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苏女士也无心吃饭,她回来时还好好的,难不成和男朋友闹分手了?
老褚不明所以,说:“让她自己静静。”
苏女士不放心,把闺女搂进怀里,说:“你看起来不开心,失恋了?”
褚淮叶诧异抬眼,摇摇头,解释道:“我没谈恋爱。”
“有心事?”
褚淮叶沉吟一会儿,说:“有一个男生喜欢我,坚持每个月匿名给我发邮件,已经两年了。可我对他态度淡漠,好像重重地伤害了他。”
苏女士抚摸着她的脸,动作轻柔,眼底浮现了一抹笑意:“有人喜欢你是件好事,但同时会给你带来烦恼,若他与你告白,你也许会发现他每天都待在你身边,恰好你也喜欢他,这当然很美好。若不喜欢,你不能暴躁冲动,用语言伤害他,不如给他一个机会。”
“妈,你脾气好了很多。”褚淮叶笑了笑,心情顿时开朗了起来。
……
天气转凉,褚淮叶来补课的路上没戴手套,双手冻成了胡萝卜,英语老师家里开了暖气,她搓了几下手,而后跑到暖气旁伸出手,感受一阵阵暖流从指尖流进身体里的每一个部位。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转头和江梵闲聊:“听说薯片出了新口味,我们去试吃一下?”
货真价实的吃货……宋尹蓦进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你这个样子好像僵尸哦。”江梵哈哈大笑,随即低头百度乐事薯片的最新消息。
“是吗?那我跳几下。”言罢,褚淮叶学着僵尸的动作蹦哒了两下,立即引来了听墙角的男娃娃。
宋尹蓦经过她身边时不轻不重揪了揪她一束头发,手指沾上了洗发水的香味,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第一次见褚淮叶披着一头长发,她整个人顿时柔和了几分。“僵尸哪像你披头散发,傻乎乎的。”
褚淮叶不爽了,拿出一对胡萝卜递到他眼前,“冷啊,我的手都能吃了。”
下午天气晴转阴,她出门前特意加了一件厚实的保暖衣,如果感冒继续加重,她就能去病床上躺着了。
“活该。”宋尹蓦沉下脸,走到窗前关紧窗门。粗心的傻瓜,总是不爱惜自己,手肿成了萝卜,还能握笔写字么。
褚淮叶对着他的背影吐吐舌,转身去找老师的小儿子玩。男娃儿手舞足蹈了一番,嘴里念叨起她听不懂的话,褚淮叶想摸一下他的脸却被他躲开,防备地盯着她,口齿不清道:“不要和你玩。”
“你理我一下嘛。”褚淮叶假装变出一颗糖,递到他嘴旁,他无情地推开她的手,踩着会叫的小鞋子,屁颠屁颠地走到宋尹蓦脚旁,把他的裤脚紧紧攥在掌心里。
“……”小孩子的脑回路真奇怪。
宋尹蓦把男娃娃抱在怀里,眉角上扬,得意道:“他喜欢我,不喜欢你。”
潘宸煜乐呵呵地盯着宋尹蓦,一只手转动鼓柄,两枚弹丸击打在鼓面上发出声音。“给你玩。”
褚淮叶蹲在地上画圈圈,“他眼瞎。”算了,一个小孩而已,我不跟你争。她小时候一两岁的时候喜欢玩拨浪鼓,至今为止再也没碰过,这种玩具很少出现在市场上了吧,突然好想玩。
“谢谢。”宋尹蓦揉揉他的脑袋,然后挠他痒痒,小娃娃笑得手脚乱动。
笑起来好可爱。褚淮叶“噌”得起身,头晕晕的,眼前突然一黑,她连忙扶住旁边的桌子,捂住眼睛闭了几秒。江梵吓了一跳,放下手机握住她肩膀,“你没事吧?”
褚淮叶缓缓睁开眼,摇摇头:“没事,起太快了。”
这种情况发生过多次,她已经习惯,下次动作慢一点就行。
察觉到大哥哥不开心,潘宸煜也不开心了,难过得丢掉拨浪鼓,脸蛋鼓起了两个小包子。
宋尹蓦低着头沉思,他们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潘宸煜不舒服地动了动脚,手朝他的脸伸去,然后轻轻捏住他的脸往外扯。
“你给我抱一下他嘛。”褚淮叶走到潘宸煜面前,捡起地上的拨浪鼓甩了几下便放回潘宸煜手里。
宋尹蓦哼了哼,侧过身,不让潘宸煜与她对视,“就不。”
这个就作为她不照顾好她自己的惩罚。
褚淮叶伸手去抢,潘宸煜被他牢牢护在怀里,来回绕着长桌转了两圈也没能如愿抱到娃娃。潘宸煜觉得好玩,“啪啪”地拍掌,褚淮叶想玩拨浪鼓,握住他肥肥胖胖的小手甩了起来,岂料潘宸煜抓住她头发,扯得她头皮发麻。
讨厌的娃子,她发誓以后绝不生孩子!宋尹蓦冷嘲热讽,不制止潘宸煜的恶作剧,最终还是英语老师治住了爱闹腾的小屁孩。
褚淮叶故意从他身后经过,用笔袋砸了一下他后脑勺,然后一副“我不知道,不是我”的表情溜回了座位。
宋尹蓦懒懒地看了她一眼,悄悄拿走她的纸巾盒藏了起来,小小的报复。
室外刮起了大风,谭悠拉开门的一瞬,冷风扑面而来,褚淮叶打了一个喷嚏,鼻涕瞬间流了出来,在她捂着鼻子四处找纸巾盒之际,宋尹蓦抽出四五张纸,毫不怜香惜玉的,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
解决掉燃眉之急,褚淮叶堵住门口不让他出去,仰起脸,向他伸出手:“还我。”
“没有,你拦不住我。”宋尹蓦回头看了一眼室内,英语老师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潘宸煜身上,婆婆待在厨房里,无人注意他们。
宋尹蓦突然横抱起她,她被吓到了感觉自己身子变软,惊愕地盯着他发亮的眼眸,哑口无言。他什么意思啊,动不动就抱女生,很好玩吗!
