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校步行到她家大概需要二十分钟,如果褚淮叶和宋尹蓦同时向对方走去,只需三分钟就能相遇,剩下的时间当然是给他们培养感情。
想想都觉得美妙。余小池脑补了一会儿温馨有爱的画面,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她怕不是神经病?刘亭松嘴角抽蓄,突然后悔自己接下这块烫手山芋。余小池这副傻样和二哈不相上下,女生眼里的软妹原来就是一个傻妞。
余小池意识到自己失态,轻咳一声,发现刘亭松拿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向他丢去一个大大的白眼。
夜色如墨,月光照在地面上,如水澄净明亮,月光里倒映出他们的影子。
二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褚淮叶答应陪他坐会儿,可是一直盯着马路,眼睛都酸了,而且很无聊。
宋尹蓦却不这么觉得,能够和喜欢的人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做,只是静下心来感受她的气息,便已是美好。
褚淮叶手心感受着发凉的鸡翅,心疼地揉揉肚子,随即扯了扯宋尹蓦衣袖,“那个,鸡翅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是有多能吃,烧仙草和芋圆都知道存干粮,零食一到你手里就活不过一天。”宋尹蓦转头,指出她的缺点,俗话说能吃是福,但天天吃垃圾食品对身体非常不好。
“别拿能吃是福这个借口搪塞我,你再吃就变得和烧仙草一样圆了。”说着,他比划出一个圆圆的球,继续说:“烧仙草现在胖成了这样,我天天给它体育训练。”
“你今天话好多哦。”褚淮叶已经啃起了鸡翅,怕他不信,满脸真诚地说:“真的,你一次性没和我说过这么多话。”
这个是重点么……宋尹蓦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暗自打起了让芋圆带她跑步的念头。
“你吃啊,难道要我喂你?”褚淮叶直勾勾地盯着他,作势要把鸡翅递到他嘴边。
宋尹蓦往后躲了躲,蹙眉道:“我不喜欢吃油腻的,芋圆喜欢。”
难得褚淮叶主动一次,他却拒绝了。
“宋尹蓦。”
“嗯?”
“你送我回家吧,懒得走。”
“好……”懒猪。
不过就这样抛弃了刘亭松似乎不太义气……
第二日,宋尹蓦约了刘亭松打比赛。
十分钟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坐到地上,刘亭松“咕噜咕噜”地喝水,擦了擦额边的汗珠,向宋尹蓦伸出手:“你打的很好,我想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沉默了三秒,宋尹蓦握住他的手,很快便放开,毫不留情地回答:“不能。”
“因为淮叶?”刘亭松猜到了他今天约自己打球的目的,他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
“是。”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刘亭松十岁时就喜欢上了小他一岁的淮叶,直至今日,从未改变过。
刘亭松笑了笑,冷声道:“她不属于你。”
“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你不是她,不能替她做决定。”宋尹蓦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刘亭松,嘴角扬着自信的笑:“淮叶,一定是我的。”
“你很欠揍。”刘亭松也站起来,与他对峙,“我们走着瞧。”
近日流行感冒严重,褚淮叶也没能逃过,一大早带了一桶纸过来,过了两节课就被何泛用掉了不少。
何泛这会儿又和她借纸,宋尹蓦扫了他一眼,拿过纸桶,执起笔在纸上写下“尹”这个大字。
褚淮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等意识到想要阻拦时却被他躲开,她看着白净好看的纸惨遭毒手,瞬间耷拉下脑袋。
宋尹蓦亮出“尹”字给何泛瞧,“我的。”
褚淮叶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抢回纸桶护在怀里,皱眉道:“什么你的,明明就是我的。”
“好好好,你的。”何泛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一句:“见色忘友的混蛋。”
宋尹蓦耳尖,一不小心听了去,冷冷一笑,颠倒黑白:“淮叶,何泛骂你混蛋。”
宋尹蓦正经多了,褚淮叶更相信他的话,于是二话不说就赏了何泛一个爆炒栗子。
宋尹蓦生出了媳妇听我的小傲娇,笑得十分开心。何泛吃了亏,趁他专心做题目时溜到他脚边,解开鞋带绑在桌腿上,还不忘怂恿褚淮叶绑他右脚。
宋尹蓦不用猜都知道是他俩干的,心里清楚褚淮叶怕痒,担心动静闹太大,他只是轻轻捏了一把她腰部的肉。
褚淮叶吓得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脑子里空白一片,一时像短路的机器人。待她渐渐回过神,宋尹蓦忍不住嘲笑:“半分钟过去了,你反射弧好长,难怪笨。”
褚淮叶用圆规尖头的部分戳他腰,宋尹蓦身体颤了颤,捂住疼痛部位往左移了移,“你用不着这么狠吧。”
“你先欺负我。”褚淮叶把他推倒在地,才满意地收回手。
果真,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最初始的相遇是在他“失踪”那一天,五岁的小男孩喜欢黏着姐姐,姐姐要去上学,跟小松念叨了五分钟,确定他听懂后才悄悄从后门逃了出去。
不知小松是怎么知道的,抱着奶壶也从后门溜了出去,一路上迈着小短腿边走边喝奶。他没去过姐姐的学校,就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跟着一群大姐姐大哥哥进了学校。
妈妈把家里翻遍了也不见小松的身影,叫上邻居们帮忙找也没找到,这会儿小松妈妈急得大哭,而小松却在学校里玩得开心。
褚淮叶陪叔叔来接哥哥,在校园里四处瞎晃悠,不知怎的就跑到了操场。小松挖出一个沙坑,咬着**坐了进去,而后用白白胖胖的小手把两边的沙子往身上聚拢,企图埋了自己。
褚淮叶头一回见到这么傻的娃,还是长她一岁的男娃娃,她觉得小松好欺负,随手捡起一块石子往他背上砸。小松只是委屈巴巴地望着凶神恶煞的女孩,不敢反抗。
渐渐的,褚淮叶觉得无趣,猛地抓起他胳膊,一路拖回了哥哥的教室。屁股和水泥地摩擦,小松疼得哇哇大哭,褚淮叶一点儿也不疼惜,扯住他耳朵大声嚷嚷:“再哭一下我把你丢去喂狗!”
