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春富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他努力控制着飞机,使飞机尽量保持平衡,然后瞄准敌机,用满是鲜血的手按下炮钮……
杜凤瑞才无限恋惜地离开了同他一道痛歼飞贼的战斗机,他刚跳出座舱,战斗机就轰然一声爆炸了。
愤怒的高射炮兵向杀害杜凤瑞的敌机开炮,这个企图从低空逃窜的凶手,立刻被打得浓烟滚滚,一头栽进了大海。
1.彭德怀召开作战会议
1958年7月18日,中央军委在北京作战会议室里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
会议室内坐满了中央领导和部队的一些将帅,在不久前,人民解放军刚实行军衔制,所以每个人都军服笔挺,徽章闪烁。
可是此刻,大家的表情却显得很凝重,都认真听着彭德怀的讲话,全国的军事由他直接负责,面对国民党日益疯狂的反攻企图,他也累坏了。
只见彭德怀解开了上衣扣,用小毛巾擦了擦汗水,继续发言,声音还是那么铿锵有力。
彭德怀对大家说:“刚才我传达了中共中央和毛主席的重要指示,大家可以看到,目前,国际形势十分严峻,美国、英国继续向中东增兵……”
彭德怀喝了口茶,继续说:“国民党军队为了策应美、英在中东的战争行动,正蠢蠢欲动,台湾海峡出现了紧张局势。为了有效地支援中东人民的反帝斗争,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彭德怀突然站起来,走到巨幅军用地图前说:“中央军委决定,我们要采取两个大动作,首先是空军进入福建作战;其次是……让敌人尝点厉害!”
彭德怀回过头,对坐在前排的空军司令员刘亚楼说道:“亚楼,你们空军要在7月27日前进入福建、粤东的作战机场。为稳妥可靠,要采取以小进求大进的方法,逐步推进。”
刘亚楼站起来回答:“请军委首长放心,我们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早日入闽作战。”
就在这天晚上,刘亚楼召集空军党委连夜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传达军委会议精神,在空军司令部内灯光通明,大家认真研究,彼此交流着。
7月19日,刘亚楼主持召开了第一批进入福建作战部队师以上干部参加的作战会议。
刘亚楼做了如下部署:
1、迅速组建强有力的指挥机构。由聂凤智负责,立即组建福州军区空军指挥机关。
2、使用战斗力较强、有作战经验的部队,力争打好第一仗。
3、加强各机场的保障机构。
4、明确作战指导思想,在战略上以少胜多,在战术上以多胜少,达到“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目的。
5、大力开展政治动员,树立敢打必胜的信心。
1958年7月19日,9时30分,解放军空军司令部发出部队行动的命令,空军部队开始浩浩荡荡地向福建沿海进发。
空军部队出发的时候,正逢福建地区遭5号强台风袭击,连续19天阴雨不停,全省被冲毁大小桥梁43座,公路、铁路严重塌方,交通受阻。
在这种情况下,奔赴福建的空军战士继续发扬光荣传统,不顾疲劳、勇往直前,历经无数磨难终于按时到达指定位置,立刻展开各项工作,作好了和敌机作战的准备。
2.赵德安率机组冲向高空
1958年7月29日,广东沿海天灰沉沉的,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影在空中由远及近,后面还拖着长长的白烟,敌机来袭击了!
国民党空军第一大队副中队长刘景泉带领4架美式F-84战斗机,穿过厚厚的云层,向汕头的方向飞来。敌人企图采用偷袭的手段,炸毁解放军空军刚刚修建的飞机场。
这个时候,在汕头机场的解放军航空兵已经做好了歼敌的准备。在雷达荧光屏上,几个亮点越来越来近了,所有的人都提高了警惕。
基地指挥员林虎师长下达了命令:
“升空!”
“当当当……”
战斗警钟敲响……
在7月24日,国防部发布命令,任命聂凤智为福州军区空军司令员,谢斌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袁彬、方升普、刘鹏为副司令员,裴志耕、罗维道为副政治委员。
7月25日,福州军区空军指挥所开始了紧张的工作,并负责对广东省的防空,于是,航空兵部队进驻连城、汕头等地。
进入福建军区后,聂凤智便对下一步作战工作进行了周密的安排,他要求各部队从最困难、最复杂的情况出发,进一步做好各项具体的作战准备,指挥机关要严密掌握空情,认真研究反轰炸、反侦察的作战方案,不给敌人留下一点可趁之机。
聂凤智强调说:“打好第一仗对入闽部队站稳脚跟具有重大意义,务必做到精心组织、旗开得胜!”
