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阳病重,宫里上上下下的气氛都异常压抑,有一些胆子大的宫女,经常凑到一起小声议论着宫里的一些琐事,那些理事的妈妈,看到了总会训斥几句,众人觉得无趣,倒也散了。
连一向调皮的言钰卿,此刻也情绪低落的坐在外头,脸上挂着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时不时的叹口气,像是历经风霜的老人一样,这样的景象确是有些搞笑。
云凉一只手捧着一个黑色的杵,一只手拿着棒子捣药,远远的就看见言钰卿坐在那里,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不禁好奇的走过去,坐在了言钰卿旁边。
“师父,你很烦吗?”云凉甜甜的喊了一句师父,细腻的声音苏苏的。
只是看着一个比言钰卿大得多的男子喊他师父,这场景,越看越别扭。
自从云凉开始跟着言钰卿学医,云凉就左一句右一句的师父,言钰卿也拒绝过,可是云凉偏是要叫,他无奈,只好由着他了。
不过习惯了,也就还好。
言钰卿扭过头去,沉默。
你这不是废话么?你看我这样子像是不烦吗?
云凉又放下手中捣药的杵,厚脸皮的凑过去,脸上笑嘻嘻的问道:“师父,听说皇上病重,你又是五皇子,你是不是在担心皇上啊?”
云凉此话一出,言钰卿立马黑了脸,赌气似的哼了一声,“我才没有,本皇子为什么要担心他。”
是啊,他为什么要担心,那个人从他出生起就没有来看过他,对他的生活一点也不过问。
云凉不怕死的又来了句:“他是你父皇啊。”
言钰卿终是忍不住,葛的站了起来,目光深邃,“他才不是,我从来不认为他会是我的父皇。”
“再怎么说他也是父皇,你们之间就算有过节,现在他人都病了,这次去看看他,自己心里也舒服啦,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呢。”云凉撇了撇嘴,很不理解言钰卿的想法,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云凉说话直接的这个性格言钰卿是知道的,虽然云凉平日里不怎么靠谱,可这次他说的,的确戳到言钰卿的心坎里去了。
言钰卿僵在那,垂眸想了想,没说话,有些艰难的迈开步子走掉了。
云凉满意的微笑,遂又拿起地上的杵,突然愣了一下,“对了,我是要来问这个朱颜丹要不要加鹿茸的。”
云凉扭头,大喊了一句:“师父,你别走!我错了!”
可是言钰卿哪里还能听得到。
来到养心殿,守在门口的宫女见言钰卿来了都纷纷行礼,言钰卿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才推门而入。
刚走进去,就让言钰卿吃了一惊,守在言逸阳身边的,竟然是夜墨清和苏夏然。
“钰卿,你也来看皇上的吗?”苏夏然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让言钰卿没有那么紧张。
“嗯。”言钰卿走过去,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言逸阳。
言逸阳听到言钰卿来了,抬起眼眸看向他,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见言逸阳病成了这个样子,言钰卿的眸光不由得软了下来,这个人,毕竟是他的父皇。
“钰卿。”言逸阳苍老的声音慢慢响起。
言钰卿沉默了一下,
“父皇。”
“都这么大了。”言逸阳欣慰的看着他。
他记得他最后答应黎月的事情,就是让言钰卿过的安稳,别让他卷入皇子之间的纷争。
所以他从言钰卿生下来便没有去看他,只有冷落他,其他皇子才会觉得他没有威胁力,他才能安稳。
后来得知他有夜墨清的照顾,他也就放心,于是便对夜墨清更加宠爱,外人眼里他宠的是夜墨清,那些人自然也不敢去欺负他们。
现在他病重,没想到言钰卿竟然会来看他。
“是啊,父皇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而已。”言钰卿闷闷的说。
“钰卿,不能对皇上无礼。”夜墨清知道言钰卿心里不好受,只能劝他不要冲动。
“无妨。”
言逸阳目光柔顺。
苏夏然将言钰卿拉到身边,笑的温和,“皇上,您也累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言逸阳看着面前这个跟他说话的人,脑海里不禁想起黎月。
为什么他总觉得,苏夏然和黎月总有几分相像。
许是他的错觉吧。
“嗯。”
“钰卿,我们别打扰皇上休息了,走吧。”苏夏然看了一眼夜墨清,牵起言钰卿的小手向外走。
言钰卿回头,见言逸阳轻轻的闭上了眼准备休息,没说什么。