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除了洛商城内,其他地方都在闹着饥荒,但洛商城又邻接敌国,战乱不止,不宜长居。
流离失所的百姓如果没有住在原本生活的地方,就是到处流浪。
流窜伤人的流寇何尝不是百姓,他们曾经也是生活安宁的普通人,如今却是为了生计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我听闻你们走了很多地方,还没有把食物凑齐吗?”曲素尘说得含蓄。
一旁的沐阳景为她狠狠的捏把汗,同时戒备的看向香村长,一旦村长改变主意,要伤害曲素尘,他也会在第一时间动手。
香村长垂下眼帘,看各可怜的香草,摇了摇头。
“世人对我们都有误解。”香村长道,“我们做了坏事,却也无辜。”
“姑娘,可愿意随我去看看?”香村长向他们伸出手,指向某个方向。
曲素尘与沐阳景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读出讯息,显然都是想要跟着去的。
他们既然来此,性命也掌握在对方手中,何不把某些困扰的事情弄个清楚?比如,他们做了许多的贼人,甚至敢抢官兵粮草,为何依然食不果腹?
香村长带着他们到了村后的一处大房子前,从里面散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沐阳景被熏得无法,皱着眉头,想要躲得远远的。
“都是病人?”曲素尘紧张的问。
她的心提了起来,里面生病的人不在少数,气息微弱,咳音接连不断的传来,且伴随着痰音,莫非是疫症?
她不加思索的提起衣摆,道,“我进去看看。”
沐阳景像是很了解她,早就料到她会有如此行动,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我们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冒失的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沐阳景着急的说。
“这屋子封闭严密,里面的人却是不少,大多生着病。”曲素尘道,“他们的情况不能耽误,必要及时医治。”
“你除了一个医箱,什么都没有,你万一也病了呢?谁能救你?”沐阳景恼火的吼着,却被曲素尘重重的甩开。
曲素尘怒视于他,道,“我是大夫,要尽职。”
她虽然紧张,但却被香村长拦住。
“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可只凭姑娘一个人,改变不了现状。”香村长道,“何况,也是他们心甘情愿的选择。”
这话听起来是另有缘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曲素尘顿时沉下脸,道,“如何是心甘情愿,不过是时局所迫,现在进行医治还是来得及的。”
“纵然活下来又如何?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还是要死的。”香村长的声音不由得提高,满满的怨气与悲凉。
“你们不是劫了官粮吗?为何会没有吃的?”曲素尘吃惊的问。
当她提到此事时,香村长的脸上呈现扭曲之状,随时都会动手似的。
沐阳景拦在曲素尘的身前,盯着香村长,生怕他会失控。
“我们是被栽赃的。”香村长终于吼出来,“我们何尝劫过官中的粮草?我们也想要打胜仗,早点回家啊。”
他才刚刚落音,香草就跌跌撞撞的跑来,哭着说,“爷爷,外面来了好多叔叔,说是奉命捉拿的。”
官兵黑压压一片,聚集在村口,手持武器,站在最前面的小吏喝着,要让他们投降。
村中人各自拿着没有攻击性的武器,戒备又胆怯的看着对面,生怕官兵会突然动手,他们恐怕会敌不过。
“各位官大人,这是要干什么?”香村长道,“你们是要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小老百姓?”小吏像是听到可笑的话,“你们烧杀抢掠,根本就是盗贼。”
“那不是我们干的,是有人栽脏嫁祸。”香村长喝着,“我们要是有粮草,哪里会挨饿抢东西?”
小吏根本不肯再听香村长啰嗦,扬着手,就让身后的人冲进村里。
村中人毫不犹豫的拿起手里的武器抵抗,都是一些生了锈的物件,哪里会有可能抵得过小吏带来的人?
“住手,你们都住手。”曲素尘赶到前面,想要阻止双方打斗。
无论她人单力薄,根本就没有人想要听他们的话。
“你不要过去了。”沐阳景拦着她,“此事有问题,不要过多的参与。”
“正因为有问题,才要弄个清楚。”曲素尘对他说道,“不能让百姓凭白受到冤枉。”
当她说出这句话时,她的立场已经显而易见,是站在村民这一边的。
“事情并不明朗,你不要冒失。”沐阳景哪里拦得住曲素尘,眼看着她跑到小吏的身前,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将小吏制服。
“谁再敢动手?”曲素尘喝着。
小吏惜命,喊得可是比曲素尘要大声许多,“停手,你们都是聋子吗?”
双方人都稍稍退去,暂时休战,但依然剑拔弩张。
“姑娘,一看你就不是村里人。”小吏急切的说着,“何必要参与此事?”
所有人都对曲素尘的行为十分紧张,官中的怕曲素尘伤了小吏,村民怕曲素尘受伤。
沐阳景不由分说,直接提剑挡在曲素尘的身前,护着她的安全。
在生死关心,沐阳景依然用性命相护,再说他别有居心,怕是曲素尘自己都很难相信。
“村中后院病患无数,村民无粮可食,只能勉强度日,如若抢了军粮,如何过得凄苦?”曲素尘手中的匕首稍稍上提,吓得小吏瑟瑟发抖,“抢军粮的怕是另有其中,肆意嫁祸吧。”
小吏扫过眼前诸多村民,正如曲素尘所说,哪里像是吃到好粮的模样?
“你,你又是谁?”小吏喝着,“敢谋害朝延官员,你好大的胆子。”
“朔风堂,曲素尘。”曲素尘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更比名字更响亮的,却是“朔风堂”三个字。
“原来是朔风堂的医家。”小吏察觉到踢到铁板,“何必,何必管官中事?”
朔风堂虽然是医馆,但老堂主的徒子徒孙遍天下,与各国朝中江湖皆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万一得罪,谁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如果伤在他手,他怕是小命也难保。
“你可是想好了。”曲素尘俯身,提醒他,“南平王虽然被绊住手脚,但赶到洛商也是迟早的事情,你滥杀无辜,肆意栽脏,可有想到后果?”
小吏吞了口水,显然是知道某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