此刻,敌人真的来袭了,大家摩拳擦掌,早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敌机干掉了。
11时7分30秒,早已作好战斗准备的“航空兵英雄中队”赵德安、黄振洪、高长吉和张以林驾驶4架战机组成机组冲向高空。
几分钟后,解放战机直入云霄,领队长机赵德安看看仪表,机高200米。他很清楚,他们在起飞以后应该马上穿过云层直上高空,在云层上面完成编队,进而去迎接敌机。
这个时候,敌机离他们已经很近了,如果冲出云层时还没有完成编队,很可能被敌机发现,在这样仓促的情况下就和敌人较量,必然会陷入被动,赵德安果断地决定提前编队隐蔽接敌。
赵德安下达命令说:“各机注意!按战斗队形在150米高度编队。”
各机回答:“明白!”
然而,飞机在如果高的云层中进行编队,是一件难度很大的战术动作,各机互相看不见,只有靠仪表指示操纵飞机,稍有不慎,就会飞机碰撞的危险。
要在云层中完成编队,对飞行员来说,不仅是是意志的考验,更是技术的考验,但赵德安却相信他的战友们,因为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训练无数次了,他们很有信心。
结果,解放军4架战机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编成棱形的战斗队形,地面指挥塔一次次及时地向天空通报着敌机的高度和位置。
3.空军连续击落敌机
“01号,01号,注意搜索,注意搜索,敌机就在你们的右前方……”
11时11分,敌机越来越近了,整个天空似乎阴暗一片。在地面的指挥所里,频繁传出了指挥员林虎师长的通报。
接到命令后,赵德安大声说道:“01明白,各机注意搜索!”
赵德安率4架解放军战机冲出云层,在一道云缝中,驾驶03号机的高长吉首先发现了敌机。
高长吉马上向赵德安报告说:“01号,我右前方,发现2架敌机!”
林虎在地面指挥所马上纠正道:“不是2架,是4架!”
赵德安睁大眼睛看了看,真的出现了4架敌机,只是敌机靠的太近,很难发现罢了。
赵德安对高长吉命令道:“03号,03号,我来掩护,你马上攻击!”
赵德安看到高长吉离敌机最近,正处在攻击的最佳位置,就马上改变了由自己先攻的部署,让高长吉首先向敌人发起进攻。
高长吉大声回答:“03号明白!”
高长吉看准左侧距离最近的一架飞机,加大油门,朝着敌2号机追去。
敌2号机发现了高长吉在后面跟来,马上向左转弯,企图逃避追击。高长吉看敌机想溜,就马上调转机头,直插敌机内侧。
这个时候,高长吉的瞄准镜死死地对准了敌2号机,5000米,3000米,1000米,500米……当离敌机只有170米时,高长吉猛地按动了炮钮,一连串的炮弹就射向了敌机。
敌2号机还没来及发射炮弹,就拖着一道长长的浓烟掉进了大海。
赵德安大声说:“好样的!”
敌2号机被击落后,紧跟在高长吉后面的张以林驾驶着04号机加大速度,超过高长吉,勇敢地向敌长机刘景泉冲去。
敌长机刘景泉吓坏了,急忙向左急转弯,想摆脱猛虎般的张以林,但张以林早就看穿了敌人的企图,朝着敌长机猛追,截断了刘景泉的退路。
刘景泉见逃跑不行,又开始作蛇形运动,左摇右摆想甩开张以林的追击。
高长吉紧随张以林后面,提醒他说:“04号,敌机要跑,加快攻击,我掩护,你尽管放心打!”
张以林大声说:“04号明白!”
