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庭的第一反应,是关门。
但因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关门的动作一顿,而后,他有些惊愕地看了眼从那些人身后的马车上下来的关静萱。
关静萱的脸上满是无奈,虽然是跟皇后娘娘说好了的,想要出宫,就一切都得听皇后娘娘的安排的,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皇后娘娘是这么安排的。不过出个宫,其实根本不至于要这么多人跟着吧?但是她答应在先,也不好临时反悔。若是她反悔了,皇后娘娘也反悔了,那她才不知道去哪里哭呢!
虽然有些惊讶,关静萱居然会出现在京城,但是因为门口的这些人,潘云庭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关静萱脸上,观察她的表情如何。见关静萱脸上只有无奈,没有恐惧,潘云庭稍稍松了口气,也有可能,这就是方家的排场?富贵人家,果然是不同的。
才刚这么想,方谨言就抱着嘟嘟从马车上下来了。本来方谨言是想和那些侍卫一样骑马的,但是关静萱不同意,所以他就只能跟着关静萱一块儿坐马车了。
见到方谨言一脸的淡然,潘云庭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至于嘟嘟……潘云庭不敢多看,只怕想起安安。
院子里头,关静远见潘云庭不过是去开个门,却久久不归,便扬声问道,“云庭,怎么了?”
听到了大哥的声音,关静萱松了口气,这是找对地方了。也不想耽搁时间,关静萱冲着潘云庭点了点头,“潘大哥,我是来找我哥的。”
其实就算关静萱不说,潘云庭也明白。关静萱也不过是没话找话说,因为安安存在过,所以他们之间注定会有隔阂。
“需要我避开吗?”潘云庭问了一句。
关静萱摇了摇头,有些话她没有对爹娘说,既然当时忍住了,现在自然也能忍住不对大哥说。她今天就是纯粹来看看同在京城的大哥,给他送点儿娘亲交待的东西。
因为潘云庭没有回应,所以关静远很快也走到了门口。见到方谨言和关静萱的一瞬间,关静远以为他在做梦。因为现实中,妹妹、妹夫此刻不应该身在京城才对。
“大哥。”看到关静远,关静萱立马亲热地叫了一声。
“阿,阿萱?”虽然听到了关静萱的声音,关静远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吓了一跳吧?我和夫君刚到京城没有几天。”
因为太过惊讶,关静远没有注意关静萱说话的内容。作为旁观者的潘云庭却微微蹙眉,因为关静萱说他们到了京城几天了,那么他们是住在哪里的呢?为什么不一到京城就来找关静远呢?但这些,都应该由关静远来问,他么,应该算是个外人。
“有话进去说吧。”潘云庭提议。
“啊,对,阿萱,谨言,你们快进来吧。”说完这话之后,关静远才注意到了门口站着的那些侍卫,“他们是……”关静远想了想,“镖师?”按照关静远所想,如果关静萱和方谨言要来京城的话,方老爷肯定是让人一路保护他们的,镖师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额……也算是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些侍卫的身份,关静萱就打算模糊过去算了,反正他们的身份在这会儿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你们怎么到京城来了?”才一坐下,关静远就开口问道,而后不等关静萱回答,他又问,“爹娘和云樱他们,还好吗?”
“是谨言,谨言有个亲戚是住在京城里的,他要回京城,所以我们一块儿跟过来看看。爹娘和大嫂,他们都好。说起这个,娘亲还让我给你带了点东西来,就在外头的马车上,我一会儿拿给你。”
关静萱才刚说完这话,一个侍卫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她放在马车上的包袱。安静地放下之后,他又快速地转身离去。
“呵呵,就是这个。”
得知爹娘和妻子安好,关静远算是松了口气,幸好这几天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只是……他看了眼方谨言,又看了眼关静萱,再看了看大门的方向。
“那些……是哪个镖局的镖师?”
关静萱脱口就想说‘皇家’,但是忍住了。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是方老爷请来的,我们也不知道是哪家镖局的,不过武艺都很高强。对了哥,还有几天就殿试了吧?你们有把握吗?”
科举这样的事,关静远可不敢大放厥词,“只能说,我会尽力。”
“哦,尽力就好。反正大哥你还年轻嘛,就算……”
关静萱还没说完,方谨言已经捏了捏她的手,“别乱说话。”
关静萱其实也不想乱说,只是她有些紧张,总觉得大哥好像会看透什么一般。其实方谨言那么离奇的身世,如果他们不说,真是很难猜到的。
“你刚才说,你们已经到京城几天了,那么前头几天,你们都住在哪里?”潘云庭和关静萱都以为关静远刚才没有听清这话,没想到他听到了,这会儿还问了出来。
“嗯……住谨言他亲戚家。”
“亲戚?很近的亲戚吗?如果不是的话,就不要麻烦他们了,你和谨言,还有嘟嘟,一块儿搬到我们这儿来住吧。”反正这租院子的银子,也是你们出的。
“额……倒是不麻烦的。其实还蛮近的,是谨言的大伯父。他们家很大的,我们住着挺好的。你和潘大哥再过几天就要殿试了,我们住在这里才会打扰你们呢。”
关静远一边考虑一边点头,他倒是无所谓的,只是潘云庭,只怕看到嘟嘟会难受吧。想起嘟嘟,关静远朝着嘟嘟伸出了手,“嘟嘟?还记得舅舅吗?舅舅抱,好不好?”
长时间不见,嘟嘟连方谨言都能不认识,就更不要说关静萱这个舅舅了,简直和陌生人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可能因为方谨言和关静萱都在的原因,嘟嘟并没有觉得关静远的怀抱。只是并不大亲热罢了。
关静远有些小失望,本来还以为能看到嘟嘟朝着他笑的呢。
关静萱替嘟嘟笑了笑,“大哥你别难过,嘟嘟就是个小没良心的,一段时间没见他爹,他就连他爹都不认识了。”
“一段时间没见,是什么意思?”
关静萱本来是想安慰关静远的,嘟嘟连亲爹都能不认识,你这个接触的不多的舅舅就更不用说了。没想到把他们路上分开走的事儿给透露了。
见关静萱不吱声了,方谨言笑了笑道:“倒也没有什么,只是来京城的时候,头几天,我和阿萱他们是分开走的,后来在半路上会和,才一起到的京城。”
“哦,这么回事。”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四方城呢?我看不如等我们殿试结束,咱们一块儿回去。”关静远以为,同行的话,互相有照应,也省银子。
“回去?等大哥你殿试完了再说吧。”说完这话,关静萱假装抬头看了看天,“时间也不早了,谨言他亲戚家离这儿有些远,我和谨言他们就先回去了,大哥你好好努力。”
关静萱几乎是落荒而逃,看着她的背影,关静远若有所思,而后出言问潘云庭,“你有没有觉得,我妹妹她有点奇怪?”
“是有点,不过应该没事,不然她也不能到这里来。”
上了马车之后,关静萱有些后悔出宫了。虽然来见了大哥,但是除了送东西之外,似乎也没说什么有意义的话,倒是仿若引起了他的怀疑。
“不是担心大舅爷吗?看着他安好,你这眉头怎么还是不展呢?”
“我感觉,今天好像不该来,我说话这么含含糊糊的……”
“既然出来了,离和皇后娘娘约定的时间又还早,不如……咱们逛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