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米看到宁小怜的脸由白皙转为通红,想来是觉得丢脸。虽说今天算是家宴,但是好歹还有自己和南宫梓悦在场,易仲龙如此的态度,实在是扫了宁小怜的脸。
宁小怜的三个子女脸色也都有些不好。
“仲龙,有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易老太爷略带薄责地出了声。
易仲龙这才压了压怒气,闷声回道,“父亲,我与小怜有些私事要谈。”
宁小怜看到易老太爷替她出了头,敛了一下心中的委屈,站了起来,温柔地说,“老太爷,媳妇先与仲龙出去谈一下了。”
“好。”易老太爷对着宁小怜放缓了语气,脸上也扯出些笑意,“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仲龙都这个岁数了,行事还是有点急躁,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媳妇明白。”宁小怜欠了一下身子,走向易仲龙。夫妇两暂时离开了餐厅。
花小米看在眼里,不得不佩服宁小怜的水准,落了那么大的脸,还能忍得住,倒真是一个心性坚韧的女子,怪不得可以盘距在易家多年,还混得风生水起的。
在座的都是精明的人,继续用餐,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不快之事。
只是不一会儿,宁小怜复又冲了回来,竟然失了之前的沉稳,脸上挂着泪珠。她跑到易老太爷面前,“扑通”跪了下来。
这一下,满桌的人,不好再装了,除了易老太爷外,都站了起来。就连一向冷脸的易寒柏,也起了身。
“媳妇,这是怎么了?”易老太爷略表惊讶地问。
宁小怜抬起脸来,咬了咬唇,“老太爷,媳妇自问这些年为人处事还算可以。可是,刚才仲龙……他竟然骂我心肠歹毒,这……这……”
说到后面,宁小怜竟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这时,易仲龙红着脸,冲了进来。他看到宁小怜这个样子,跺跺脚,“你倒会恶人先告状啊。”
“住口!”易老太爷动了肝火,怒喝一声,狠狠地瞪了一眼易仲龙。然后,他又示意易宝儿,“快把你母亲扶起来。”
不仅易宝儿上前,就连易景天也急忙上前。两人一左一右,扶起了宁小怜。
易宝儿有点怨气地瞥了一眼易仲龙。还有外人在场,她的父亲如此对她的母亲,真是丢人。
易仲龙仍是火气十足地盯着宁小怜。但是没有人先开口,说出一个缘由来。
花小米看到易飞扬也皱起了眉头,有点担心地看着宁小怜。她不免心想,不管如何,宁小怜总是易飞扬的母亲,就算他说过,可以舍了易家,只怕事到临头,也没有办法撒开手不管吧?
同时,花小米觉得自己在场似乎有点不太妥当。她拉了一下易飞扬的胳膊,等他低下头来,轻声说,“要不要我回避一下?”
易飞扬点了一下头。
于是,花小米温软地开了口,“真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到还有一点事,想先走一步。”
易老太爷赞赏地看着花小米,点点头,“那你先忙吧。真是见笑了。家里的事……”
花小米了然地说,“家长里短,人之常情。”
然后,花小米与在场的其它人都一一道别。
“我送你。”易飞扬把手放在了她的肩头。
父母有事,子女怎么会不担心呢?
花小米体谅地笑笑,“不用了。我和梓悦一起走吧。”
今天一直神不守舍的南宫梓悦听到花小米提到她的名字时,总算反应过来了。她愣了一下,马上应了下来,“是啊,我与姐姐,好久没有遇到了。正好,陪她一起走,可以聊一下。”
果然还算是一个醒目的人。花小米微笑着等南宫梓悦走过来,两人一同离开了餐厅。
一路上,两人没有多少交谈。南宫梓悦心事重重的样子。
“梓悦,今晚怎么如此沉默啊?”花小米反而挑起话头。
南宫梓悦恹恹地敷衍着,“这不,吃了一顿不痛快的饭。”
“是啊,本来听飞扬说今晚要提你与易总裁的婚事,不曾想……”花小米有模有样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话没有说完,却戳在了南宫梓悦的心上。
南宫梓悦不由得横了花小米一眼,“我也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的事,与你没有关系。”
花小米看她撕破了脸,知道她是在记恨易飞扬拍下婚纱送给她的一事。
“梓悦,你对我有意见啊?”花小米索性装傻充愣起来。
南宫梓悦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再多说。
“其实,易寒柏有什么好的?你没听说吗?与他有过交往的女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看花小米,还有以前的金允儿,一个失踪,一个横死。梓悦啊,你还是另找一个良人吧。”花小米犹自劝解,摆出一副为对方好的样子。实际上,她就是要戳南宫梓悦的心。
“住口!”南宫梓悦火了,怒喝一声。
花小米假装愕然地看着她,“怎么了?难道你对易寒柏是动了真心?看你以前玩得那么HiGH,不会是转性了吧?”