张以林没有了后顾之忧就放心多了,他加快速度朝敌长机刘景泉猛扑过去。
在高空中,张以林驾驶的飞机和敌长机刘景泉展开了较量,两架飞机从云上打到云下,又从云下打到云上,让地面的人看得眼花缭乱。
敌长机刘景泉为摆脱张以林,使出了浑身的坏点子,而张以林却始终死死咬住敌机丝毫不松,不给它一丝逃窜的机会。
在张以林的追击下,敌机从2000米高空一直被压到600米处。在低空,敌机活动的空间就小了,想逃脱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敌长机刘景泉害怕被地上的高炮击落,就拼命想往上升,可上面的张以林、高长吉一串炮弹打得他乱了手脚,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往下飞。
张以林在瞄准镜中看到离敌机越来越近,只有150米了,这是最好的攻击距离,他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也想击落一架飞机。
高长吉也看到了难得的战机,就大声对张以林说道:“快打!快打啊!”
“咚咚咚!”
一发发炮弹在高空中穿梭,张以林向敌长机开炮了,在张以林的围堵下,敌机的中弹着火,摇摇晃晃地掉进了大海里。
敌长机被击落后,敌机编队就乱了,也没了统一指挥,给了解放军歼灭敌机的好机会。这时,赵德安带领02号机、03号、04号机继续同敌人作战。
当赵德安发现敌两架僚机企图从背后对张以林进行攻击时,马上命令02号机的黄振洪:“掩护我攻击敌僚机,绝不让他们偷袭得手。”
赵德安说完后,一推机头就向增援的敌两架僚机扑了过去……
这个时候,敌两架僚机原想冲过去就营救他们的长机刘景泉,没想到半路又杀出赵德安,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赵德安死死咬住一架敌僚机,猛地启动按钮,一连串的炮弹就射向敌机。
敌机被炮弹命中,飞机连翻了几个跟头,重重地往下坠落,快到海面时才恢复平衡,拖着重伤和滚滚黑烟向台湾方向逃窜。
被击中的飞机逃窜后,另一架敌机发现就剩下自己了,惶恐万分,只见它迅速调转机头,转身跳出战场,贴着海面,灰溜溜地飞跑了。
解放军2号机黄振洪发现敌机想逃跑,就加快速度向那个敌机追去。
但没想到敌机发疯地往外逃,渐渐地消失在云层里,在“返航”的命令声中,黄振洪只好放弃了继续追击的行动。
之后,解放军4架战斗机排好整齐的队形,朝着机场凯旋飞来,机身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胜利的光芒,飞行员的心情别提又多高兴了。
国民党空军原准备在这次空战以后,召开“庆功会”,嘉奖一个时期以来,他们侦察袭扰大陆的“功臣”们。
但是,这一仗似当头一棒,把国民党空军的“勇士”们打懵了,原定召开的“庆功会”也就流产了。
4.毛泽东祝贺空军旗开得胜
7月29日,毛泽东获悉击落4架敌机后,高兴地对刘亚楼说:“祝贺空军旗开得胜!”
刘亚楼笑着说:“我已让部队在汕头机场召开庆功大会,我还要赶去祝贺!”
毛泽东说道:“对,他们台湾不开庆功大会,我们来开!首战3:0,不易哦,可让八一电影制片厂将这次战斗拍摄一部军教片,在全国公开放映。”
之后,空军在汕头机场召开庆功大会,祝贺这次空战的胜利,刘亚楼和炮兵司令员陈锡联等领导出席了庆功会。
在庆功会上,大家为4位英雄表示祝贺,林虎师长还为他们披红戴花,而很多战士也想和他们一样在空军歼敌,觉得一定很过瘾。
这次空战进行了短短的3分钟,但解放军的战斗机却击落国民党空军F-84战斗机2架,击伤1架,自己无一损伤,获得全胜。
这一次空中给敌人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敌机空中袭扰的气焰也不那么嚣张了,而这次战斗的成功,在于部队行动的灵活和地面指挥的正确果断。
空军司令员刘亚楼在战报上写下如此赞语:
第一有很好的决心!第二有非常重要的指挥!第三是带队长机机动灵活,空中指挥果断。第四是飞行员英勇顽强,攻击时靠得近,打得准,打得狠。
在这次庆功大会上,广州军区空军司令员吴富善还宣布了空军的奖励决定:给一大队记集体二等功;高长吉、张以林各记一等功;4人同时受到提前晋衔、晋级的奖励。
7月30日,美国合众国际社一则电讯写道:
超音速的共产党飞机在台湾海峡上空进行了一次漂亮的“飞行表演”。
这次空战的胜利,揭开了入闽作战的序幕,严厉地教训了国民党空军。蒋介石已经意识到,共产党的军队再不是“小米加步枪”的土八路了,他们已经有了日益强大的空军!
