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了几个软枕头靠着,苏暮绾忽然想到了杏欢“遣送”到自己手上的那块质感超差的铁牌子,正巧觉得上面的字碍眼的很,手上有这么本书,不用来翻翻,确实是浪费了。
担心铁牌子会让人不经意翻出来,所以苏暮绾早早就换了地方,改成贴身的那个香囊了,香囊里面装的香料让苏暮绾淘空了大半,装了铁牌子之后分量重了不少,所以,每次换洗的时候苏暮绾都是自己换下来收好的,良辰美景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总不会白痴到问这个问题。
思绪乱飘,苏暮绾又想到了昨晚上扰了她一晚上的事情,更是烦躁,心下觉得铁牌子似乎放香囊里面不安全,只好又下床一次,把香囊拿出来塞到枕头下面。
就着亮堂的烛光,苏暮绾一页页翻阅着书上的内容,她上学那会九年义务教育学的可都是简体字,而这边的文字有些事简体有些是繁体,还有些她怎么看怎么都像甲骨文,还好,这年代的女子不流行才女,她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再整些糊弄人的诗词歌赋就够“才女”的了。
因为看的用心,苏暮绾丝毫没有注意到窗外那个淡淡的身影,星光下,那抹白色更加的耀眼些,衬着脸上淡淡的笑意,凝视着窗户上袅娜的剪影,似乎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这么守在她的窗外。
欧阳楚的心思一向敏感,苏暮绾对他的好感从刚一接触开始他就能察觉到,苏府的那些趣事每天都会准时送到侯爷府中,父亲每每念着,他都认真听着,不愿意放过苏暮绾的一丝细节。
原本他以为这么平平淡淡不去打扰苏暮绾的生活,就是他的幸福,但是接连和慕容遇上,还出了那般惹人遐想的谜面,欧阳楚的心顿时急躁了起来,苏暮绾是他守护一生的责任,从她第一眼就撞进他的心里开始!
那次他离开之后苏暮绾便病了,让他很是心疼,但是父亲的大事不能耽误,所以他艰难的忍着,没想到这一次相遇,她又病了,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想到苏暮绾沉沉的睡在他的怀中,欧阳楚伸手摸了摸胸口,似乎领口袖间还残存着只属于苏暮绾的清香,屋内的人儿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但是,只要她还活着,他便是活着的。
一直看着窗户许久,虽然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片白光耀眼,但是欧阳楚觉得很满足,直到察觉出外面有一声古怪的鸟鸣声,这才恋恋不舍的闭上眼,照着记忆中的方位飞快掠走。
屋内的苏暮绾显然是沉浸在书本之中了,而翻阅了大半本册子,苏暮绾终于找到了自己所要的东西,铁牌子上扭曲的“象形字”是……“连”!
连心的那个“连”字!
这个铁牌子的样子应该是个令牌,而,这个令牌却是杏欢亲手送到她的手上的,这让她对于她和连心的关系更加坚信了三分,看来,苏府之中知道她身世的除了苏抚亥,还有杏欢夫人。
只不过,不知道她是不是连心的贴身之人?
想到这儿,苏暮绾觉得她的头都不只是两个大了,原本是出来“避难”的,没想到弄到最后反而是“迎难而上”了,早知道就不想着避开了,而出来了之后,这都在半道上了,苏暮绾心里就装了一堆的疑惑,想回苏府,那是不可能的。
她倒是想过书信寄回去,但是一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觉得书信太不安全了,等到了侯爷府再托个信得过的人回去问个明白才是最保险的。
之前因为担心铁牌子要是贴身带着会不会过敏,可是在知道了那个令牌出自连家之后,苏暮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从枕下翻出令牌,原先令牌是有珞缨缀着的,不过因为占了点心碎末,苏暮绾懒得洗,就扯了下来,收在首饰盒中了,这会儿想来,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找了根红绳穿过其中的洞眼,还好令牌虽然重,但是不怎么大,挂在脖子上要不是真完完全全的撞上,一般是看不出来了,只不过从明天开始衣服可要挑抱着点脖子的了。
收拾好之后,苏暮绾随手将书放在床边的小几子上,躺了下来,现在她是一点睡意没有,但是还是在努力的催眠自己,争取早早睡着。
闭着眼睛数饺子,终于在,数到快两百只饺子的时候,苏暮绾爆发了!她饿了!
大半夜的,良辰美景几人好不容易唬回去睡觉了,她怎么也不可能麻烦她们啊,想着刚才似乎有瞥见锦绣江山端了吃的进来,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往外面的桌子看!
好家伙!手脚干净利落,她没吃就不知道让谁顺手收走了!
“欺人太甚了!”
苏暮绾在心底咒骂了一句,披了件深色的斗篷,径自往东边走去,照着常理东边的位置一般安排的是厨房,所以苏暮绾才敢没人带着就往那边去。
最重要的是这会儿,人都差不多睡着了,厨房里应该没人守卫,她还可以下点面条,热乎热乎的。
一路沿着墙角往东边走去,苏暮绾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但是看松散的守卫,应该不是什么太过重要的地方,小心的避过巡视的护卫,一边心底暗暗庆幸挑了件深色的斗篷,不然被人抓了个现行,那多丢人啊。
走了好一段路,苏暮绾都觉得脚底心有些发酸了,左右看看,没找着哪里干净的地儿可以歇脚,只好往墙边靠了靠,透过墙上的镂花窗户往前面看,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院子,不长的烟囱跃进了苏暮绾的眸中,看的她是一阵欢喜。
在夜色中隐隐还能看到几缕炊烟,不想是有人在里面忙活,应该是灶里还留着火,以备不时之需,正好中了苏暮绾的下怀!
事实上,不是说苏暮绾厨艺不好,相反,她的厨艺上佳,只不过,煤气灶用惯了的人忽然回到了“原始社会”,怎么才能生火可是狠狠的镇住了苏暮绾。
找到目标了,苏暮绾也不着急了,倚在墙上舒缓的呼吸着,放松身子,顺着风,似乎飘来一阵说话声,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弄的苏暮绾好奇心又上来了。
逆着风向往前走,因为没有偷听的经历,苏暮绾心底是一阵紧张,又是别扭的觉得刺激的很,提起裙摆蹑手蹑脚的贴在墙上听着。
苏暮绾的胆子还是小了点,确切的说是经验不足,所以只是飞快的探出脑袋瞟了一眼就缩了回去,一黑一白两个身影,肩并着肩站在夜色之中,苏暮绾总觉得有一种怪怪的气氛。
正巧这会儿,隔着不远的街上更夫敲着锣路过,木棒子“梆梆梆”敲了三声,亮堂的声音一同传了过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