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的速度让诸明的手被迫松开,离开血水的他,体力消失的极快。
身体悬停在海水中,绝望的黑暗袭来,看不清四周,手里的斧柄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
一股强力的水流击打到他的面目,让他慌乱又胆怯,生怕鲨鱼袭击自己的头部。
当他意识到只是海水时,身体已经漂流到很远,嘴里最后一口气泡被挤压出来。脚下的方向,亮出一抹光线。
十分想要扔掉战斧的他,还是用尽力气旋转身体,带着斧头游向海面。
诸明冒出水面的头部,大口吸着空气,似乎要吸走所有能吸的东西,他再也不敢潜入水中。
也许是失血带来的眩晕,面前只能分清上下,没有任何的方向感,数块漂浮的木头,让他打起精神,吃力摆动自己的胳膊,战斧勾住这最近的木头。
发现海水在下降,鲨鱼不见踪迹,想要闭上眼睛,睡一会的诸明,咬破自己嘴唇,期望能挺过这段意识模糊的时间,直到有人能找到他。
远处,似乎一座小山出现,本以为可以得救的他,暗骂起自己的命运,那条巨型百米鲨鱼的三角鱼鳍,飞也似的分开水流,由小变大的径直冲向自己。
黑色的影子在水面下,让海水有些不健康的加深了,诸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受得了这撞击,咬碎了自己的牙齿,沉入海底,冲向了鲨鱼。
不知为什么这条能吞掉自己的鲨鱼没有开口,面前白色大鱼的尖嘴紧紧闭住,白森森的牙齿露在无唇下巴上,面对眼前出现的黑点,它慌张的加速摆动露出水面的尾巴,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现。
诸明感到斧柄发着微微热量,嘴巴吐出的血液模糊了眼前视线,庞大的黑暗降临,冰冷坚硬之物撞击到自己,肚子里的肠子似乎要被挤压出来,天旋地转,他只知道自己用斧头击中了什么玻璃状的东西,发出一声碎裂声,他的意识完全消失,满意的闭住了自己的眼睛……
海水凭空消失着,城墙上的士兵,密密麻麻的跪着,此起彼伏的高呼着:“城主大人万岁……”艾丽丝打着哈欠,看到前方的太阳已经变白,要不是自己的孔雀叫醒了她,她可能就要失去自己的艾丽丝城。
远处的空中,一个黑点和一只少了半截身子的大鱼掉到地面上,“轰隆隆”地声音,砸倒不少没有树叶的树木。艾丽丝随手一挥,数百名猎人装扮的平民,莫名其妙的从空中掉了下来,摔在地面上恐惧的叫喊着:“大水,海浪!”。
以为自己要淹死的邓弩瑞也在其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爬在地上,用脑袋砸着潮湿略有咸味的泥地,向空中的城主跪拜着。
不理众人痛哭流涕的模样,扭动了一下自己细细的脖子,艾丽丝厌恶的看着前方,用空间魔法瞬间换掉身上穿着的睡衣。此时,足有千斤重的黑色铠甲,厚实,精密,恐怖的贴满她的全身。
一阵黑风,她消失了。
不敢相信自己还有呼吸的诸明,看着一条半截身子的大鲨鱼惧怕地扭动着剩下的躯体,倒下的树木在泥地里横七竖八的躺着。
诸明发现自己的嘴没了牙齿,微笑着,感受摔到地面上的疼痛,这就像上天赐予自己的礼物,疼说明自己还活着,呼吸,使劲的呼吸,延长着最后的生命。
珍妮雪的出现意料之中,疗伤的药水奢侈的倒在他身上,闭上眼睛的诸明,摸了一下自己的斧柄,虽然不知道自己砍到了什么,但斧头那熟悉的斧柄可以让自己安静了下来。
一周后,诸明在法师塔的疗伤房间中苏醒了过来,第一眼就是珍妮雪憔悴的模样,笑出声的他,让几名陪伴自己的法师注意到他的状态还不错。
“不必守在我身旁,我更担心是自己的渔村。”
面前金色睫毛下的蓝眼睛,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有些惨白,干裂的嘴唇,好像许久没有开口的说道:“感觉怎么样?”
“很好,只是牙齿不太舒服。”诸明动起自己粗大手指,但也只是挪动一下,疼痛就袭击了他的面部。
“不许动,牙齿是那鲨鱼尖牙做的,不知道适合不适合。”
“什么?”诸明有些恐惧的表情让众人发笑。
笑声结束后,珍妮雪翘起了嘴角说道:“方形的,我们一起做的。”
她抚摸着诸明的手指,上面有些鲨鱼咬过的痕迹,伤口已经退去,但疤痕不可能完全消除。听到诸明说道不许哭后,珍妮雪强忍泪水,支支吾吾说道:“渔村,艾丽丝城主已经同意建设,你放心。”
“我现在还是城主……”看到面前本想触碰自己脸的手指又缩了回去,诸明眼皮无比称重的掉了下来,黑暗也许不再可怕。
十天后,下路走动的诸明,看到自己的脖子以下几乎完全被改造。
知道这是艾丽丝的主意,完全没有反驳的机会的诸明只好接受。身子是利用死去鲨鱼的肉质填补出来的。失去的肌肤和破坏掉的内脏完全换成了新的,不但如此,艾丽丝还加强了血木根须的再生能力,这才让他活了下来。摸着外自己的皮肤,淡黑色光滑细腻的感觉,完全看不出是人类的模样。
珍妮雪说他永远不会再有吃饱的满足感,饥饿、空虚将是他的常态。
体力复燃的新城主,一连见了很多法师塔慰问他的法师,伯溪自然不会放过这下棋的机会,一边说着杜力鲁的慰问一边吆喝着要打败诸明。
水形兵棋在伯溪的推动下,隐隐有覆盖全城娱乐的架势。
夜幕前,诸明大声喝骂着面前的三级法师,一天的时间,这英俊的男子一把都没有赢过,哀求着城主再下一把的他,已经欠了诸明无数的人情。
遭到断然拒绝后,伯溪完全沉浸在了反思回忆之中,那种快乐让他忘记自己曾经答应诸明的条件,那足以让他倾家荡产数十回的条件。
渔村建设要比诸明想的好,想的快,在房屋林立的木质大渔村周围,白色巨石制成的大坝绵延到很远,已经知道自己计划的艾丽丝,在大坝上建立起了炮塔。另外,让诸明欣喜万分的是,邓弩瑞和那五十几个赏金猎人安然无恙的活了下来。
此刻,邓弩瑞这群人在渔村里的‘诸明之心’酒馆里,一边摸着半人马打造的锋利兵器,一边咒骂着那群海盗。这酒馆的白色梁柱,是那条巨型鲨鱼的骨架,早已名气不小的两个‘诸明之心’酒馆,吸引外来的客人。
鲨鱼骨架让这渔村的村民倍感自豪,他们一代代给自己的后人讲述这段难忘的故事,似乎那条鲨鱼是他们自己杀死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