国民党空军“7.29”空战的失败,让敌人开始警醒,他们根本就没有料到广东沿海地区会突然出现如此强大的空军力量。
敌人多次派遣飞机“强行侦察”,才发觉解放军空军已在福建和广东沿海布防,福建前线的地面部队也正在大规模调动。
蒋介石不仅惋惜3架飞机,也很恐慌,在1958年8月2日,国民党国防部发言人说:
已发现大陆空军进驻广东澄海县,认为这个重大的军事行动是中共与国民党争夺台湾海峡制空权的开始。
为此,8月5日,国民党参谋总长王叔铭下令部队高度戒备,说解放军空军已进驻福建龙溪。
8月6日,国民党当局宣布:
台湾海峡局势紧张,台金马地区进入紧急战备状态,非战斗人员停止进出外岛地区;台澎本岛实施夜间灯火管制,凌晨1时至6时全面戒严。
8月7日、13日、14日,解放军入闽空军又接连与国民党空军进行了3次较大规模的空战。
8月7日,国民党空军第五大队副大队长汪梦泉亲自出马,率领8架F-86战斗机,掩护2架RF-84侦察机向大陆飞来,企图对我晋江、惠安等机场进行袭扰和侦察。
然而,敌机刚一进入大陆,就遭到解放军航空兵的截击,经过5分钟激战,汪梦泉驾驶的F-86被飞行员岳崇新击伤。
8月13日12时,国民党空军再次出动两架RF-84侦察机,在8架F-86战斗机掩护下侦察福州机场。
福州机场马上起飞4架米格-17进行拦截,一场空中较量,敌两架RF-84侦察机被击伤后慌忙逃窜……
5.周春富空中击落敌机
1958年8月14日,这天上午天气晴朗,在福建前线平潭机场,飞行大队长赵俊山和周春富正在值班,他们坐在飞机里,防范着敌人来袭。
“当当当……”警钟响起来了。
飞行员们的神经马上警觉起来,这个时候,塔台上发出的一等战斗准备信号,表明敌人已经入侵,今天终于可以行动了!
顷刻间,机场上爆发出阵阵雷鸣,空军十六师四十六团8架米格-17战斗机升空准备迎敌,这次行动由大队长赵俊山率领。
指挥员大声命令:
起飞迎敌!
很快,解放军8架米格-17战斗机依次驶上跑道,朝着敌机来袭的方向飞去……
这是敌F-86机群来袭了!几次出击连续受挫,国民党空军并不甘心失败,一番休整后,还想和解放军空军较量。
原来,8月14日是国民党的“空军节”。1937年的这一天,国民党空军四大队与日军木更津航空队激战于杭州笕桥上空,4大队大队长高志航率队驾驶美制霍克一3驱逐机,击落日军6架三菱G3M96式重型轰炸机,在那个时期取得了一些成绩。
后来,国民党根据宋美龄的建议,将“814”定为国民党的“空军节”。
如今,蒋介石为了激励“反共热情”,在8月14日这一天,国民党空军就派出26架F-86战斗机朝大陆平潭飞来,其中7架是国民党空军的王牌,属于号称“飞虎”的第五大队。
此刻,解放军8架米格-17战斗机一面编队,一面搜索前进……
周春富08号机战斗机飞在最前面,他首先发现目标,马上向大队长赵俊山报告:“01号,01号,前方发现两架敌机!”
01号机的赵俊山命令:“注意观察!”
周春富又大声说:“又发现两架敌机!”
06号机也报告说:“又有3架敌机向我飞来!”
在接到各机报告的同时,大队长赵俊山也看清国民党有7架飞机飞来。
赵俊山果断下达命令:“各机注意!投副油箱,左转,爬高占位!”
各机大声回答:“明白!”
周春富的08号机战斗机飞在了最后面,一面继续升空,一面警戒着后方。
刚才大家发现那7架敌机,正是国民党空军的“王牌”机组,号称“飞虎”的第五大队,并由大队长邹奎玉中校率队。
僚机向邹奎玉报告说:“报告中校,前方有共军飞机拦阻!”
