的肚子,所以很快不再乱动。
“你这是多久没沐浴了,要这样搓?等等,这里好像都破皮了吧?你都不觉得疼吗?”
“不疼,脏。”
“再脏也不能这样搓啊。你先把衣裳穿好了。”等慕容霖把衣裳穿好之后,关静萱摇了摇床头的铃铛。
“素英,你让人去把李御医请过来。”
“主子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不是,你让人跟李御医说,就说带着治搓伤的药来。”
“搓伤?”
“嗯,就是沐浴的时候,太用力了,把皮弄破了。”关静萱这么一说,素英看了眼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的殿下,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笑,笑什么笑?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都不爱惜。头发也没干,没干就扎起来,不难受吗?散了,我给你擦一擦。”
“阿萱,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夫君,我不对你好,该对谁好?别乱动,这边还没擦好呢。头发不擦干就扎起来,你也不怕头疼。对了,今天怎么想到在那儿沐浴了?”
“哦……就是身上挺脏的,所以想就近在那里洗干净再回来。”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会很脏呢?”
慕容霖没有回答,只是转移了话题,“阿萱再擦擦这儿,这儿还有些湿。”
慕容宸倒是大约明白了父皇所谓的‘脏’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样的‘脏’,自古以来,该是女子用的多,再不能为自己的夫君守贞的时候。
说句实话,慕容宸是不在意慕容霖有其他妃子的。有权势的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作为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那都算少的了。可父皇可以幸她们,满足男子的谷欠往,可以宠她们,当玩意儿一样宠,却不能看重她们,甚至看得比母后还要重,那就不该了。
可是此刻,慕容宸有些看不懂他父皇了,如果他会因为不小心宠幸了一个宫女而觉得自己‘脏’的话,那么当初月贵妃,他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是因为月贵妃的父亲是吏部尚书,所以才被迫纳了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