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便状似随口闲谈:“母亲,我记得我刚嫁过来的时候,小修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呢,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这么大了吗,你和林枫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生了小嘉了,可你看看他……”老夫人提起林修,心里就有气。
“说起小嘉了,他那天还说自己长大了,非说金锁是小孩子戴的玩意儿,要摘了他的锁片呢。我记得小修那块,也是戴了好多年,后来就不见他戴了。”
“小嘉还小,可别摘,这是长命锁。林修的也是成年后才摘的,这几年一直收在我房里,前一阵子侯爷给他定亲,我才让他拿去做了信物的。”
大夫人一听,这才搞清楚,原来真是冤枉了那个丫头。
捏了捏袖中那个金锁片,瞬间觉得有些烫手,这个还是赶紧还回鸣泉院吧。
却说林修抱了叶清浅,一路飞奔回了鸣泉院,听松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赶紧迎了出来。
“去她房间。”林修口里吩咐,脚下不停。
听松赶紧小跑想去开门,谁知林修脚步更快,几步走过去,一脚踹开了门。
到了屋内,环视一下,被褥什么的早都收拾起来了,就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大炕。
听松见状赶紧说:“我去拿被褥。”说着便要出去。
“不必了,你去打点热水,送到我房间。”低头看了一眼叶清浅,此时一张小脸就在他的臂弯,仍旧是双眼紧闭,近看之下,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这么一路抱着她,林修也感觉到了,她的体温有些高,整个人微微发抖,想来应该是发烧了。
抱着叶清浅回到主屋,轻轻放在他的床榻上,事急从权,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只见叶清浅头发散乱,发间身上还粘着几根稻草,又加上一脸病容,看起来行状说不出的凄惨可怜。
林修轻叹一口气,说来都是他的责任,人是他从草原带回来的,现在情况未明,仅凭怀疑就把人扔在茶房,这才让她遭了这么大的委屈。
“少爷,茶水来了。”听松提着茶壶过来,一边倒水,一边问:“清浅这是怎么了?”
端着茶水,走到床边,准备喂清浅喝水。
“我来吧,你再去准备些洗漱的水。”林修接过茶杯。
一手扶清浅起身,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一手端着茶杯小心翼翼喂她。
叶清浅烧了一夜,又滴水未进,嘴唇又干又裂,嗓子疼的像吞了火炭。此时迷迷糊糊感觉有水到了唇边,便张开嘴来喝,她往前一凑,杯子倾的厉害,水一下流入,呛得她直咳嗽,多余的水都顺着脖子洒在了衣服上。
林修虽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柴纨绔,生活上都能自理。但毕竟是侯门公子,从来也没有伺候过人,此番倒是第一遭。
手忙脚乱的放下茶杯,叶清浅的衣服都湿在胸前,他不好动手打理,又担心她发烧穿着湿衣服着凉。
正急的手足无措,来了救星了。
原来长歌通知了李成去请大夫,自己担心叶清浅,便先行回来。
林修赶紧把叶清浅交给长歌,让她找件干净衣服来,跟听松一起,帮着叶清浅梳洗更衣。
吩咐完,自己就避出门外了。
另一边,大夫人寒暄完,从老夫人院子出来,就直奔了鸣泉院。
一进院子,就看到李成、林修并另一个人站在门外,林修此刻还穿着御林侍卫的制服。
“一大早的这是干嘛呢,怎么都在院子里站着?这位是?”大夫人一边走近一边问林修。
“回大夫人,这位是张大夫。”李成拱手回答。
“怎么回事,谁不舒服了?小修你病了吗?”大夫人面带紧张。
“大嫂我没事,是我房里一个丫头。”
“哦,就是……那个丫头吧?”大夫人试探地问。
林修颔首。大夫人看他神色里带着紧张,顿觉了然,这小子和这个丫头关系肯定不一般。
现在人病着,想是昨晚被关了一夜,也不知受了什么罪,这小子现在心情肯定不佳,自己就不在这碍眼了。
“我是来送还这个的。”大夫人从袖中拿出金锁,递给林修。
“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居然闹了这么大一场误会。我早上才听母亲说,你那块金锁跟叶家定亲的时候,就做了信物送过去了。哎,要是早些知道,昨晚我就把这误会解开了,也不至于……谁能知道,两片金锁竟一模一样的,连你哥哥都认错了。”
“不干哥哥嫂嫂的事,嫂嫂也不要挂心了。”林修勉强客气两句。
大夫人看他心不在焉,也不再久留,便告辞离开了。
等长歌和听松给叶清浅打理好,开门请了大夫进去,一番望闻问切。
大夫诊断后,只说是受了风寒,因此才会发热,还有些脱水的症状。
号脉的时候,看到叶清浅手掌上红肿了一块,都有些快要化脓了,却不知是什么引起的。
大夫正凑近点仔细瞧着,李成突然想到了:“我知道,她手上这里前些日子扎了刺,想是没挑干净,所以才这样。”
林修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的?”
“别看我,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时候。我当时就告诉你,茶房根本不是清浅待的地方,让你快点把她调回来,你也不听。你看看现在,这才几天啊,人就成这样了。”
李成全然忘了谁是这个刺的罪魁祸首,只在那里埋怨林修。
林修被他数落的也不开心,这小子什么时候跟叶清浅关系这么好了,叫的这么亲近。
“就你废话多,没事就走吧,这会儿也没你什么事了。”林修语气也不善。
“我不走,清浅还没醒,再说了,一会抓药、送大夫都离不了我。”李成这会儿可不怕他摆的少爷谱,只是赖在这里不走。
张大夫可不管他俩斗嘴,只管喊人:“掌灯!”
林修刚要去,李成麻利地点上灯,举到大夫眼前。
虽然是白天,但到底屋里光线差些,叶清浅在发热,又不好开窗取光,因此只能点灯。
张大夫从包里取出刀片和银针,就着灯光帮叶清浅挑刺。
许是手掌上疼痛难忍,叶清浅的眉毛皱了几皱,睫毛抖了几抖,居然睁开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