国民党空军突然来袭,并没有做精心的准备,敌人对这次行动没有底,但邹奎玉发现前方只有8架米格-17战斗机,也就放心多了,甚至还很得意。
敌人这次出动了26架F-86战斗机,而邹奎玉就驾驶的F-86佩刀式歼击机,这种飞机是美国为国民党提供的新式飞机,速度快,火力猛,无论从机种还是飞行高度上看,各项技术指标都大大优于解放军的米格-17型战斗机。
此刻,邹奎玉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并说:“得教训一下这批解放军航空兵了,让他们也知道美式新装备的厉害!”
邹奎玉轻笑了一声就下达了命令:“全队注意,成战斗队形!”
敌7架敌机各自左右转头,转眼间就排成一个扇面,向解放军的米格-17战斗机飞来。
看到敌人来势汹汹,解放军01号机的赵俊山发现已经没有时间再升空了,就一压机头,率领大队从敌机腹下一冲而过。
敌大队长邹奎玉又命令7架敌机说:“执行第二套作战方案!”
敌机马上分成了两个战斗群,来了一个交叉转变,左边4架猛向右后方转,右边3架猛向左后方转,企图分割包围米格-17。
赵俊山早就看穿了敌人的诡计,就大声对其它7架战斗机命令:“右转!”
解放军米格-17立刻向3架临近的敌机空隙间猛插过去……3架敌机吓坏了,马上按下机头,向南边仓皇窜去。
01号机赵俊山死死地紧盯着敌机,率队冲向前去。飞在最后面的周春富,他此刻发现由左向右弯转的那4架敌机继续向右转来,飞到赵俊山身后,企图从后方进行偷袭。
周春富大骂道:“想找便宜,没门!”
情况十分危急,周春富猛向左一转机头,迎面朝着4架敌机快速冲去,边冲边向敌机发射炮弹,敌机一下子就乱了队形。
周春富的08号机快速接敌,一连串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巴射向敌机。
这个时候,敌大队长邹奎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一个回合,原本处于被动的解放军机群居然占了上风。
只见担负后卫任务的周春富,以难以想象的动作拼命往前冲,打乱了敌人前后夹击的阴谋。
敌大队长邹奎玉慌忙命令:“各机注意隐蔽,避免与中共飞行员正面交战。”
可是4架敌机被周春富冲得乱作一团,哪还有时间顾及邹奎玉的命令,都纷纷向两边躲闪。
周春富突然大小炮一起向敌机猛扫……不久,一架敌机中弹失火,拖着黑烟落在了闽江口外的大海里。
6.周春富单机战群机
周春富击落那架敌机后,一拉机头,带着胜利的心情马上寻找新的战机。
突然,周春富大声说:“不好!”
周春富发现下面又出现8架敌机,正在向赵俊山01号飞机追击。
国民党空军在今天一共派出了26架飞机,刚才那架飞机被击落后,敌人就一哄而上,企图把解放军的8架飞机包围起来。
周春富同其中的11架敌机遭遇了,他非常清楚这是冲入了狼群,处境十分危险。
但周春富却不顾个人安危,他说道:“绝不能让战友受到威胁!”
只见周春富从高空直向8架敌机俯冲下去,“咚咚咚……”一连串的炮弹射向敌机,截断了8架敌机的去路,而敌机一转身纷纷向周春富猛扑过来。
恰在这时,敌大队长邹奎玉又率领3架敌机飞了过来,跟在周春富的后面,邹奎玉如恶狼般朝着周春富发射炮弹。
敌人的炮弹击中了周春富的8号机,接着机舱里弥漫出呛人的浓烟。
周春富大叫:“不好,我中弹了!”
周春富快速地闪开了敌人的炮弹,一个转身又冲入了敌群,他非常清楚,如果在这个时候撤下阵来,只会成为敌人射击的靶子,还会成为敌人的笑料,所以他决定和敌人拼了!
周春富怒视着前方,骂道:“一群混蛋,今天我和你们拼上了!”
