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叶清浅笑眯了眼,捧起盒子估了估,沉甸甸的,肯定有二十两了。
李成看她开心,也不觉带了笑意:“清浅,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去准备。”
“可以了,可以了。”叶清浅不贪心,“这些就够了。”
送走了李成,叶清浅便开始翻检那些书。
《大汉方舆志》、《山水总经》、《方舆纪要》……全是地理类的书,玲琅满目,而且书的质量都是上乘。
自己的那本《山河地理志》也在其中,不过根本不在一个档次,跟他这个版本一比,自己那个简直像盗版,嗯,估计真的就是盗版吧。
叶清浅不禁感慨,林修这是藏了多少好东西啊。
这堆书中,还夹着一本书封上没有书名的。叶清浅好奇,打开来看,原来是一本类似手抄笔记的东西。
上面反复出现一个地名——鲜戎。叶清浅想起,这就是林修让她画图的地方。
忙不迭继续翻看,原来这一本上面都是整理的鲜戎以及它附近的山水地貌,大到一城一镇,小到一丘一池,全部都有精确的数字。
有些地方还草草勾勒了简图,配合文字,看起来更加直观明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还拿人钱财。看看旁边盒子里的银子,叶清浅干劲十足。
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自己的土法画图,所以画起来得心应手。
先大略估算一下鲜戎的面积,再丈量好纸张的尺寸,然后算出比例,先定好比例尺。
接下来,仍是先画草图。在草图上打好格子,先把主要城池在格子上定点,然后以点为参照,再一点点补充其他的东西。
叶清浅埋头一画,直画到天色暗的都快看不到了,才不得不停手。
活动活动脖颈、手腕和腰背,酸痛的很。刚才只顾画了,竟然完全没感觉,这会停下来了,身体的知觉才恢复。
长歌来催她吃饭,一推门,看到屋里漆黑一片,却有一个人影立着,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嘛呢,也不掌灯,乌漆嘛黑的,站着做什么?”
说话间,天色已经更暗了,叶清浅也奇怪刚才自己怎么看得清的。
“嘿嘿,我这不是懒得点灯嘛。”
“说你懒,少爷吩咐的活儿,你倒干的勤快,说你勤快,你连个灯都懒得点。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快来吃饭吧。”
“好勒。”叶清浅答应着,便跟着长歌去吃饭了。
林修只说这图尽快画,可也没说到底几天要,也不急在这一时,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才好接着干活嘛。
吃过饭后,叶清浅又满血复活了,重新开始投入到她的画图工作中。
林修晚上回来,看到那扇窗中透出的光,忍不住走了过去。
窗子没有关严,还留着一线缝隙,他站在窗前,看到的便是眼前一幕。
叶清浅伏在巨大的书案上,整个人重心都放上面,差不多半趴在画纸上了,椅子就在身后,却没有坐,而是一脚翘起,俏皮地向后勾在椅子上。
此刻她正低头认真地描描画画,许是嫌头发碍事,全部都高高的束在了脑后,像是男子的发型。
时不时地还歪过头,翻看一下旁边的书册,一点沙沙的纸张响动,在夜晚格外让人沉静。翻看完,又继续埋头描画。
林修察觉到自己最近这老爱出神的毛病,只是,仍旧移不开眼,眼前的画面安静而和谐,让人忍不住把目光黏在上面。
可能自己最近太累了吧,总是跑神。
本想直接回去休息,想了想,还是来到她门前敲了门。
叶清浅以为是长歌或听松,头都没抬:“进来进来,门又没拴,敲什么门?”
虽听她如此说,林修也不敢直接进去,还是出声打了招呼:“叶姑娘,那我就进来了。”
一听是林修的声音,叶清浅连滚带爬就起来了,站好看了自己身上,衣服穿得还算齐整。
不好,衣袖!自己刚才为了画画方便,两个袖子都挽的高高的,为了防止掉下来,还用绳子给缠了几圈。这在现代也就是穿个中袖的效果,在古代就算暴露了吧。
“等一下!”叶清浅赶紧喊出声。
不等她放下袖子,林修就已经推门进来了,正好听到她的声音,又看到两段雪白的藕臂,林修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向后背转了身。
叶清浅慌慌张张去放袖子,却怎么也解不开绳结,反而把两手的炭灰抹的到处都是。
“你先别转身啊。”叶清浅抬头提醒他。
“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来跟姑娘说一声,夜冷天寒,别熬的太晚了,我就先告辞了。”林修也尴尬的很,说完直接就出去了。
走出没两步,想起还有事没说,于是又退回来。
叶清浅本来看他走了,袖子也就不管了,这个人,也不知道关门,于是便走去自己关,结果正撞见林修回来。
林修本想着站在门外说一声就走,没想到叶清浅会出来关门。
于是两人隔门相望,都愣在那里。
几秒后,叶清浅忍不住出声问:“还有什么事吗?”
林修又呆了几秒,才想起自己为了什么回来:“我是来提醒姑娘的,夜里风大,把窗子关好,免得受凉。”这次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叶清浅站在门边,并没有立刻关门,而是望着他的背影出了会神。
刚才都没细看,他还穿着一身铠甲呢。月光下,甲胄反着幽光,他又身姿提拔,步履矫健。光是背影都十分英武好看。
要是再加上他的相貌和出身,啧啧,绝对男神级别。叶清浅感慨,这夏州城的姑娘,不知会有多少爱慕他的。
哎,不对啊,叶清浅突然意识到不寻常的一点,他这么好的条件,早该成亲了吧。怎么会在偏远的定州结亲,还这么大了都不成婚,真是奇怪。
不过看样子他是快要打仗去了,也是,哪家愿意轻易把女儿嫁给一个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人呢。
叶清浅自以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不禁有点同情林修这个大龄光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