小孩子好糊弄,一下子就被唬住。
叔叔见褚淮叶虐待别人家的孩子,苦心教导了一会儿便给小松买了一包糖,褚淮叶记仇,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趁叔叔去打电话时抢走了半包糖,并警告小松。
叔叔载着三个小孩回到家,褚妈妈已近做好了饭。碍于褚淮叶的神威,小松呆呆地坐在儿童椅上,不敢动筷子。
褚妈妈十分温柔,细心的帮他穿上饭兜兜。那是她最喜欢用的饭兜兜……于是褚淮叶更加记恨小松了。
小松害怕地手脚发颤,坐在对面的褚淮叶开心得吃着碗里的饭,时不时会仇恨地看他一眼。小松肚子饿得咕咕叫,褚妈妈给他夹了许多菜,他却不敢吃。瞧他这副可怜模样,褚淮叶终于决定放过他。
褚淮叶把筷子往饭桌上狠狠一拍,瞪着小松,咬牙切齿道:“吃啊!”
小松被她吓哭了,闹得街坊邻居不得安宁。小松妈妈接他回家之后,老褚狠狠训了褚淮叶一顿,她隔天就抱着零食来讨好小松,结果显然是失败了。
小孩子们到了能上学的年龄,他们就被家长送进了学校,褚淮叶担心小松舍不得妈妈大哭一场,腿脚利索地跑来安慰他,不曾料到自己反而便成了那个哭包,还被小松狠狠嘲笑了一番。
上完小学,小松妈妈带他去苏州读初高中,直到高三他才说服妈妈回上海读书。
思绪从回忆里拉回,刘亭松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围脖,按照褚斯年的吩咐给她送去。
教室里人不多,刘亭松直接走到她座位,敲了敲桌角。“你嫂子亲手织的。”
褚淮叶怔怔接过围脖,震惊抬眼:“我哥啥时候娶媳妇了!”
“不知道,戴上吧,嫂子很温婉。”
一口一个嫂子叫的真亲切,余小池半路杀出来,挡在褚淮叶身前,遮住了刘亭松的视线,趁宋尹蓦不在过来调戏淮叶,想得美!
刘亭松懒得跟余小池废话,毫不费力地把人拉到一边,亲手给褚淮叶围上围脖。褚淮叶往后一躲,后背直直地撞在谭悠的课桌前,课桌晃了晃,褚淮叶连忙扶住。
不巧,刘亭松抓住了这个机会,动作一气呵成。
宋尹蓦打篮球回来,正愁没水喝,恰好褚淮叶在地上放了一瓶水,他想也没想就拿起来一饮而下。
“我茶杯!”褚淮叶想要阻止,显然来不及,惊愕地盯着宋尹蓦,一时语塞。
宋尹蓦故作惊讶地放下茶杯,“你不早说,恶心死了!”宋尹蓦扯下一张纸巾用力地擦拭嘴唇,淡淡地扫视刘亭松一眼,一脚踢开凳子:“我给你洗洗。”
“洗干净了再回来!”
刘亭松脸色暗沉,定定地盯着宋尹蓦的背影,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指骨节痒,想揍他一顿。
宋尹蓦将茶杯轻轻抛到半空中,稳稳落在宽大的掌心里,他微微侧头,唇角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余小池“耶”了一声,哼着欢快的小曲儿跑出教室,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溢着满足的愉悦。
“快上课了,我走了。”刘亭松强颜欢笑,习惯性地曲指刮了一下她鼻尖。
褚淮叶点点头,食指蹭了蹭鼻尖,安静的趴下。虽说我和小松青梅竹马,但彼此称兄道弟,他就像哥哥一样照顾我,小池想多了吧,还是说她喜欢小松?
感冒的日子很不好受,褚淮叶鼻子堵塞,脑子晕乎乎的,一听课就犯困,尤其是语文课。褚淮叶使劲掐大腿的肉保持清醒,自从开学考事件之后,毒娘子上课时常点名叫她回答问题,一堂课下来心惊胆战的。
这节课她听得左耳进右耳出,问题回答不上来,下课又被毒娘子请去办公室喝茶。
“我看你这几堂课都不认真听,是觉得自己语文太好了不想学了是么?”毒娘子摆起臭脸,一开口就数落人。
“对不起老师,我感冒了,脑子不好使。”褚淮叶无精打采的,说话有着浓重的鼻音。
最近感冒确实严重,毒娘子也不跟她计较,取出办公桌里的备用药递给褚淮叶,“这个比较管用。”
褚淮叶受宠若惊,拿住药掉头就跑,天天天呐,毒娘子居然这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