周春富驾驶着冒烟的飞机,和敌机群展开了搏斗,他的08号机穿梭在敌机群中,他忽而一跃而上,忽而直落而下,一发发炮弹射向敌机。
一架敌机又中了周春富的炮弹,敌机拖着浓黑的烟雾,仓皇地退出了战场。
敌大队长邹奎玉面目狰狞地命令:“各机注意,不要慌张!只有一架共军飞机,要占领有利位置,封住敌人的逃路,一定要将其击落!”
在邹奎玉的催促下,敌机群调整了队形又继续扑来,周春富的处境十分危险。
周春富临危不惧,驾驶着战斗机和敌人拼死搏斗……他1947年入伍,1952年进入空军,经过一年半军校的刻苦学习和训练,成了一名优秀的全天候式的飞行员。
这个时候,周春富虽然陷入重围,可他的头脑却十分清醒,他为自己能吸引大批敌机而暗暗高兴,这样就可以为战友赢得歼敌的时间了。
周春富周围的敌机越来越多,局势是十分严峻,他也没有想到,敌机一下子会出动这么多,敌人向发疯了一样咬着他不放。
几架敌机上下左右织成了一道火网,一起向已经受了伤的周春富开火了,炮弹绽开的片片弹花把他的战机团团包裹起来,他的座机再一次被打中。
油箱里窜出火苗,机舱烟雾弥漫,鲜血从周春富的额头渗流了出来,糊住了他的眼脸。
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周春富早已把生命置之度外,他驾驶着熊熊烈火的飞机,全神贯注地希望再次捕捉一次战机。
失控的飞机已渐渐下坠,就在这时,一架朝他射击的敌机迅速地冲到他面前。
周春富哪能放过这个正好的机会,他以惊人的毅力努力控制着飞机,使飞机尽量保持着平衡,然后瞄准敌机,用满是鲜血的手按下炮钮,炮弹带着愤怒的火舌冲向敌机。
敌机中弹爆炸,重重地落在海面上。这个时候,在周春富的机舱内,火势越来越猛,灼热的气浪灸痛了他的面颊,他继续操纵舱、方向杆……
周春富的08号机已经完全失灵了,面板上的仪表受热后开始爆裂,这个飞机已经报废了,可它毕竟陪伴他战斗过两年多的时间,有着极深的感情啊!
周春富在心里默默地说:“永别了,伙计!”他随后启动了座椅下的按钮,弹出了机舱。
当时,周春富是在击落2架国民党空军F-86战机架、击伤1架后,座机中弹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被迫跳伞落海的。
周春富跳伞落海后,福州军区领导人马上组织军民进行海上救援,可是,如此宽阔的海面,哪有周春富的身影呢!
这次空战也牵动了中央领导的心,8月15日,聂凤智接到毛泽东的秘书打来的电话:“毛主席看了空战通报,心情非常沉重,指示一定要想方设法,全力营救这名落水的飞行员!”
海军炮艇和福建平潭县1800多艘渔船,连续数日在海上反复寻找,但是终没找到。
后来,空军司令刘亚楼向毛泽东报告:“主席,台湾在大肆进行所谓‘814大捷’吹嘘祝捷活动呢!”
毛泽东说道:“他们这是自欺欺人!不过,我们毕竟也损失了一名飞行员和一架飞机。”
刘亚楼心情非常沉重,说:“这是由于指挥失当引起的,我想去福建看看空军入闽作战部队。”
毛泽东想了想说:“代我向空军指战员们问好。”
11月28日,空军为英勇捐躯的周春富烈士追记一等功,并根据他生前的愿望,追认他为中国共产党正式党员。
这一阶段,入闽空军部队发挥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击落击伤国民党空军飞机50多架,解放军空军也损失20多架。
从此,解放军牢牢地控制了福建地区的制空权,有力地保障了我军下一步要展开的军事行动。前线军民对空军在空战中所取得的胜利大为惊叹,纷纷说:
福建的天空现在真正解放了。
7.杜凤瑞等人空中火速迎敌
1958年10月10日7时,空军福建某机场的指挥所里,传来了前沿雷达站的敌情电报:
敌机6架,正在向福建、龙田方向飞来!
指挥所马上下达了拦截敌机的命令,所有的人都警觉起来,飞行员也整装待发。
这个时候,两颗红色信号弹升入高空,地面指挥员大声命令道:“升空!”
