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用力把我往身后的湖水里推,我紧紧抓着周父的衣服就是不松手。
僵持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原本漆黑的四周瞬间被前车灯照亮,打在周父脸上,更显扭曲狰狞。
我却逆着这刺眼的灯光,看清了从驾驶座上走下的那道熟悉的修长身影。
“楚北诀,救我!”看清来人是他的那刻,我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周志见到楚北诀后立刻放开了我,朝着相反的方向拔腿就跑。
我下意识看向楚北诀,见他淡定自若的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只是很随意打了个手势,符纸就猛地朝着周志而去,直击他面门。
被周志上身的周父抬起胳膊抵挡,符纸却突然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缠住了,在接触到他皮肤的那刻就快速冒起黑烟,就像是烤肉似的,吱吱的响。
周父尖叫着不停摆手,却根本无法挣脱,眼见着符纸下的那圈肉融化得露出白骨,一张脸更是痛苦得狰狞扭曲。
他突然牙根紧咬,眼角大张瞪了眼楚北诀又瞪了眼我,抬起另一只手狠狠朝着被束缚的那只手臂的肩膀劈去,随后又是一声痛苦的尖叫。
我没想到周志居然会硬生生将他父亲受伤的那条手臂整个砍下来,我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立刻闭上眼。再睁眼的时候,只见周志早已从周父身体里出来了,被楚北诀折磨得奄奄一息,而周父则因为失了手臂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我下意识朝着楚北诀走过去,周母却突然从阴暗角落里径直向我冲了过来,我被她猛烈的撞击一直撞得往后退,最后失足掉进了湖中,而周母也没能幸免,跟我一起落到了水里。
耳边是周母慌乱的呼救声,说她不会游泳。而我老家虽在江城,家乡最不缺的就是水,可我却仍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没扑腾几下就开始往下沉。
没入水中的那刻,我似乎看到周母被什么东西拽着迅速往下沉,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我这才想起这湖底有不干净的东西,赶紧卯足了劲向上游,可再怎么折腾却仍旧越沉越深,还呛了好几口水。
失去意识前一刻我还在想,楚北诀在岸上干嘛呢,难道没意识到我不见了是落水了吗?居然还不下来救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一双手不停的在我胸腔处按压,而后温热的气息源源不断渡入我口中,我呛出几口水,脑子就渐渐清醒过来,刚睁开眼,视野里就是楚北诀那张近距离放大的俊脸。
我们的距离不超过一厘米,此刻他呼出的气息喷薄在我脸颊上,暖暖的,也痒痒的。对视上他那双浓墨般漆黑的眸子,我不知为何瞬间就失了心跳。等意识到他刚才似乎是在给我做人工呼吸时,我竟羞赧得不敢看向他。
我偏着脑袋,张了张嘴,企图打破此刻的尴尬,“你,你可以起来了。”
我话音刚落,唇间却蓦地一热。
我不可思议的瞪大眼,转着眼珠看过去。距离太近,却只能看清楚北诀黑亮得发光的眸子里,似乎含着浅浅笑意。
回过神来时,楚北诀早已站起身来,迈着长腿走向一旁的车子。
我一脸懵逼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气势逼人的高大背影,脑子里无数个问号飘过。
明明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最多只是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却仍旧让我的心跳慢了半拍,直到坐上车,脸颊还有可疑的红。
全身湿透了,我冷得窝在椅背上直哆嗦。也许是男女体质上的差距,这大冬天里同样全身湿透的楚北诀却跟没事人一样。
我正心生哀怨,余光里却瞥见楚北诀突然倾身过来,我一惊,下意识往门边靠。
他似乎被我排斥的动作吓到,我本以为以他这臭脾气肯定会发怒,再冷嘲热讽我一番,结果他却是笑了,很轻快爽朗的那种笑。
我不解的看向他,却见他唇角邪魅一勾,揶揄的目光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伸手拉过安全带给我系上。
气氛似乎突然变得有些尴尬,我视线不敢乱瞟,一直看着窗外,狭小的车厢却突然响起楚北诀不饶人的嘲讽:“男女之事都做过不少回儿,怎么还一亲就脸红?”
我张嘴刚想反驳我没有脸红,可回想一遍他的话才发现不对劲,正想反驳说老娘第一次还在呢,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我没事跟他说这干嘛。
索性也懒得理他,窝在椅背里休憩,却听他又道:“我好不容易又救了你一次,总得讨回点好处。以后出门长点脑子,不然下回我索利息可不只这么点儿。”
说着就扔给我一个手机,我点亮屏幕后发现居然是被周父扔掉的我的手机。想到不用破财再买一个,我一脸感激的看向楚北诀,等想明白还少了点什么后,又立刻追问:“佛牌呢?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佛牌?”
“佛牌?”楚北诀闻言蹙起了眉,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的看向我,“那东西太邪性,你以后少碰。”
我乖乖的哦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佛牌是我男神送给我保平安的,还那么有效,傻子才不要呢。想着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找找才行,不然我怎么跟薛宇之交代。
眼见着楚北诀要发动车子,我赶紧攥住他的衣袖,指了指不远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周父,“不救他吗?”
他断了手臂,如果我们不管的话,他一定会失血而亡的。
楚北诀却白了我一眼,发动车子驶离。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不安,他才抽空说了句周父早死了,而周志也已经魂飞魄散,再也不会伤害到我。
他这句状似安慰的话,却让我更不安了。我想如果周志没有跟我相亲,如果周志父母在儿子死后不来北京的话,他们一家人应该会过得很好吧。而造就这一切不幸的源头,似乎就是我。
再想到植物人一般躺在医院里的吴丽丽,我不得不承认,或许我真如最开始楚北诀说的一样,是个不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