南宫梓悦瞪大了眼,恶狠狠地盯着花小米,“南宫梓雪,我不知道你动的什么心思。但是,我的事情,不要你过问。你的那个易飞扬,已经害得我很倒霉了。你别老在这里落井下石!”
花小米挑挑眉,“飞扬可是一片好心,想着拍下婚纱,送给你和易总裁,谁知一件婚纱后面还有那么多的陈年往事呢?”
“停!”南宫梓悦失了控,拍打着电瓶车。
开车的佣人连忙停了下来。
南宫梓悦跳下车,叉着腰,露出泼妇样,“南宫梓雪,你不要看我的好戏。你也是想与易家联姻吧?!我们倒走着看,谁能成功!”
说完,南宫梓悦竟然步行着离开。
佣人有点不知所措地问花小米,“这……这可怎么办?”
“没事。南宫小姐吃多了,走走消食呢。麻烦你再开车吧。”花小米好脾气地说,一点也不没有生气的样子。
佣人看她那么客气,点头称是。
花小米惬意地靠在椅背上。当车子经过南宫梓悦时,她还好心情地挥挥手。
南宫梓悦转过身去。
花小米面上笑得温婉,心里却是冷笑着,这样就受不了了?想当初,南宫梓悦在自己面前多么的嚣张,摆出了抢人的姿态。自己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回到住处后,花小米看到屋里只有冷儿一人,就问,“赵姨,安置好了?”
冷儿点点头,“给了她三个月的工钱。另外,找了一个可靠的人。”
花小米也不多问了,冷儿做事,她还是放心的。
到了晚上九点多,有人在敲门。
冷儿转身进了房。
花小米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易飞扬,看他的神色有点低落。
“怎么了?”花小米心知肚明,但仍然体贴地问。
不料,易飞扬二话不说,上前搂住了花小米。
花小米皱了一下眉头,知他心中难过,也就随他去了。
过了一会儿,易飞扬的情绪才平静下来。他松开了怀抱,牵起了她的手,“陪我上天台,好吗?”
他的声音低缓,带着些乞求。
花小米点点头。
两人到了天台,易飞扬靠在墙上,默默不语。
花小米安静地等着。
许久之后,易飞扬的脸上,浮起一丝自嘲,“我家中的事,真是……”
“你若不想说,不必告诉我。”花小米知道他是要提刚才易仲龙和宁小怜的事。当时的光景,她也看在眼里,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不想瞒你。”易飞扬的眼神反倒坚毅起来了,“刚才易仲龙与我母亲起争执是为了他的情人。他说是我的母亲设计害得那个情人流产了。”
花小米皱了一下眉,“那你母亲有做过吗?”
易飞扬沉吟一下,“她说没有。可是,易仲龙死活不信。”
从易飞扬对父母的称呼上,花小米看得出他是偏向宁小怜的。
“没有真凭实据,不就是信口胡说?看起来,你父亲与你母亲的关系应该不错啊。怎么就多出一个情人来,还有了骨肉?”花小米感慨地说。
易飞扬的眼中流露出鄙夷,“他?不过是与我母亲保持表面上的恩爱。他不知道养过多少小情人了!只是这次竟然鬼迷了心窃,为了一个贱人,竟然诬陷我母亲!”
诬陷?!只怕知妻莫如夫吧。这个易仲龙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宁小怜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花小米心中暗想,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人生若只如初见,就好了。”花小米幽幽地叹了一声。
“雪儿,我一定不会像易仲龙那样。”易飞扬听出了她的怅然,急急表白道,桃花眼里满满的真情。
花小米勾唇浅笑,“世上哪有恩爱如初的?最多是白首到老吧。”
“你不信我?”易飞扬着急了。
花小米轻抬手,拍拍他的肩,“言语是世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如果要我信,且看行动吧。”
“我明白。”易飞扬郑重地点点头。
花小米莞尔一笑,“后来,怎么处理的?”
“易仲龙急着去看那个女的,骂了一会儿后,就走了。”易飞扬愤愤地说。
“那么,你怎么耽搁那么久?”花小米好奇地问。
易飞扬握紧了双拳,“我们在劝母亲。只是没想到二哥和三姐竟然帮着易仲龙,让母亲不要放在心上。”
花小米心中冷笑。易家那两子女倒是想得清,以后还要靠着父亲。自然不想让双亲闹翻。亲情在利益面前,还是凉薄的。宁小怜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