8架米格-17型飞机滑出跑道,向战区起飞。
参加这次飞行任务的杜凤瑞,是一个只飞过300小时的新飞行员。他在飞行编队的左翼。
原来,10月10日这天是国民党的“双十节”,在这一天,蒋介石为了给退居孤岛的残兵败将打打气,竟然出动了400多架次的飞机,出没在台湾海峡的上空,并不断地窜入福建沿海地区,进行破坏活动。
当时,解放军飞行员杜凤瑞和战友们正在福建某机场,杜凤瑞仔细检查了飞机之后,对机械师说:“今天是国民党的‘双十节’,敌人可能趁机捞一把,好给他们那些残兵败将打打气,装装门面。我们可得提防敌人这一手!”
杜凤瑞继续说道:“哼!叫他们来吧,我正愁着没机会揍他们呢!”
忽然,塔台上飘起了“一等战备”的红旗,杜凤瑞精神抖擞地跨进座舱,高兴地对机械师说:“这回可要打上了。”
转眼间,杜凤瑞和他的战友们驾驶着战鹰,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排着威武雄壮的阵势,掠过群峰,掠过江河,向战区疾驶。
杜凤瑞1933年出生在河南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家境十分贫寒。
在国民党统治时期,杜凤瑞和穷苦人们一样,在地主老财的压榨下吃尽了人间苦,受尽了人间罪。小时候,杜凤瑞问父母:“什么时候才能把地主老财扫光,叫家人抬起头来?”
后来,是共产党、人民解放军解放了他的家乡,杜凤瑞兴就对父母说:“我要参加解放军,和地主老财算账,给咱穷人出口气!”
就这样,15岁的杜凤瑞参加了人民解放军。经过战火的洗礼,他迅速成长起来,还入了团,1952年3月又被选送到解放军空军学习飞行,开始了向蓝天进军的新生活。
在苦难煎熬中长大的杜凤瑞,没想到由放牛娃成了飞行学员,从内心里感到无限的光荣和自豪,同时也感到自己肩负的重任。他刻苦学习,克服重重困难,掌握了航空理论,学会了飞行技术,成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当时,他时刻都想和敌人在空中一比高下,如今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
今天,杜凤瑞是第一次参战,能和战友们一起紧急出动,保卫祖国的蓝天不受侵犯,心情十分激动。他紧紧地把握操纵杆,警惕地注视着茫茫长空。
这时,耳机里传来了地面指挥员的命令:“左前方50公里敌机6架,注意搜索!”
长机李振川答道:“明白。”
长机李振川又命令编队:“一中队保持高度,二中队爬高。”
二中队接到命令后,立即爬到指定高度,顷刻间,高空中出现了几条白色烟带,这是他们特意用来诱惑敌人的,而一中队仍保持原来高度,隐蔽飞行。
而此刻,国民党空军第五大队少校飞行员路靖带领6架F-86战斗机,正窜至龙田地区上空,企图对重要军事目标进行破坏。
一个敌人飞行员突然大叫:“共军飞机!”
敌人发现在空中出现一条白色的烟带,马上向全队发出了警告。国民党飞行员顿时个个大惊失色,以为解放军来了大批飞机。
敌人飞行员路靖却只看到4架飞机时,解放军一中队已经隐蔽起来了,敌人愚蠢的眼睛并没有发现。
敌人指导员路靖有些得意,他想:“6架对4架,我们占有较大的优势,共军也太小看我们了,何不趁机教训一下共军,捞点便宜呢?”
骄傲自大的路靖就命令说:“主动抢位,准备攻击,为党国立功的时候到了!”
于是,6架F-86战斗机立即各自调整方向,恶狠狠地向解放军二中队的4架飞机扑了过去。
8.杜凤瑞成为空中英雄
面对敌机的企图,二中队长机一面报告空中指挥员,一面率领中队勇猛地插入敌机群。
就在这时,隐蔽在后下方的一中队也箭一般地冲了上去。天空中立时炮声轰鸣,硝烟四起,一场激烈的空中开始了。
杜凤瑞紧紧跟着长机,护卫着长机的安全,并寻找机会狠狠打击敌人。
“左前方有4架敌机!”杜凤瑞从耳机里清晰地听出这是5号机的声音。
杜凤瑞跟随长机向左前方朝敌机勇猛冲去。正当二中队长机向敌机攻击时,一架敌机从后面偷偷袭来,并向他开炮射击。
杜凤瑞一见情况危急,立即向长机报告:“3号,敌人向你开炮了!敌人向你开炮了!”
