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王少琛挽着他的臂,神秘地一笑:“云谦兄,你猜谁来了?”
“谁?”萧云谦微微一怔,引颈朝芳菲阁园门外瞧去。
还能是谁?瞧王少琛笑得一脸****,肯定是那家伙的相好追来了呗!
我深感无趣地撇了撇唇,抄起一柄锄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学着沈平南的样,把受了毒素污染的花草连根钞除。
“谦哥哥!”一道娥黄的人影伴着一阵清脆的娇呼,笔直地向萧云谦冲了过来,一双柔嫩雪白的小手立时就要攀到他的手臂上来。
“小菡?”萧云谦面色大变,退后一步避开她的碰触:“你怎么来洵阳了?胡闹!”
“怎么,你能来洵阳,我就来不得?”少女不依,微噘红唇,明眸微睐,轻跺双足,带出一串细碎的钗钏之声,越发显得娇态可掬。
“那怎么一样?”萧云谦颇为不悦,板起脸训她:“我是奉旨前来查案,你是私自离家游玩。”
“一样。”少女得意地抿唇一笑:“我带了份大礼来给伯母拜寿,难道不算正事?”
萧云谦闻言,哧地一笑:“真是不知羞,哪有自己称自己的礼物为大礼的?洵阳王府富甲天下,你当少琛兄没见过宝贝吗?”
“谦哥哥,你好坏,笑话我!”少女娇嗔作态,神情愉悦大方,不见丝毫扭捏之情。
“云谦兄,郡主可没有吹牛,她此番送的礼物果然当得起大礼二字。”王少琛含着笑朝少女揖了一揖:“我先替娘亲谢过郡主了。”
萧云谦半信半疑:“少琛兄不需替她遮掩。”
“岂敢,事实如此。”王少琛微笑以对。
“是吗?”萧云谦挑起一边眉毛:“什么宝贝能让少琛兄如此盛赞?我倒要瞧一瞧去。”
“正有此意。”王少琛伸臂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萧云谦先行。
“咦,他是谁?”少女这才瞧见呆立在一旁一直插不上话的王少康,明眸一转,好奇地追问。
“哦,我真是糊涂了!”王少琛拍了拍额,替双方介绍:“少康,这位是燕王掌上明珠,韶华郡主,单名一个菡字。郡主,这位是我三弟,王少康……”
“我知道!”萧菡打断王少琛的话,抢先嚷了出来。随即发觉失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羞涩一笑:“原来他就是有四大才子之首之称的风雅公子,失敬,失敬!”
“呵呵,你个小丫头片子。”萧云谦连削带打地嘲讽:“当这里是你燕王府啊?张牙舞爪的吓坏人家了!”
“惭愧。”王少康窘得满面通红,摇着手连道惭愧。
“走,谦哥哥看我的宝贝去!”萧菡兴致勃勃地拖了萧云谦的臂,轻车熟路地把他拉到了位于芳菲阁南边的类似于温室的花房里。
一些较为珍贵及娇嫩的品种在入秋之后,就已陆续搬到这里面照顾了。
莫非,她嘴里的大礼,竟是一棵稀世的花卉不成?
我不禁有些失望地偷偷撇了撇唇。
啧,真是越有钱的越抠门。
再名贵,也只是一棵草而已,哪有真金白银实在?
不过,王家既为首富,玉器古玩怕也不稀奇,她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哈哈,请!”王少琛哈哈一笑,领着众人跟了上去。
轻推开花房的门,阳光从屋顶的隔顶里透进来,洒了满屋。几盆秋海棠惬意地伸展着枝叶,十几株名贵的茶花含苞欲放,鼻尖闻到的是淡淡的芬芳。
在一片姹紫嫣红之中,我一眼就瞧见了一只青花蓝瓷的彩铀花盆。盆中矗立着一棵陌生的草本植物。
它株高约有半米,全株光滑无毛,叶互生,叶片宽卵形,边缘具不规则的波状疏齿,具长柄。脉上生有疏短柔毛。花单生叶腋,五裂,重瓣,花冠漏斗形,大如海碗,筒部淡绿色,上部白色;花冠带由外及内,有由浅入深的紫色晕环。
“漂亮吧?”萧菡满脸得色,迫不及待地昂着头等着表扬。
萧云谦还不及表达意见,沈平南已是一脸释然:“这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我一头雾水,曲肘轻轻撞了沈平南一下。
不过一朵变种的紫色喇叭花而已,值得如此惊讶吗?
“此花名为紫色曼陀罗。”萧云谦收起惊讶,低声解释:“得此花并不难,难得的是花形如此巨大,又为重瓣,以其株推算,其花龄当在百年以上。”
百年以上?我眨了眨眼,百年大树固然易得,但此花为草本,多为当年生,能活上百年,确属罕见。
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比别的花多活些年份而已,不至于如此珍贵吧?
“此花全株剧毒,叶,花,籽均可入药。味辛性温,药性镇痛麻醉、止咳平喘。主治咳逆气喘、面上生疮、脱肛及风湿、跌打损伤均大有奇效。”沈平南微微一笑,来了兴致,详加解说:“此花未全开,若盛开时,异香扑鼻,闻者立醉,卧床几日方醒。若将花研碎制成药剂,比江湖上的蒙汗药可厉害不知几十倍。我猜,必是此花引来了那条碧丝绦。”
“是吗?”我有些不信,忍不住趋近了些,想去试试它的奇特之处?
现在已站得离它不过十米远,可没闻到什么香气。
“只是传闻而已。”王少康微微一笑,伸拉住了我:“不过,江兄还是慎重些好,万一真醉了,无药可解。”
“行了,咱们也别站在这里了,二位差官也请一并到花厅奉茶。”王少琛见大伙瞧得差不多了,拱手相请。
“你们仔细搜搜,看有没有可疑之处?”萧云谦正想走,听他这么一说,不乐意了,停下来很拽地下着命令。
王少琛歉然地笑了笑,也不坚持,领了一众人等鱼贯而出,留下我和沈平南两个人在这里卖苦力。
当官了不起吗?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他喝香茶,我卖命?
见他们一行走得远了,我咚地一声扔了锄头,一屁股坐到草地上想对策。
见我丢了锄头,沈平南也有样学样,丢了剑,躺到草地上。
“喂,你起来,该干嘛干嘛去!”我捡了块石头扔过去。
“饿!”他简简单单一个字丢回来。
“吃吃吃!你是猪啊,除了包子,脑子里有没有别的?”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侧着头状似极认真地思考,半响,慢慢腾腾地迸出两个字:“馒头。”
倒,我服了他!这家伙许是真的饿狠了。
“算了。”听到他的话,我的气倒消了,一下子笑出来:“要馒头没有,红薯吃不吃?”
“吃。”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一下。”我站起身朝屋子里跑去,一边吩咐他:“你搂些柴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