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抓到,不但救不了我,两个人全都玩完!
果然,他刚一露脸,已有人提了一柄剑朝他奔了过去。
我微一分神,本就半生不熟的内力一时走岔,宛如惊滔骇浪中的一叶小舟,顿时险象环生。
算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义气,只能是走掉一个是一个了!
我一咬牙,瞅了个空,轻轻一跃,纤细的身子已自剑光的缝隙间穿了过去,倏地跃上了墙头,迈开腿狂奔。
“快追!”
见我逃出了王府,那两人又返过来追我。
他们提气飞奔,紧追不舍,一路呼叫喝骂,不时发出暗器,阻挠我的前行。
此时晨曦已露,鸟鸣啾啾,早起的商贩已陆续开门。
我们三人这翻追赶,早惹得行人驻足,仰头观望这场空中角逐。
他们二人始终不肯舍弃,我心中焦躁,眼见天色已大亮,行人渐多,怕被人认出,替无情和月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得跳下屋顶,在巷子里左穿右插,希望借着地形熟悉,可以摆脱追踪。
无奈,我在前,他们在后,占了不需思索的便宜,三人一前二后绕着洵阳城跑了大半个圈,虽然距离越来越远,却一直都没有被我甩掉。
我一边跑,一边紧张地思衬对策,忽然见到衙门的角门开了一条缝,脑中灵光一闪,不假思索地窜了进去,顺着墙根溜进了号房。
想想不对劲,我返身,把歪着身子倚在墙边,斜着眼睛瞪着我的一个头发花白,肮脏到不行的老男人拖了进来。
万一他出卖我怎么办?
“你……”他张嘴欲说什么。
“嘘!”我竖起手指,顺手塞了一锭银子到他手里。
他见了银子,立刻不吭声了。
却见号房里一溜通铺上睡着三个大男人,几套衙役的衣服胡乱地挂在墙上。
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拿了另一套迅速地套上了身。
衣服有些宽大,领口一圈厚厚的油垢,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膻腥味,差点没把我熏得吐了出来。
刚想换过一件,却已听到门外传来了踢踢沓沓的脚步声。
这时已容不得我挑三拣四,只得强忍恶心,胡乱地系紧了腰带,选了一顶帽子,把头发塞了进去。
他茫茫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等一下,万一有人进来,看到一个花子在里面,肯定会赶他出门。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块改装。
主意打定,我又顺手扯下一件衣服,抛到他手上,示意他换上。
他倒挺配合,很快穿戴妥当,唇边甚至泛起一丝奇怪的微笑。
我已没时间研究他的笑容是因为那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还是过了一回官差的瘾?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中年衙役。
“你们是上,下柳树屯的吧?”他看到我们二个,怔了一下:“这么早就来了?快去前边侍候着吧。”
“恩。”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起来,起来!妈的,七王爷今儿个来衙里巡视,你们还敢偷懒?都他妈活腻了,啊?”男人的怒吼瞬间传遍了不大的号房。
七王爷?那个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无情和月影也忌惮三分的主管刑部的萧云谦?人称笑阎罗的那个家伙?
勾着头迅速地摸到角门外,手刚摸到门把,魔音传来。
“呀!往哪里走呢?不是让你到前边侍候着吗?怎么倒出去了?对,就是说你呢,下柳屯来的那个啥?”
我只得站定,慢慢地转过身,不情愿地蹭回了院里。
“走,我们先去前边候着,这几个回头再来撕他们的皮!”
“呃……”无奈,只得被动地跟着他往衙门里走去。
“喂,我是佟魁,你叫啥?”
“你叫我……石起吧。”随口诌了个名字。
“你呢?”佟魁皱起眉头望了那老头一眼,低声抱怨:“你娘咋生的你?衙役不象,倒象个花子。”
垂下头使劲憋着笑。
老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本来就是一花子!
被我拉来当个临时的群众演员,友情客串衙役的。
“沈平南。”
咦?想不到他人长得窝囊,倒是有一把极好听的男中音。
可惜了,用这嗓子沿街乞讨,还真是暴殓天物。
我颇感诧异地瞄了他一眼。
哟,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人长得也挺高大的,还有那背挺得笔直,不象个行将就木的老年人。
不管了,他多大年纪不关我的事,还是想办法从这里脱身吧。
“知道为什么把你们从下柳屯调上来吗?”佟魁想来拍我的肩,我侧身不着痕迹地躲过。
“晚辈不知。”我一边小心作答,一边偷偷打量,想要借机逃走。
“听说了吗?咱们洵阳城最近可不太平,附近来了一帮江洋大盗!妈的,也不做点好事,净在咱们地界犯事。这不,把专管刑部的七王爷给惊动了。”佟魁讲得眉飞色舞,收不住话头:“你想,咱七王爷是什么人啊?强盗碰上他,那还能有个好去?”
“是,没个好。”我嘴角抽动,回了个笑容。
“是啊,所以,咱们能替七王爷办事,那是个啥你知道吗?”
“是啥?”见我没吭声,沈平南很给他面子的接了一句。
佟魁把胸脯拍得山响,气吞山河:“是祖上烧了高香,几辈子盼也盼不到的荣耀!”
“恩恩,荣耀!”我暗暗好笑,随口附和着,朝天翻了个白眼,一边回头张望。谁料一脚踏空,身子一歪,一个趔趄,朝前冲出几大步,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下意识地伸手一捞,抓住一片布料想稳定自己的身形。
还不等抓牢,忽地一股暗劲涌来,我只觉如撞铁板,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抛飞了起来。
我暗道一声不好,众目睽睽之下,半生不熟的轻功又不及施展,只得把眼睛一闭,心一横,“怦”地一声摔在地上,硬生生地跌了个嘴啃泥。
惊呆了的县令大人这才回过神来,厉声叱责:“大胆,居然敢冲撞王爷,来人哪……”
萧云谦扬起唇,似笑非笑地睨了县令大人一眼。
县令大人一惊,吓出一身冷汗,估计后面那句“拖出去打五十大板或者一百大板”就自动消音了。
哼,他还真是搞笑,有王爷在此,要杀要剐哪里轮到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说话?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从后院里慌慌张张地冒出几个行色匆匆衣冠不整的衙役,迅速在阶下排成两行。
见此情形,县令越发忧急,胖胖的脸上不断地冒出油汗,汇聚在肥肥的下巴,再叭嗒叭嗒滴到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