杜凤瑞加大油门向偷袭长机的敌机扑去,长机在他的及时掩护下,很快脱离了险境,而杜凤瑞却陷人了4架敌机的包围之中。
杜凤瑞面对4倍于自己的敌人,毫不畏惧,勇猛厮杀,他像一只矫健的雄鹰,上下翻飞,左冲右突,所到之处,敌机慌忙闪开,不敢再靠前。
当杜凤瑞咬住敌2号机时,猛一按动炮钮,一串炮弹射去,敌机立即冒出一股黑烟,拖着大火,从白云中翻滚着向下坠去。
浓烟中冒出一顶黄色降落伞,这个跳伞的家伙就是后来被台湾当局大肆吹嘘为“为党国尽忠”的“烈士”张乃军。这个活“烈士”刚一落地,就被四面八方包围上来的民兵俘获。
杜凤瑞打下了张乃军后,正要爬高继续向敌人攻击,突然从右后方钻出的一架敌机向他开了炮。他的飞机中弹负伤,剧烈地抖动了几下。
在这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杜凤瑞想的不是个人的安危,而是怎样更多地歼灭敌人。他没有跳伞,仍然坚持驾驶着负伤的飞机,继续同敌人战斗。
刹那间,攻击他的那架敌机冲到了他的前下方,杜凤瑞抓住这有利战机,一头猛扎下去,咬住了敌机,接着就是一顿猛打。
可是,诡计多端的敌人在这个时候把机身一侧,躲开了杜凤瑞这狠狠的一击。
杜凤瑞骂道:“好可恶的东西!”
杜凤瑞没有再开炮,而是咬住敌机不放,两架飞机一上一下,下面的敌人丢魂失魄,亡命逃窜,上面的杜凤瑞奋不顾身,紧迫猛扑。
敌机突然垂直下降,钻入云层,杜凤瑞也敏捷地打开加速器,猛力推杆,朝着敌人追去。
杜凤瑞和敌机离得越来越近,600米、400米……眼看快要撞上敌机了,杜凤瑞这才按动炮钮。
一连串的炮弹射向敌机,炮弹像冰雹似的倾泻过去。这次炮火打得痛快淋漓!敌机中弹起火,立即凌空爆炸了。
杜凤瑞见敌机残骸纷纷下落,兴奋不已,可正当他重新去寻找其他敌机时,他的飞机失去了操纵,急速地旋转下坠。
在这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杜凤瑞才无限恋惜地离开了同他一道痛歼飞贼的战斗机。他刚跳出座舱,战斗机就轰然一声爆炸了。
只见天空中闪出一个白球,渐渐地变成了一顶白色降落伞,杜凤瑞沉着地拉动着伞绳,调整着方向,徐徐地向地面降落着。
杜凤瑞的降落伞离地面只有几百米了,只需再过几分钟,他就可以安然地降落到地面上来了。可是,就在这时,一架凶恶的敌机从高空中扑来,朝着手无寸铁的杜凤瑞射击!
在敌人疯狂的射击中,杜凤瑞身中数弹,鲜血洒满了整个天空,他因此献出了最宝贵的生命。
在地下,我愤怒的高射炮兵向杀害杜凤瑞的敌机猛烈开炮,这个企图从低空逃窜的凶手,立刻被打得浓烟滚滚,一头栽进了大海。
杜凤瑞同志牺牲了,他那勇敢顽强,舍己救战友的英雄事迹却永远被人们传诵着,郭沫若赞颂他为“龙田地区的‘空中蛟龙’”。
当时还有人赋诗赞扬:
矫健腾挪海上鹰,砍樵孩子是英雄。身如钢柱心如火,照得东南一望红。
杜凤瑞牺牲了,他的英名永垂千古!
为了继承发扬他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1964年,国防部将杜凤瑞生前所在飞行中队命名为“杜凤瑞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