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汀在夜色的掩盖下,没有遇到任何阻力便轻易地区性离开了马彻斯特。但他刚刚起飞,便遇到了迷雾狂沙的恶劣天气,还好因为他曾受过正规的飞机驾驶训练,所以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仍能驾驶着飞机。
在越过阿来克斯不久,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迷雾才渐渐散开,夜空也开始亮了起来,他远远地看着斜下方的汪洋大海,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
此刻,在马彻斯特一栋被黑暗遮掩住的房子里,一个被夜色包围着看不清脸的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上一个正在闪动的小红点。
他戴着一顶帽子,也许出于掩饰身份的必要,他的帽子压得很低,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从他一动不动的神情,仍可以感觉到那张脸的冷酷。
经过如此艰难终于看见了大海,赫斯特顿时高兴地吆喝了一声,打了个漂亮的响指。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飞机像箭一样地似乎要钻入大海,突然又擦着海平面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冲上了天空。
赫斯特熟练地玩弄着各种花式动作,心情畅快之极。但他没有想到,一个巨大的危险正在瞬间向他逼近,此时的愉悦只是临死前最后的享受,当他享受完这一切时,他的生命也就永远地终结了。
当屏幕上的小红点随着飞机到达预定的位置时,神秘人的左手动了动,手指按在那个已经安静了好久的按钮上,但又没有按下去,他的表情像在享受什么似的,他的脸上透露出一点点似笑非笑的模样……其实他的内心正在狂笑着,他要享受这种猎物被置于死地时的快感。
但是,他还是按了下去,在猎物即将超越视线前的最后时刻,他的手指狠狠地按了下去。
“嘟,嘟,嘟……”突然,小红点像一道弧线一样地向下飘去,继而速度渐渐地慢了下来……
赫斯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飞机已经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散落在大海的平面上。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和眩晕,一股巨大的冲击力,顿时将他的身体猛烈掀起,他瞬间失去了知觉。
“哈……哈……”
一阵疯狂的笑声,响彻在马彻斯特的上空,飘入了夜色之中……
阿政府在马地区的行动非常不顺利,谈判一结束,局势便陷入了僵持状态,双方都为此的态度感到万分恼火。
“那群白痴,居然全都将我们当作草包。看来,我们的和平时代是该结束了。”马格在房间里踱着方步,语气异常不快。一想到马地区的一群领导者在伯特的授意下,居然死不承认阿政府的谈判条件,便怒火中烧。
房间里就两个人,巴维儿没有参与谈判过程,但他已经知晓了整个结果。现在听着马格的牢骚,他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独自地抽着一根又长又粗的像雪茄一样的烟,但这并不是雪茄,而是在沙漠条件下种植出来的一种植物,味道像沙漠一样,极其霸道刺激,一般的人奈何不了它,但巴维儿却很喜欢这种感觉,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它了,整日地将它叼在嘴里。
等马格说累了、骂够了、停下来喝水的时候,巴维儿才慢慢地转过身子,深深地吐了一口烟说:“我早说过,伯特是一只老狐狸,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他不会如此轻易地放弃马地区的,那是他们苦心经营了半个世纪的心血,谈判终究不是正确解决问题的办法。”
马格正将杯子凑近嘴角,听见这话,顿了一下,才将水倒进嘴里。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了。”巴维儿又继续道。
马格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木讷地盯着杯子中的白开水。
“说说你的高见吧。”巴维尔见马格不言语,便催促道,“时间可是不多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解决。”
马格瞟了他一眼,转身望着墙上的地图,久久没有回音,空气显得异常沉闷。突然,他转过身来盯着巴维尔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我仍然不明白你的想法,可否明示?”
“呵……”巴维儿听了他的问话,轻声地笑了一下,摆了摆手,说到,“阁下的话很有深意,不过我仍然可以坦白我的内心,如果我们想尽快把事情解决,武力能够改变一切。”
“武力?”马格冷笑着反问道,“如果武力能够解决一切问题,那要上帝做什么。”
“哈哈……”巴维儿闻言笑了起来,“上帝?上帝只是弱者的庇护神,我们不需要他。只有那些没有理想和希望的人才需要他虚无的帮助,我们是军人,军人必须用军人自己的方式。”
马格没有回应他的话,他没有时间跟这个时刻希望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战争狂人闲扯。他沉思着。
“我也是政府授予的联邦军队司令官,我也有权利下达解决问题的命令。”巴维尔见他不语,接着又说道。
马格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将视线投到了墙上的地图上。他看见被黑色小圈包围着的马地区,紧紧挨着这个地区的马彻斯特像一把刀似的插在整个地图的心脏上,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从内心里,马格非常不愿意发动战争。他清楚得很,如果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也不愿意去将战争打响。马彻斯特是整个地区的中心,如果战争打起,危及的不仅是马地区,而是马地区的人民、马彻斯特的人民和几乎整个地区的人民都将难逃毁灭性的打击。如果严重一点,甚至可能会导致局部战争的暴发。他不愿意看到这一切由自己导演,所以他一直在犹豫,迟迟无法下决心。
“你不愿意成为这场战争的刽子手!”巴维儿抽着烟,像是在反问,又像是洞穿了马格心理似的责问。
听见这句话,马格确实抖动了一下,但立即一股火气冲了上来,他用不太友好的语气反驳道:“你不是阿来克斯人,所以你不会在乎整个战争将会带来的后果。如果战争打起,会死很多人,还有这些美丽的城市,延续几百年的建筑,都将会毁于一旦。”
巴维儿没有理会马格的咆哮,他依然用那种近乎平静的语调说:“战争,当然会死人,也会流血,你是个军人,更明白这一点,如果这些你都不敢面对,那么你回老家去安度晚年吧,上帝会看着你,保佑你的。”
“你……”马格被他的话一激,差点憋死,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在乎死人。”他说话时的神情很激动,他极大幅度地挥动着手,斥责着巴维儿的论调。
巴维儿还是没有在意马格的举动,他站起来,看着烟圈弥漫的房间,掐灭了草烟,然后对着马格的脸说道:“阁下,要是我的话,我会立即做出最后的决定,这件事已经不能再拖了。”
他说完就走向房门,但刚要迈出门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马格长官,我希望你明白我们目前的处境,你是一个军人,不能意气用事。”
听见关门声,马格的心震动了一下,他双手撑在桌子上,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巴维儿的话确实打中了他的要害,他也明白自己的做法可能有失偏颇,可能出于自己这颗善良的心,但他就是没有勇气去改变自己的决定。
也许,我真的老了!他这样想着,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巴维儿走出房门,站在门外的长廊上,望着从眼前飘过的厚厚云层,一道阴影重重地压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