“关门。”宋尹蓦心里乐了三秒,神情淡然,用命令的口吻说。
害怕英语老师看见,褚淮叶反射弧异常短,几乎是在关上门的同时,宋尹蓦目不斜视地走下楼,步伐稳定。
“你干嘛,放开我。”这个姿势也太暧昧了。看着那张靠得很近的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感受到了他的呼吸,褚淮叶顿觉脸上一阵燥热。
明明喜欢余小池还要跟她靠的这么近,让她有一种背叛好朋友的感觉,她讨厌这样。
“可以啊,你如果不怕摔死。”宋尹蓦忍住笑意,佯装要把她从四楼丢下去。
赤裸裸的威胁!“别!”褚淮叶心底一惊,下意识地搂住他脖子,忽然意识到自己的窘态,不论松手还是抱住都很尴尬。
混蛋啊!她觉得自己跳进了宋尹蓦挖好的坑。
短短的三层楼,褚淮叶感到时间过得漫长,被他这样抱着浑身不自在。如果楼下还有同学没走,碰巧撞见了这一幕,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宋尹蓦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她,感受她的体温,感受为她而心动的心跳,感受这一短暂而美好的时光。
不想放她走……宋尹蓦抱紧了些,看着面前的出口,心底泛起了一丝酸涩。
终于要解放了,没脸见人了啦。
等她脚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宋尹蓦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这一切情绪他都藏在心里,默默承受着分开的苦滋味。
“你怎么回家?”褚淮叶没看见别的车,忍不住问道。
宋尹蓦不作声,强硬地为她戴上他的手套,向反向的路迈开步子,声音不大不小:“我爸来接我,再见。”
褚淮叶朝他挥手,突然发觉他看不见,也说了一声“再见。”他怪怪的,好像很郁闷。
她垂眼盯着米白色的手套,感受着温暖,弯了弯唇,“谢谢。”
马路边,宋尹蓦拉开后车门,沉默地靠着车窗,显然有心事。宋唯诺通过后视镜看到他脸上的失落,望向未走远的褚淮叶,问:“女朋友?”
“不是。”宋尹蓦眼眸黯淡,无力地往身后的座椅靠去,“哥,我很喜欢她。”
“看得出来,你小心点,别让爸妈发现你藏在我房间的东西。你知道的,他们不支持早恋。”
我已经长大了……
有一次宋唯诺临时赶回家,不巧在自己的保险柜里发现了褚淮叶的照片,这个家里只有兄弟二人知道保险柜的秘密,照片无疑是宋尹蓦藏进去的。
“谢谢哥。”宋尹蓦打开手机查看凌晨发给她的邮件,她回复了一条信息。
“谢什么,我是你哥。”
谢谢你,我们见一面吧。
宋尹蓦盯着这句话看了半天也没能回复她一个字,最终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了眼。
你对我心动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向你告白。
时光再慢些,让我等待我故事里的女孩。
晚上八点,褚淮叶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打开邮箱,沉默的爱还没有回复,她猜不透他的想法。
余小池拨了电话过来,一接通便是哇哇大哭,吓得躺在床上的褚淮叶迅速坐直身体,连忙问她怎么了。
“我失恋了,他不喜欢我却对我欲擒故纵,追到手就绿了我,我好难过……”余小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捂住嘴猛咳。
良久,余小池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继续说:“淮叶,你可不可以代替我参加冬之韵的节目,我实在没有精神练舞蹈。”
“啊?我不行的……”褚淮叶一脸难为,但余小池看不到她的表情。跳舞这个艰难的任务怎么能交给她一个暴躁女。
“我相信你可以的,你帮帮我吧……”余小池边哭边撒娇,若是亲眼看她飙戏,肯定不会心软。
褚淮叶仰望天花板三秒,妥协:“我尽力。”
“即使他欺骗我,我还是很喜欢他,我想找他复合。”余小池吸了吸鼻涕,握着手机手舞足蹈,何知许觉得她是疯了。
她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状况,沉默半晌,脑子一个灵光,急忙拍着大腿说:“咱们不在乎这种渣男,世上好的男人多了去了,你没有被他亲过什么的吧?”
“没有……”电话那头,余小池手里捧着一个大洋葱放在眼睛旁边,眼泪如河水般涌出眼眶,多得她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